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顿时觉得身体乏力,枕靠在他的身上沉沉的睡去。
"睡吧,星儿。等你睡醒了,一切都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蒸腾的热浪散去之后,他的脸上显出一丝疲惫,和从来没有过的苍白悴色。
他细细的抚着沉星精致的面庞,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低低的,恍若自语:"星儿,知道吗,我就是想让你好好活下去,只要你能好好的,要我怎样都可以。"
深瞳微凝,西凉国师的话在耳边响起。
寒毒无法化解,只能转,转给另外一个人,借助沉冰玉的冷,将寒毒全部激发出来,再由蛊虫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身体相连,只有这一个办法。
寒毒一去,命自然无忧,可是另一个人的身体却会被彻底摧毁,形同废人。
寒毒只能转,不能解,所以,我宁可承受这些痛苦折磨的人是我。
他的手臂慢慢的加力,唇压在她的发丝上,让亲吻无线的延长。
其实,星儿,我真的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我已经不能再给你幸福。一个内力尽毁的人,形同废人,我怎配再站在你身边。
这一生,我仍然不能陪你走下去,这一生,终究还是辜负了你。星儿,会恨我吧,可是,我别无选择。我只能让你恨,总好过,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却无能为力。
星儿,答应我,好好活着。
不管发生什么,都好好的活下去。
最后,再为你做一件事。带你离开这里,我会把你交给他,让他替我好好的爱你,疼你,保护你...
我想他能够做到。
也许,会比我做的更好。
楚君焕轻轻的吻着她熟睡中的小脸:"星儿,下辈子,再做我的妻,好么。"
心中痛彻,他最后紧紧的拥了她一下,终于松开手,将她的衣衫整好,脱下自己天蚕丝的里衣,将她裹住,这种料子的衣服隔水极好,不会呛到她。
外面,应该已经有人安排好了接应的人。他只要将她送出去,便有人会保护着她安然离开。
至于他自己...
他觉得身体越来越冷,胸口一阵闷痛,一口血咯出来,寒冷瓦解着他身体里的热度,他能够感觉到力气被抽离的感觉。
星儿,原来寒毒是这种感觉,越来这些年,你受到的是这样的痛苦。
还好,以后,你可以不必再被折磨。
他嘴角扬起一个舒展的弧度。
这样,很好。
身体虽冷,心却仍是暖的。
外面的情形,和楚君焕料想的相同,当他抱着沉星一身水淋淋的泅出水面,离开寒冰潭。
楚君焕因为内力几乎全失,身体已经扛不住寒冷,所以脸上毫无血色,楚翊炀见他的脸色如此,足下微微打晃,不觉吃了一惊,张了张嘴,想问,可是仍然没有问的出来。
楚君焕紧紧的绷着唇,毫无表情,目光飞快的扫过周围,这是一场血战的间歇,自己这一方的人死伤不轻,而楚翊炀也受了伤,但看起来并不致命。
"西凉的杀手备好了弩箭,已经将外面围困住,看来,根本就是要把咱们困死在当地。"楚翊炀低声道:"慕容澈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接应,可是受到了阻碍,城外的人马受到顽抗,也一时攻不进来。"
楚君焕并没说什么,垂眸看了一眼沉沉的睡着的沉星,她安静的睡容,令人怜爱,他真的很不舍,可是,这样的情形下,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只想她能安安全全的出去,心一横,不能再犹豫,将沉星塞进了楚翊炀的怀中:"你带她先走。"
楚翊炀几乎是机械的将沉星接过来,当他意识到楚君焕是将谁塞在他怀里后,不觉一愣:"什么先走,不行,我帮你挡开他们,你们走。"
"闭嘴。"楚君焕压低了声音:"她不能死。能走一个是一个。我引开他们,你带她走。"
"可是..."楚翊炀犹豫了一下,抱着怀里轻若无骨的女子,一时有些失措。
"没有可是了!我要你将他交给慕容澈。"楚君焕声音猛然一拔道:"这,是圣旨!"
他的身体紧绷了一下,似乎是在积蓄力量,然后稳稳的提起了剑,向外走去。
可是指尖还是生出一丝颤抖,嗓间一阵甜腥,他用力压着,殷红还是顺着嘴角蜿蜒下来。
楚翊炀不是傻子,此时一见这样的情形,就知道事情可能不对,一步上前道:"不行..."
"闭嘴。"楚君焕猛然一声断喝:"你不是喜欢她么,想办法护她周全。走。"
剑划过地面,迸发出幽蓝的火光,裂开尘土,烟尘翻腾而起,将他的面容晕散成了虚幻。
就在这呛人的烟尘中,他大步流星的走向外面。
楚翊炀抱着沉星,一时惘然,有些事,恐怕是在他预想之外,可是他还看不清楚。但是唯一明白的是,这个女人必须安全的脱险,否则,所有的牺牲都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所以他大步迈出寒冰潭,在暗卫的保护下,杀开血路跃上墙头,纷扬的烟尘里,他回头看一眼那苦战的男子。
那身黑衣,被风倒卷而起,扬起一个孤傲的弧度,如同降临在暗夜里的枭鹰。剑光横扫,每一剑都倾尽了全力,竭力要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回顾了一下,看着已经成功突围的他和她,唇角绽开一个淡淡的笑。
楚翊炀一咬牙,不再犹豫,迅速的护着沉星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