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安德鲁巨亏
四季酒店虽然只创立37年,但发展到今天,俨然已经成为全球高端酒店的一面旗帜,这家开在中环闹市区的四季酒店更是港岛繁荣的象征之一。
虽然香港黑社会猖獗,但是不管怎么说,在高档一点的地方,社团违法的行为总归要收敛不少。一般来说,社团主要活动的地方在九龙岛、屯门、大屿山等港岛相对落后的地方,而且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不敢太过招摇,毕竟香港回归了,内地可是有死刑的。
但这一次竟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在著名的四季酒店门口发生砸车的事件,虽然没有伤人,但整件事的性质立刻就不同了,很快警察就找上门来。
围绕着已经破损不堪的奔驰车拍了一圈照片后,警察就找到车主,这三人原本招惹人在先,心里又有鬼,自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最后警方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先做笔录,然后再慢慢追查。
“大哥,我们这一次就这么算了吗?”计程车里,脾气最为火爆的元宝森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没看出那个小子这么嚣张,竟然敢砸我们的车,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都一定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老三,住嘴!”元宝景冷冷地瞥了犹自愤怒的元宝森一眼,见对方一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后,这才放软了语气,耐心地解释道,“一个电话就能迅速招来这么多的人。而且还敢在酒店门口砸车,说明对方根本就是毫无顾忌。这一次真不知道到底招惹到了什么样的角色。还是先探探底再说吧。”
话里虽然有服软的意思,但元宝景面露狰狞,凶相毕露,明显是咽不下这口气。
“老二,赶快查查,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说完上面一番话后,元宝景又想了半晌,接着转头吩咐一直没说话的元宝奇。“如果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这个场子我们说什么都要找回来。”
元宝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要是了不起的人物呢?”憋了半天的元宝森突然开口道,他性子最为暴躁,也没有什么城府,基本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操,你不说话会死啊?”元宝景顿时大怒。蒲扇大小的巴掌立刻重重地拍在元宝森的脑袋上,发出“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吓得前面的司机浑身一颤,通过观后镜不满地瞪了三兄弟一眼。
“三弟,你问这话就没有意思了!”元宝奇一脸笑吟吟地看着龇牙咧嘴、正在摸脑袋的元宝森,“如果惹不起。我们当然是揭过这一道梁子。记住,这里是香港,不是燕京。不过就算是燕京,也有很多我们惹不起的大人物。所以啊,做人还是低调点!”
“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元宝森仍然哼哼道。不过说话的语气和腔调已经不似刚才那么激烈,显然是被说服了。
“咽不下去也要咽!”这一次老大元宝景说话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苦口婆心地劝道,“老三,不服气也没有用。要知道我们的生意刚刚上正轨,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洗白机会,如果错过了我们说不定都要脑袋搬家。”
“不会吧?大哥!”这一次元宝奇和元宝森异口同声地叫道,两人一个性子火爆,一个沉稳,平日里很难说到一起,这一次倒是难得地有了点默契。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两人都觉得有些怪异,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最后还是由元宝奇问道:“大哥,什么事这么严重?你不是说我们上面也有人吗?”
元宝景面色凝重地看了两人一眼,微微地摇摇头,说:“这一次不一样了!”说着他用手指了指天,“这一次要动手的人在天上呢,我们的人根本够不着。听说有一位巨头准备拿走私这一块开刀,好好刹一刹走私的风气。我们后面的那位早就警告过我,让我早点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手。”
叹了一口气后,他又接着说道:“走私这一块,来钱太快了,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但如果有钱没命花,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别看那个姓来的现在威风,说不定这一次就拿他们开刀了,你们没看到,刚才他们叫价叫得那么厉害,可突然一个电话过来,他们就收手了吗?”
“不会吧?”元宝奇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低着头想了半天,又问道,“他们的关系不是通到了天吗?怎么还能有人动得了他们?听说那家人能够进入中枢,连车都不下,那么牛逼还会被查?”
