伍斌长叹了一声,不再语言。
梅子蓝问道:“你要和莫家的小丫头成亲吗?”
伍斌踌躇道:“这个……。”要他娶了莫莉花的事确是十分勉强,如果当堂推辞的话,势必大全国各地一个对已情深义重的女孩子的心,他思之又思,十分的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梅子蓝道:“那俩个孩子呢?”
伍斌道:“我已经对他们另有安排,并没带在身边。”
梅子蓝道:“那好歹也是你的儿子,你可不能因另结新欢,就把儿子掉下不管了。”
伍斌道:“那到没有,我是因为身上要事,不能把他们带在身边,这才把他们交给朋友照看一下,事情办妥之后,我就退隐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上的是非。”
梅子蓝道:“是为了姓傅的事吧?”
伍斌颇感意外,道:“你也知道此事?”
梅子蓝点了点头,伍斌道:“那你告诉我,我父母是如何被他们害死的?”
梅子蓝叹道:“已经发生了的事,谁也没有办法挽回,至于一些事情你知道得太多了,给你自已陡境烦恼,何益之有,还是少知为妙,也正如你所说的,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又与你何干。”
伍斌心想原来父母的死是与上一代的恩怨有关,自已如是卷入是非当中去,确是烦恼多多,半点益处也没有,不问不知也罢。
梅子叶忽然开口说道:“姐姐。”
此言一出,举座讶然,莫抛遗暗道:原来这人是妈的亲姐姐,难怪她假扮母亲而来,装得那么像,这事好生奇怪,妈有一个亲姐姐,怎地从来也没对我说起过。
梅子蓝转首过来,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梅子叶让孙女走开,上前两步,道:“你刚才讲过了,我们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根本不干他们下一代的事,今天晚上的事,你最好也不要插手,免得大家都十分为难。”
梅子蓝嘿地一笑,神情显得极是得意,道:“你这是在救我吗?”
梅子叶双眉微竖,显现怒色,道:“你爱怎么想那是你的事,不过你最好不要管这件事,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梅子蓝忽地放声大笑起来,道:“你是不是又想打我骂我了,还是想杀了我,告诉你吧,从今而后我再也不会怕你了,你要敢动我一极毫毛,你想斌儿还会善待你的孙女么?”
梅子叶闻言为之一窒,现在她已知道姐姐与伍斌的关系悬殊,再要责打责骂,伍斌必然不会答应,此事关系互孙妇的后半辈子,饶是素来居上的她,此时的口气却是硬不起来了,道:“那你想怎样?”
梅子蓝道:“今晚我就要把他带走,至于他们能不能够成亲,那是已后的事。”
莫莉花惊叫道:“不行,你不能把伍大哥带走。”
梅子叶也沉声道:“你想我会让你把人带走么?”
梅子蓝大怒道:“你们一家子全都是妖魔鬼怪呀,我们到底亏欠了你们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呀。”
梅子叶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梅子蓝恶狠狠地说道:“我这一辈子被你整得还不够惨么,现在你那老鬼用化功散化去了斌儿的武功,你的儿子孙女又要迫他成亲,你扪心自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粗喘着大气,戟指大骂,气愤已极。
梅子叶呆了一呆,道:“你什么意思?什么老鬼不老鬼的?”
梅子蓝大声说道:“你别装蒜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就是莫精通那个老鬼,就是他用化功散化去了斌儿的武功,我还没向你兴师问罪,你还好意思再次为难我们。”
伍斌曾对莫抛遗说过此事,梅子叶却是现在才知道,闻言心头大凛,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神情极是可怕,道:“他……他也来了。”
梅子蓝哼了一声,道:“问你儿子吧。”
梅子叶把头转向儿子,脸上尽是狐疑之意。
莫抛遗道:“这件事孩儿也是刚听说不久的,不过还没见到他的人影。”见母亲脸现痛苦之色,心里也极不好受。
梅子叶持拐杖的手微微发颤,竟似体力去撑不住一般,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也来了?”
莫抛遗指着伍斌道:“他的内功确是被……被他化去的,今天日间有俩个大高手来到这里闹了一下,我竟然没有发觉到,现在仔细想来,其中一人一定是他了。”
伍斌不忍看他们一家人痛苦的神情,道:“不错,莫精通前辈确是有来过这里,而且我还是被他抓来的,今天日间来到这儿的确是有他在内,现在说不定他就潜伏在哪个角落里。”
梅子蓝叽笑道:“你还是快去找你的老鬼吧,别来这里为难我的斌儿了。”
梅子叶的脸色苍白如纸,对姐姐的话听而末觉,神志竟似一下子变得糊涂了一般,喃喃地自言道:“他也知道了,他也来了。”
莫莉花上前拉住伍斌的手,道:“伍大哥,你不能走,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的。”
冯观子微微摇头,暗暗在叹气,一付无可奈何之色。
伍斌甚感为难,道:“我……。”
梅子蓝道:“斌儿,你要与这位莫姑娘成亲了,你得为她的性命安危着想,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姓傅的会放过她们一家人吗?”
