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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双过于澄澈的棕瞳望过来的时候沢田家光下意识感到一丝瑟缩。
手中抱着的分量于他而言甚至可以说没有重量, 但怀中抱着的人却是名为沢田家光的个体此生最为重要的存在之一。
虽然比起幼时那副刚出生的小猫样要大上了许多, 但对于沢田家光来说怀中的孩子依旧是记忆中那副缩着身子蜷成一团几乎要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抚摸着孩子的大手顿了顿,心下万千思绪, 展露在纲吉面前的却还是只有笑容。
“是吗是吗?”他如同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般夸奖着自己的孩子,“阿纲真棒!”
那双大手终究还是落到孩子小动物一般软绒绒的头发上,轻轻地来回梳理着。
“不过, 保护妈妈这件事阿纲可不能跟爸爸抢啊,”鬼使神差地, 沢田家光继续说道。
这话一出连他自己的讶异于自己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男人的手顿了顿,换上更加爽朗的笑在面上。
但被他一把呼到肩上的孩子已经侧过了头。
“爸爸?”
他听见儿子不解极了的声音。
“嘛嘛, ”沢田家光坦然自若地继续说道,“不过爸爸有的时候或许不在妈妈身边,这个时候能不能委托勇敢的阿纲帮助爸爸保护妈妈呀?”
他轻轻拍着纲吉,等了许久却还没等到孩子的回答。
男人不放心地转过头去看了看,却见纲吉正看着自己。
他不知道纲吉是否也是如自己一般刚转过头来的,但在看见孩童澄澈的仿佛看穿了一切的双眼的时候男人心下猛的一紧,一种再不做些什么或许会永远失去什么的感觉从心头涌起。
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在纲吉幼年, 思及此男人笨拙地伸出手, 在看着自己的孩童额头摸了摸。
没事。
理智这样告知他。
但心头的不安却依旧没有消散。
沢田家光力图避免那久违的不安, 即使是只带了把手/枪伸出中东战场边缘的时候男人都没有感受到如此剧烈的不安, 现下却只能将之归为自己多想。
他露出轻松而亲昵的笑,试图将看起来比往日还要安静许多的孩子兴趣提起来。
纲吉只是看着沢田家光。
他就这样看着这个自己称为父亲的男人,鼻尖是男人独有的带着战火硝烟与办公室不知名男士香水想混杂的味道。
要说的话沢田纲吉并不讨厌这个味道, 对于味道的主人却说不上喜爱还是厌恶。
毕竟此前短短的人生中他对[父亲]这个词的含义知之甚少,而父亲的存在不论是在他的人生轨迹亦或是最早指引他的吉尔伽美什的人生轨迹中出现的概率都无限接机于零。而现在能够容忍对方如此亲昵的接近也不过是因为沢田奈奈的存在。
这样一想这对父子之间的联系除去名为[沢田奈奈]的女性的存在简直薄弱到连普通的陌生人都不如。
但又如此奇妙的,因为那联系太过坚固,硬生生让两个人如同普通的父子一般毫无障碍地相处。
但时间一长,处于父子之间的巨大鸿沟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显露出来。
因为家族事务不得不远离妻子孩子的男人,即使隐藏身份忙于奔波也要待在母亲身边的孩子,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是将二人连接起来的联系。
总有一天会破碎的。
**
纲吉仰着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老者。
经过几日的相处对方似乎觉得和他已经相当熟悉了,此时正挂着笑同他说些孩子气的话。
纲吉并没有理会对方,倒是家光笑呵呵地搭了几句,又与老者解释。
“这孩子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之类的。
timoteo倒是能够容许孩子小小的失礼,不如说,在曾经饲养一只xanxus的老者面前其他孩子再怎么闹腾都只是扑腾爪子的小猫咪。
如果是平时还好,此时纲吉也没了心情去陪这位老人玩什么爷爷孙子的游戏,相当不给面子地陷入自己的世界当中。
这放在大人们的眼中就是小孩子困倦了要沉睡的象征了。
timoteo揣着一只纲吉小团子坐在日光下,不过一会小团子就陷入了睡眠。
见状老者轻轻笑了声,对上身侧沢田家光的目光。
“不用担心。”
他如此说着,一手贴上了孩童的额头。
纯粹的火炎在老者手中出现,灵活地窜进孩子的身体当中,如此数分钟过去,timoteo才抬起头来将纲吉递给家光。
“没关系了,”他如此说道,“以后火炎就不会影响到纲吉君的生活了。”
因为先前的不安而忧心忡忡的老父亲抱着自己的孩子,纲吉还什么都不知道,感受到他的气息甚至不自觉地往父亲的怀抱里拱了拱。
察觉到这点小动作的家光愣了愣,继而露出傻乎乎的笑。
当他将纲吉放到软软的床上的时候沢田奈奈也正好回来了,贴心地为孩子关上门的父亲并未发现几乎就在他关上房间门的同一时刻,原本应该被九代目timoteo封印的火炎蹭的一下重新燃了起来。
而曾在父亲怀中昏沉睡去的孩童也睁开了眼,像是不知道一般任凭象征着生命能量的火炎在自己的额头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火炎开始顺着timoteo封印时的轨迹流动,小小一只纲吉也似乎反应过来一样翻了个身,将整个头埋进枕头里去。
“高酱。”
年幼王权者任性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
一颗头出现在窗户外。
“您叫我吗,阁下?”