“天!”元宝景不屑地冷笑一声,“天会把他们这种小人物看在眼里吗?现在不收拾他们,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等到上面真正较真的话,他们恐怕连个屁都不是!你们忘了当年的四爷了吗?在北面三省道上打个喷嚏,都能让几个省的大员抖一抖的厉害角色,还不是说办了就给办了?”
一听到四爷,元宝奇和元宝森两人都沉默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四爷,曾经是北面三省道上鼎鼎大名的人物,简直就是“地下皇帝”,据说在最嚣张跋扈的时候,敢在大街上抢良家妇女去淫乐。当然,这位黑社会大哥编织了一张极为庞大的保护网,以至于在这三个省份内基本没有人能够动得了他。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位四爷最终惹了一位来自燕京的大人物,结果在不声不响中就被拿下,随后很快就被判处了死刑。
这个事件在当时轰动一时,元氏三兄弟自然都听说过。当元宝景拿这位“四爷”来做例子的时候,元宝奇和元宝森自忖自己到今时今日都没有达到那位“四爷”的江湖地位。更何况就连“四爷”这样的说弄死就被弄死了,他们就更不在话下了。
“可这和我们要买石油生意有什么关系?”沉默了半晌之后。一根筋的元宝森又不解地问道,“不做走私,我们还有很多的生意能做,干吗要来香港开个皮包公司,还投资到印尼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鸟不拉屎?”元宝景冷哼了一声,做势又要打元宝森的脑袋,吓得他赶紧抱头缩脑袋,“石油是什么?那就是黑色黄金!看着吧。过不了几年,等我们经济发展上去了,大家都像香港人一样,人人都能买得起小汽车,到时候石油的需求必然会大增,这笔交易保证我们赚到做梦都能笑出来!”
“再说在香港开公司,咱们哥几个摇身一变。不就变成了港澳同胞了吗?不说税收上有好处,就说有人真要对付我们,至少顾虑几分我们港商的身份,也要手下留几分情面不是?”
不得不说,虽然元宝景身上的痞气十足,但说起做生意来。他的确是一把好手,在这个年代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身份对待的不同,同时也开始将目光投到国外,甚至是资产转移上。
“可是咱们的生意已经给那小子抢去了,这一下什么打算都落空了啊!”元宝森依然不依不饶地追问。以他那粗大的脑神经,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家老大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了这家。不是还有其他的吗?”元宝景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再说除了印尼,世界上其他产油的地方多得是,即便少拿点股份,只要能把这笔钱花出去,即便有人想查我们,他们也不能跑到香港来查,不是吗?”
既然他这么说了,元宝奇和元宝森自然再没其他意见。元宝奇还好些,他原本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不过元宝森就有些憋不住了,挤眉弄眼地朝着元宝景看了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
元宝景知道,自己这位小弟完全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现在又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就不觉有些好笑,忍了半天,见他已经憋得满脸通红,这才压抑着笑意说道:“老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有话就说嘛,我们兄弟谁跟谁啊!”
元宝奇也凑过脸来,笑嘻嘻地看着元宝森,很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点破。
“其实也没什么!”元宝森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看了看正等他开口的两人,迟疑了好半天才试探着开口问道,“这半年来我们就赚了那么多钱,香港的确是个好地方。我在想,我能不能留在香港,不回燕京了?”
“不行!”这一次换做元宝景和元宝奇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元宝奇还好些,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收口了,而老大元宝景,则态度激烈得多,在断然喝止之后,又在随后添加了一句,“绝对不行!”
元宝森吓了一跳,看到大哥脸色铁青,根本就不容得商量,就讪讪地说道:“我也就是说说,就是说说,香港虽然好,但是还没有燕京好,没燕京好。”
“老三,不是我说你,香港这个地方水太深,你这个性子,哎,实在不适合留在这里!”元宝景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解释道,“今天这个情形你也看到了,我要敢留你在这里,哪天你被扔进大海我都不知道,到时候你叫我怎么跟家里人交代?”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过重,他又补充了两句,“多玩两天倒是没什么,要长期驻扎在这里绝对不行。不过,这里能赚大钱的确是真的,那个叫安德鲁的洋人你可要多上点心,好好地和人家交往一番,说不定下次有什么赚钱的机会,人家会优先照顾我们呢!”
