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我让你将人接上来,你就是将他们吓晕了搬上来的?”
苏如意清清淡淡地笑着问道, 自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狐狸, 不由得心虚地用狐眼瞄了瞄边上自家的老大, 见着对方老神在在,一脸坚定的模样,顿时,狐狸的底气又‘唰’地一下上来,一个抬头顶胸,无比坚定地道:
“没错, 我做得不对么?我可是大妖啊,没听过大妖都是生吞活剥的么,不就用了狐火吓了他们一下么,谁想他们竟然都这么不经吓, 一下就给吓晕了,还得害我这狐狸将人给背上来, 要是传出去,我这狐狸脸都没法搁了,狐狸竟然不背大美女, 而背两个臭男人, 有损公狐狸的威严。”
“哦, 是么?”苏如意笑得更愉快,但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眼前的苏如意, 白狐却是顿觉狐心好一阵慌张,直有一直被大佬刚狠揍完的痛感,一时没控制住,身后蓬松的狐尾已是不自觉地炸起来了。
下一刻,便听见那个大魔头这样说着。
“似乎要立些规矩了,睡的时间一长,都快记不得师门是怎样训妖的来着,不过我可清楚地记得,在山包子精力太过‘旺盛’毁了我房子的时候,我像是惩罚了它足足一个月断食来着。”
“正好,你吞了不少灵丹,灵气想必也是充沛着,也不过于严惩了,就给我断食跑圈半个月吧,也正好在边上学学什么叫做礼貌礼仪,对吧,山包子?”
山包子无比严肃地点了点脑袋,表示十分认同苏如意的话,并以身作则地表现出如何作为一只成熟有礼貌的妖,伸出一双小肥手来,便动作十分熟练地为苏大佬沏上了一杯茶,茶香扑鼻,明显是多年才练出来的沏茶功夫。
顿时,白狐深深地感觉到了何为来自老大的背叛,‘嘤’了一声,便洒泪冲出去跑圈了,边跑还边‘哀嚎’上几声已示自己别样的委屈。
这声委屈自然是对苏如意并不起任何作用的,尤其是白狐的道行与山包子比起来可是差不多远了,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苏如意对山包子委屈可怜无辜地模样有所动容,就更别说白狐了。
不过,正事儿苏如意还是记得的,毫不客气地将误入到这山顶上来的两人唤醒,便直接开口道,“好了,该醒了,这里的城隍可是不管饭,办完事了就该离开了。”
“这是真的是‘远山城隍’雾山山顶上竟真的有一座城隍庙……”
“第一,我要纠正一下,这座山头真正的名字唤做‘远山’,而并非是雾山,雾山不过也是你们现代的唤法而已;第二,不是你们自己非要到这城隍庙来又何必惊讶这山上有座城隍庙”
那不就是从来都没有听过‘远山城隍庙’这个名字么谁曾想这还真的存在,而且看规模可是一点也不小,甚至和香火旺盛的白鹿城隍有得一比。
如果只是这样这就罢了,毕竟苏如意也算得上是玄学之人,住处隐秘了一点也不奇怪,但怪就怪在,这儿除了有一个人精似的白胖包子而已,庙外头还有一只疯狂跑圈的白毛狐狸,边跑还边朝着他们咧开了大嘴,磨了磨锋利的后槽牙,似乎很不得扑上来对着他们是脖子来上一口给个痛快。
想到这,杨宗和林之修两人都感觉自己后背虚汗一下子就流下来了,腿脚禁好一阵发软,哆嗦了好几下,还是在留意到苏如意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耐烦想要赶人时,才倒口水似的将杨家的怪事给倒了出来。
“你是说你父亲身体情况不好,怀疑是请来的那几个大师在搞事?”