伍斌暗道:不错,傅非劳现在已经有些狗急跳墙了,疯狂咬人,只要是与狐山派沾上关系的,都会遭他的毒手,莫姑娘对我一片真情,我如是与她成了亲,黑衣蒙面人必会尾随而来,这样确是会害了她的家人和她的。抬首见莫莉花惶恐不安地看着自已,甚感难于开口,隔了好一会,才道:“我……我确实是不宜再成亲。”
一霎之间,莫莉花的娇脸变得苍白如纸,一双大眼瞪着他,道:“不!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不要去听这人的胡说八道,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成亲,我们可以的,别人管不着我们的。”一边说话,眼泪就似串珠般滚滑了下来,伤心已到了极点。
梅子叶上来抚住孙女的手,轻声抚慰道:“奶奶的小宝贝不要哭,奶奶说过会为你作主的。”
莫莉花叫了声:“奶奶。”依在梅子叶身上痛哭。
梅子叶对着姐姐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从中作梗,难道你就不能作一件好事吗?”
梅子蓝笑道:“妹妹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我劝他俩人不要成亲,这正是为了你们着想。”
梅子叶怒视着她道:“你把我的小宝贝都弄哭了,你还说你是好心的。”
梅子蓝洋洋得意,道:“在你的眼中,我一直都是黑心心肝的,不过这一次我确确实实是为了你们着想,才说出这番话。”
梅子叶大着声音道:“收起你的好心吧,别再在这里胡说八道,那就谢天谢地了。”
梅子蓝道:“我好话已经说尽,你是忠言逆耳,不过你可别怪我不对你提醒,遇祸莫怨。”
冯观子听她语气不像恐吓威胁之词,心下惶惶不安。
梅子叶道:“只要你不来捣乱,又有谁人有胆生事。”
伍斌道:“此事与她无关,我有一个厉害的仇家在找我,我在这儿的事只要一传了出去,不出两日,这里就会成了刀光血雨的场所。”
莫抛遗问道:“你有什么仇家,是雪山飞魔徐景藩吗?”
梅子叶瞪着姐姐责问道:“雪山派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梅子蓝冷笑地摇了摇头,表示此事与她无关。
伍斌道:“徐景藩是我的手下败将,无足为惧。”
莫抛遗这次轮到他睁大眼睛,满脸讶然之色,却那相信他的话,数年前伍斌与徐景藩结下过节,被他追来赶去,若非自已插手拦阻,早被他伤在掌下了,“狐山派”的武功固然天下第一,也不至于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练到那等境界,打败不可一世的“雪山飞魔”,他不住价地摇头,道:“青年人,牛皮也不晕等吹法吧。”
伍斌也不理睬他的话,对梅子叶道:“前辈,我与仇家交手的经过你已经亲眼目睹,你应该知道这些人的武功不是等闲之辈,在他们幕后的主人的武功到底怎样,相信不用我来说,你也应该清楚了然。”
梅子叶皱着眉头,沉吟无语,莫抛遗大是惊讶,母亲如此大把常态的神情,显然伍斌的话不是假的。
红蜡流泪,已是燃了一半,一场本就十分勉强的婚礼此际显得即将快要结束了。
莫莉花心儿惴惴,既焦急又恐惶,奶奶的沉寂令她感到极度不安,莫家的人敢作敢当,我行我素,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父母怕得没话说了,连最最疼爱她的奶奶也害怕了,拿不出什么主意来,她心中的希望似乎随时都会破灭,少女怀春的情怀也将随之而破灭,那颗惶恐悸怵的心不住地在颤抖。
梅子蓝怪笑道:“妹妹,你可得仔细地想清楚了。”
梅子叶向儿子媳妇望去,莫抛遗、冯观子也向母亲望来,六目相接,三人都感觉到对方的忧虑恐惧之意。
梅子蓝放声大笑,站起来牵着伍斌的手,道:“斌儿,我们走。”举步欲行。
莫莉花身穿红衣,头罩红布,眼看就要躺在心爱的人的身边,尽诉多年来寂寞少女的柔情春心,瞬息间一切美好的期望将要随风而逝,那颗受伤易碎的心也似快要碎成千千万万块而消失。
“不!不要走!”随着一声痛泣,莫莉花猛扑到伍斌的怀里,紧紧地把他抱住,大叫道:“不能走,伍大哥你不能走。”涕泗流涟,捶胸顿足,肝肠寸断。
梅子叶唉地长长叹了口气,孙女的哭声令她凄入肝脾,绞心劐肚,老泪湿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