“嘿,那个洋鬼子!”元宝森一咧嘴,又恢复了那番大大咧咧的模样,“说起这个洋鬼子,幸亏这一次我们没跟他,要不现在肯定输了个底朝天。”
“怎么回事?”这下不止是元宝景,就连元宝奇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元宝森的眼珠滴溜溜地乱转了半天,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洋鬼子,这一次做多港股,好像是期货还是什么的,据说一下子就亏了好几个亿,现在据说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前两天还听说要跳楼,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不会吧?”元宝奇有些不大相信,“那个洋鬼子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怎么一下子就亏了呢?上一次要不是有他,我们还赚不了那么多呢!”
“倒是有可能!”元宝景微微点头,“最近这段时间香港股市暴跌,我也听说了。金融这个玩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今天赚了,说不定明天就输得连裤子都没有了。”
感慨了一番之后,他又严厉地警告两人,“虽说我们这一次赚了很多钱,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两个人以后再不能涉足金融市场,否则别怪我打断你们的腿,大不了我养你们一辈子。”
看着元宝景凝重的表情,和眼中时不时露出的凶悍之色,元宝奇和元宝森心中均是大凛,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
“好久不见哈!”此时元氏兄弟口中亏到要跳楼的安德鲁正笑眯眯地坐在钟石对面,轻抿了一口香醇的咖啡,“听说你派人在四季酒店门口把别人的车给砸了?”
钟石刚回到办公室,就听说许久没有露面的安德鲁又出现了,对此他只能苦笑着摇摇头,对于安德鲁这种行为,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长久以来,安德鲁都不敢拂钟石的意思。不过在游轮上,他自作聪明了一回,想要加入斯坦利和古德曼公司共同建立的一个财富俱乐部,虽然钟石暗示过他,但满脑子都被钱充斥了的安德鲁依然是不管不顾,执意要加入。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知道自己可能触怒了钟石,所以一直都不敢露面,恰好天域基金的员工又放了一个月的大假,所以安德鲁趁机躲了一段时间。直到今天,他觉得钟石可能火气消得差不多了,这才重新出现。
“你的消息倒是挺快啊!”钟石脸一沉,断然否定道,“人可不是我找的,也不是我派去的。再说,就砸了一部奔驰,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倒是你,这段时间不见,应该赚了不少吧!”
你没派人去,怎么知道对方被砸的是奔驰?安德鲁撇撇嘴,心中很是不以为然,不过这种话他是断然说不出口的。
“嗨,别提了,这段时间走背运,赔得一塌糊涂。”安德鲁嘟囔着抱怨道,“我那1亿美元能拿回来1000万港币就不错了,那两家什么研究报告,简直把我害惨了!”
不过抱怨了半天,再一看到对面钟石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安德鲁立刻就反应过来,一下子从沙发椅上跳了起来,“钟生,这是一个陷阱,你一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对不对?”
这一下他什么都明白了!
“哈哈,不错,这的确是个陷阱!”钟石大笑起来,“只不过他们苦心积虑,并没有算计到我,反而逮住了你这个愣头青。哈哈,谁叫你那么贪心,连这么简单的陷阱都识不破?”
他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安德鲁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阴沉着一张脸半天后,才颓然坐下,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唉,这一次真是我太贪心了,谁能想到像他们这样的公司,竟然也会耍这种手段呢!”
在金融市场混了那么久,他自然知道,即便对方明着欺骗了你,但想要通过法律途径找回这个场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别的不说,就单说别人分析报告里的“建议”字眼,就能将所有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只能自己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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