“没错,就是这样,我父亲的身体向来都好好的,也就是那些大师来了之后才会变得奇奇怪怪,一定是他们在从中搞事……”
杨宗可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那几个大师的事儿全倒出来,然而,没有等杨宗将话给说完,苏如意便直接开声给打断了。
“没有的事儿,与那几位大师无关,你们与白瑜的关系不浅吧,玄真大师之前就此事询问过我意见,说是他让几个交好的道友上门帮助那位杨施主排休解难,但情况并不见好,问和我有何之法。你知道我是如果回答的吗。”
“如何回答”
“有病就应就医,而不是拜鬼神,玄门仅能除魔灭妖,并不能治躯体之病,请回吧。”
苏如意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否决了杨宗的猜想,认为杨父不过是身体躯病的毛病,与玄门无关,她治不了,但杨宗又怎能够相信,他父亲明显是从那几个大师来了之后身体才变得那么虚弱的,他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不,不可能,我父亲之前的身体一直好好的,就是有点儿体虚而已,压根就没有什么大毛病,现在他成了这幅样子,你说是他生病了?怎么早晚不生病,偏偏是那些大师来了之后才生病?你要是不想帮我就直说,什么大师,别假惺惺了。”
杨宗性格冲动,尤其是当他情绪激动时,更是口没遮拦,边上林之修见着,便猛皱了眉头,拉住杨宗便直向苏如意致歉,不管苏如意说话真假,还是真的是不想出手帮他们,他们本来就是来求人的,更何况,无论再怎么说,苏如意之前救了他们一命这一点并不假,单单是以着这一点,杨宗就不该以着这样态度来说话。
苏如意对杨宗的态度倒并不在意,不过,她这会儿,倒是想了一些事儿,想了想,便再次开了口:“等等,你想要我出手帮你也不是不成,不过有个前提,你得签下一个半年的卖身契,在这半年内,你必须住在这远山城隍庙里,并听从我吩咐,放心,我并不会做什么有损功德之事来。”
卖身契,这样一个古老的说法,林之修听着,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想让杨宗再考虑考虑一下。
然而,杨宗却没等林之修开口,便已直接抢先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那好,你跟着我进来一下。”
说着,苏如意便是将杨宗带进了大殿,本以为苏如意会带他去拜城隍像,毕竟这里是城隍庙不是吗,但苏如意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找出了一个空白牌匾来,也没有多加废话,直接就用朱砂在上面勾画了些什么,笔锋有力又流畅,别具一格,在勾成的那一刻,杨宗才看清楚那时两个古字,像是念作什么一的,后面那个是‘一’字,前面那个却是没辨认出来。
“苏大师,这是……?”
“我师门的门号,虽只有半年的时间,但卖身契也并非随意定的,上三炷香吧。”
上香就上香,不就上炷香么,又有些什么大不了的,这城隍庙虽然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人来了,但香烛似乎一直都有人准备着,杨宗随手就拿了三炷香,点燃了就想插上去,却没想到,才三炷香才刚插不上没有一秒,便像被什么拒绝了一般似的,竟齐齐拦腰截断。
没有见过世面的杨宗,顿时便被此怪现象给惊出了一头冷汗,“苏大师,这……”
“没事,不过你心不诚而已,只要你真愿意定下这半年的契约,便不会有问题的,再去上多次吧。”
杨宗点点,这会儿,便重新取了三炷香再次上了上次,这次,他心诚多了,为了解决他父亲的问题,他还真的是愿意留下来半年。
这一次,那三炷香便没有出现齐腰截断的现象了,顺利地点燃上了,杨宗才轻吁了一口气,直问道,“这契约已定下了,那么苏大师,你什么时候能帮我父亲看看。”
“就明天吧,明天你将你父亲带到山上来。”
“但带上来是没有问题,可这山光是我们可是上不来了,到了半山腰便被白雾绕迷了眼,寻不到路,还有那可怕的鬼火。”
“不会,至少在你定了契约的这半年内,你可以拥有进出远山城隍的资格。”
杨宗对苏如意的话将疑将信,但苏如意答应了他明天替他父亲看看,便应不会失诺吧,这样想着,杨宗才和林之修两人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山。
到了第二日,天才刚亮,杨宗便是急急地将杨父给带上山来了,本以为到了半山腰会依旧被白雾阻隔,但这一次,很神奇地,那些白雾非但没有阻隔他们父子二人,反而像是给他们引路似的,将他们带往了远山的山顶,一个抬头,便能见到曾经辉煌的古建筑坐落在山顶之上,而正对着门的牌匾上,有力地刻着‘远山’这两个大字。
“你们来了?”
“嗯,我们来了,苏大师,你看看我父亲的情况。”
边上的杨父身体情况确实并不太好,并不单单只是体虚和血气不好这么简单,主要是消瘦得厉害,连眼球看着都好像有点凹进去了。
苏如意看了看,也就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点头应了声,便伸手往墙边上倚着的用具指了指,“嗯,我知道,你父亲的事儿我自有分寸,诺,拿上那些玩儿意,到后院去吧。”
杨宗顺着苏如意指示的方向看去,待看清那是什么时,脸上顿时便一下变得有些愤怒了,火气直直地冒上了来,“苏大师,我敬你为大师,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那可是锄头啊,你想让我父亲帮你干活?不成,绝对不成。”
“我哪里说让你父亲干活了,”苏如意看傻子似的看了杨宗一眼,直道,“你父亲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好,我又怎么可能让你父亲干活,我喊的是你,怎么,不就得昨天才刚签下契约了么?喊不动你?”
这话说得杨宗一愣,等反应回来的时候,便已拿着锄头等农具出现在了城隍庙的后院里,说是后院,更像是个后山头,矮株植物覆盖了整片后山头。
忽然间,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便直直地涌了上来,使得杨宗不由得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了。
“大……大师,苏大师,我这是……要干嘛?”
“要干嘛?没看到?当然是除草啊。”
“……”除草……?!怎么这会儿,他杨宗,有种被坑来了白干苦力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