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深扫视跪作一片的众人。他为难一阵,点头道:“既然你们有此想法,我就帮你们一把。只是有两点,我必须说明。”
“其一,为凡人移植神龙血脉,需要仔细的反复尝试。期间的消耗,非常巨大。眼前的龙珠,原本应该足够你们家数代人传承使用。若是用来改造凡人,恐怕会一下消耗干净。”
实际上,杜深故意少说。龙珠本源丰沛,至少足够龙家十几代人传承使用。
不过,有道是“崽卖爷田不心疼”。龙家人哪管这许多,纷纷开口答应。
杜深又道:“移植血脉,很可能需要不断抽取你们的骨髓。这个过程非常痛苦,你们能否坚持下来?”
众人没有深想。少数人认为大不了直接昏迷,纷纷答应下来。
杜深点头:“这第二嘛,给凡人移植血脉,消耗的材料很多。若是事情成功,我也想沾点光,也为自己移植点神龙血脉。”
众人或许愣神,但根本不在乎,七嘴八舌的答应:“没问题。”“前辈宽厚,应该的!”
如此,杜深就算与龙家人达成约定。之后的日子,众人在龙宫里安定下来。每日里,杜深带领龙族子嗣在练功房里闭关。杜深按照灵机子留下的《烛龙变》,布置阵法,激发龙珠的力量,灌注给龙家儿女。
初期,龙家子女只觉灵气灌体,舒服的不得了。渐渐的,灵气饱和,众人仿佛消化不良。杜深出手刺激,其中免不了剧痛。除掉几个年纪太小的孩子,其他人都知晓眼下是难得机遇。尽管身体剧痛,他们仍然主动的配合杜深,尽量让身体吸收龙珠的力量。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练功房里天天响起惨叫。得益于众人主动的积极配合,龙珠释放的能量,得以高效的利用。
成绩同样喜人。龙家的每个人,多少都出现龙化的表现。严重的,直接长出一对珊瑚一般的短小犄角。轻微的,身体某些部位长出几块坚硬的鳞片。
之后的一个月,杜深继续尝试增加众人的血脉浓度。龙珠明显缩小一圈,各人的血脉却几乎再没有丝毫增加。杜深放弃,转而研究血脉移植。
移植的确需要抽取骨髓,那种剧痛,可不是麻药或者打昏就能避免的。龙家的子女痛得鬼哭狼嚎,却因为孝心或者面子,坚持下来。
既然龙家人主动要求,杜深乐得把龙氏妯娌当作试验品。
一番摸索,杜深成功把龙氏妯娌改造成半龙半人。杜深也为自己移植纯粹的烛龙血脉。
龙珠因此消耗一空,化作青烟消散。实际上,相较龙家近二十人,龙珠大约六成的力量,是被杜深独自吸收、消耗。杜深在众人的神龙血脉当中,浓度至少能排进前三。并非杜深无法远超众人,而是这样的浓度就已经足够。
龙族虽然潜力和威能巨大,道路却比较狭窄,可塑性较差。杜深若是彻底转化为神龙,反而不利于行走不同的世界。
龙类庞杂,有五爪金龙、青龙、烛龙、应龙……龙家继承的龙族血脉并非唯一,龙宫里收藏的修炼功法也并非一种。《烛龙变》只是其中之一,算是成果最高,修炼难度最大,提升速度最缓慢的那种。龙家人多有选择其它易于修行的功法。杜深索要《烛龙变》的法诀,龙家人没有半分犹豫。
杜深暗自对照两份《烛龙变》的差异。他发现,两份功法多有雷同,但灵机子所给的明显更细致,修炼起来也相对容易。杜深日后肯定以灵机子的功法为准。
杜深在龙宫里巩固一阵,打算离开。如今杜深虽已获得烛龙血脉,但尚未筑成道基,无法在假丹状态下修行。若想筑基,杜深必须驱除假丹和体内真元,干干净净的修行数年的时间。为最大化的利用时间,杜深已经选好落脚的地点。
不过在此之前,杜深有点疑问需要解决。
杜深道别龙家众人。他先在须弥洲的几个仙坊,易容化名之后,脱手得自龙宫的绝大部分物品。因为奈何珠此时的等级,相较假丹太低,提升以后对杜深战斗力的增强并不明显。杜深经过考虑,暂时延缓对奈何珠的提升。他把宝物换作修行所需的各种资源。
一番规划、整理以后,杜深带着大量的丹药和玉简,乘上离开须弥洲的海船。他前往中祖洲,也就是灵华界面积最大,道门最昌盛的那块陆地。
旅行途中,杜深每日静养,服用各种丹药、汤剂。以此巩固、壮大体内的烛龙血脉。杜深主要的精力,用来学习阵法。
奈何珠的属下数量,终究存在限制。杜深希望以阵法配合,发挥出属下最大的战斗力。
抵达中祖洲以后,杜深尽量隐匿身形,避免暴露金丹期的修为。他一路深入大洲,抵达一个叫做大梁的国度。大梁的国都叫作庆都。庆都西南百里外,坐落一条孤零零的低矮山脉丰山。丰山上面有座佛寺,唤作大正觉寺,在整个大梁都很有名气。
灵华界也有佛门,但并不兴盛。佛门分支众多,分散各处,互相之间似乎也不怎么往来。
杜深知晓,大正觉寺里藏有两件秘宝,但他并不打算抢夺。因为两件秘宝其实牵扯灵华界几个元婴老怪的博弈。杜深前世傻乎乎的掺和进去,羊肉没吃到,反而惹得一身骚。哪怕如今杜深拥有堪比金丹修士的修为,他仍然打算尽量避开。秘宝虽好,对杜深此世的帮助不算大,代价却很高。
杜深来此,只为了结前世的因果。
丰山的寺庙脚下,坐落大片的房屋,形成小镇和村落。这里的人主要依靠来往的香客过活,要么提供食宿,要么售卖香烛,顺便也供应寺庙里的生活所需。
寺庙里也有传授弟子修行佛法,是以寻常人休想在里面借宿。杜深掩藏身份,就在山脚下的镇子里寄宿下来。杜深对外只说还愿、旅行。他每日里四处乱逛,其实多有寻找僻静之地学习阵法。
一转眼,杜深就在镇子里停留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天清晨,杜深刚刚走出租住的院子,就见镇子外面的道路上面,远远行来一支车队。
车队浩浩荡荡,绵延四五里长。队伍里香车华盖,多有婢女伴随。当然更多的,还是身穿银甲的骑士。他们人数近千,冷漠、肃然,举止间散发淡淡的煞气。很显然,这些骑士并非仪仗的样子货,应该久经沙场。队伍里的马车不少,多为封闭严实的篷车。其中有两架尤为庞大的马车,没有四壁,只以重重帷幔遮掩。
如今虽属春季,天气已然炎热。马车如此布置,想来里边乘坐的必是尊贵女眷。
杜深对车队没太在意。他眺望一阵,似往常那般到处游逛。丰山的某处山林里,杜深撞见前日结识的酒友。其人也是修士,刚刚开始筑基,喜欢八卦聊天。
那人邀请杜深共饮,不由卖弄起浩荡车队的来历:“那是燕王的侧妃前来还愿。杜兄弟非我大梁出身,恐怕尚不清楚燕王岳子峰的威风。他是我大梁有名的天才,不到四十年的时间,就筑基大圆满。如今只差一步机缘,就能跨入结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