“我想吃草莓慕斯。”
——王权者发出了任性的声音。
“小孩子不能多吃甜食啊,”说着带着兔子面具的男人利落地从窗外翻进屋里,掏出一个像是卷轴一样的东西结印从中掏出一个草莓慕斯并餐具,工工整整地摆上书桌。
“请用吧。”
纲吉从枕头里面露出半张脸。
“我想吃妈妈做的。”
“……”
“非常想吃。”
他一字一句地强调道。
御槌高志:……
“……我知道了。”
于是当晚沢田家的厨房少了叠草莓慕斯。
**
迦具都玄示对着自己少了一叠草莓慕斯的冰箱发着呆。
他从冰箱里面拎出来一盒牛奶,弓着腰踢着鞋慢吞吞地走到客厅,果不其然见到了自己的草莓慕斯。
草莓慕斯前面坐了个少年,此时正有一下没一下扒拉着他的草莓慕斯。
迦具都玄示顿了顿,将手上的牛奶放在对方——他越来越不可爱的弟弟——面前。
“啊,”
在对方继续之前迦具都弯起指节敲了敲桌面,“喝掉他。”
已经十四岁但还是被兄长按着头喝牛奶的织田作之助:“哦。”
见织田作之助真的开始喝牛奶之后好兄长迦具都玄示才转过身去厨房,端出来昨晚隔壁青之王准备的早餐。
织田作之助抽空看了眼,一眼就看出这是某个从他跟在他哥身边开始就一直缠着他哥还缠成了王权者(哪里不对)的家伙的手笔。
和谐地共进完早餐,自觉地处理掉碗跟盘子什么的之后织田作之助顿了顿,堪称乖巧地坐在了迦具都玄示面前。
青年此时正撑着脸无聊地翻电视台,见织田作之助过来懒洋洋地挪了挪位置。
“唔,”织田作之助似乎在努力思考要怎么说话,兀自纠结了好几分钟之后才叫了声哥。
迦具都玄示看过去。
红棕发色的少年挠了挠脸颊——事实上,迦具都玄示已经好久没看到织田作之助作出这样有些稚气的举动——犹豫地偏了偏头后才看向他。
“因为一些原因,我想放弃作杀手了。”
一年半以前信誓旦旦跟他说要当杀手的小鬼(划掉)如此说道。
不过这在迦具都玄示看来都不算什么事,迦具都家向来不干扰幼崽们的选择,比起对方现下从事什么工作他更在意自家弟弟为什么选择更换职业。
毕竟按织田作之助的性格来说,选定一个职业做这一行做到死都是有可能的。
于是迦具都玄示了解地点了点头,在他提出疑问前他乖巧的欧豆豆就自己解释了这一切。
“在横滨的时候我遇见一位老人,”织田作之助如此说道,颇有一种他在街边遇见一个老人帮助了对方然后对方给了他一本武功秘籍的走向。
迦具都玄示心里无聊地闪过类似于这种奇妙走向的文本,一面听织田作之助将他与某位老者的相遇娓娓道来。
“所以最后我决定放下枪,”织田作之助认真地说道,“作为一名普通人而存在。”
迦具都玄示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耿直地询问。
“需要钱吗?”
织田作之助也耿直摇了摇头。
“我已经独立了,不需要大哥再行抚养我了。”织田作之助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在洗干净这双手的罪孽、在能够拿起笔之前,我会一直在横滨的港口黑手党底层工作……自己一个人总是能养活自己的。”
于是手已经摸到钱包的迦具都玄示嗯了声,懒洋洋地又瘫回沙发,直到织田作之助离开也都是这个姿势。
哦当然,他不是在发呆。
作为一名兄长,迦具都玄示难得思考起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既然弟弟说要写小说的话……是不是应该先上学比较好?
会横滨的路上织田作之助突然打了个喷嚏。
老实人织田作之助自然不会吐槽谁又在想我啊这种事,而是正正经经地思考起来自己最近有没有身体不适的情况。
哦没有。
已经准备卸任的杀手先生想了想,放下手。
织田作之助并没有直接回到横滨。
其原因在于听说他要去东京,房东先生热情地发出了一个请求。
“请帮我带一份极道少女的专辑吧!!”身材稍微有些发福的房东先生双手合十地请求道,“当然!如果能有千佳酱的签名和唇印就更好了!!”
“如果您能帮我带回来那么下个月的房租就免费吧!”
不得不说,这对于即将失去高收入的织田作之助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诱惑。
少年自然不无不可,在离开前他又遇见了房东太太,对方在听说他即将去东京见兄长的时候双眼瞬间也放出了光彩。
“请帮我带一份极道少女的专辑吧!!”熟悉的话语从房东太太嘴里吐出,“当然!如果能有爱理酱的签名和唇印就更好了!”
“如果您能帮我带回来那么接下来一年的房租就免费吧!”
听听听听,连要求和回报……哦不太一样。
把握到两位的“千佳酱”和“爱理酱”的差异的少年人自觉自己看透了一切。
于是此时此刻织田作之助站在了挂着[极道少女签售会]的大海报的地下演唱室前。
他低头看了看来之前请离开大哥家的小弟甲查的地址,确认无误后走了进去。
新世界的大门,在耿直而纯洁的少年面前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的·宰:那里太危险了!现在快离开那里!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
和他大哥一样有了一个作话介绍
现在十四岁,当了差不多两年的杀手
然后遇见一个给了他撕了最后一页武功秘籍的老爷爷并且因此准备转行
并不想当一个啃哥族
在此之前即将迎接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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