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章 踏雪寻梅得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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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皇后上表不是那么简单!”
孙灵微终于开口了:
“陈尚书,胡皇后用的是丢车保帅这一招呢。只要中宫生不出儿子,祁儿的太子之位是没有悬念的,只是还需要等一些时日。祁儿现在不足三月,若是中宫早早的就上表请求立祁儿为太子,我们就要提防着中宫打的是‘夺子去母’这一招呢。比如把太子过继给中宫……”
“娘娘,真是思虑周全。”
此时,那陈尚书不由得对孙灵微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忍不住叹道:“娘娘如此年轻美丽,怎么会有如此心性?连老臣也自叹不如!”
孙灵微冷哼了一下,在心里想:也不看看本宫是师承何人?本宫跟着张太后长大,在宫中又浸染多年,这点心机都没有还出来冒天下之大不韪,争皇后?
但是她脸上并没有一丝得意之色,反而十分谦卑的微微颔首道:
“尚书大人过誉了。对了,上次我叫你接洽的杨荣大人,谈的如何?”
“娘娘真是料事如神。我跟那杨荣推心置腹,聊了几次,感觉他对娘娘也十分看重,只是这杨大人,我几次叫他过来翊坤宫偷偷和娘娘见一下面,可是,他都推辞说,内臣不适合进嫔妃内苑。但是他又漏出口风,明天午后,他将要在御花园后的梅林去踏雪寻梅!,不知道,娘娘是否亲自去见一见?”
“不见。她既然不来,本宫当然不会走出这翊坤宫。”
陈尚书一面纳闷,孙灵微斩钉截铁的说完,继而神秘的一笑,“放心吧,陈大人,本宫自会让杨大人心甘情愿走进我这翊坤宫呢。”
第二日,杨荣办完朝务,果然漫步梅园。
此时,春寒料峭,但是御花园的腊梅却开得热火朝天。
今年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晚,此时已是月份,腊梅常常会在还压着清雪的枝头偶尔的露出点点鹅黄,然后你去摇它,随着雪的飘落,腊梅会精神抖擞地抖出一身呲着小嘴的花骨朵来。
此时,踏雪寻梅,在还有点凉冬味道的早春里,一边雪落,一边花开,真是一种别有意境的美丽。
大学士杨荣走在这梅林里,忽然看到在这雪落伴着花飞的春日里,一个穿着鹅黄衫子的娇俏的姑娘,正在一边摇雪,一边寻梅。
杨荣不由得被那样一副美丽娇俏的画面吸引住了。
他有些神情痴迷的打量那小姑娘:只见她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小姑娘抱着一大束刚刚摘来的寒梅。此时,正耸着鼻子,似乎努力在吮吸着梅花的香味。
因为是白天,那梅便更显得超尘脱俗。抑或含蓄,抑或冷傲,抑或温静,抑或清高;袅娜亭亭,吐着幽香;含情脉脉,欲诉还羞。梅的高洁与隽雅给这寂寥的早春增了几分情趣,添了几分暖意。
此时,杨荣忍不住轻轻道:
“梅花的香浓而不厚。人说‘花香不在多’,梅花的香只要一点,便会幽香彻骨,使人心旷神怡,沉醉不已。但梅花的香绝不邀宠,它如天香,一阵阵地散发出来。刻意地追寻,有时反倒闻不见它的芳香,转身时,却又捕捉到了它的幽思。”
那小姑娘听到了杨荣的话,果然不再努力去嗅闻梅花的香味,反而拈起一支梅花,托在掌心,细细地看。
杨荣看小姑娘手里那指尖大的花,内层花瓣紫如檀香,中央一点玉白色的花蕾,花蕾上顶着细细的花粉。一身娇黄的腊梅,黄得晶莹朗澈,黄得纯粹通透。
杨荣忍不住雅兴大发,正想说些什么,谁知道那小姑娘却朝着杨荣高声道:
“梅花傲而不骄。梅花凌霜斗雪,可它一点儿都不骄傲,它的每一朵花几乎都是头朝下开放的,像竹子一样的虚心。真的,在梅韵流动的地方,每朵花都像倒挂的金钟玉盏,所以古人才会有此雅致,‘呵梅妆’,‘点梅额’,那种温润的情态恍如那一低头的温柔。”
“高见高见啊,姑娘不仅人比花娇,而且如此爱花懂花,真是一朵娇艳美丽的‘解语花’啊。”
杨荣忍不住走上前,朝着小姑娘深深一鞠躬,笑问道:“姑娘是?”
“杨大人,小女子名叫碧鸢,是翊坤宫掌事姑姑碧瑶的远房表妹。孙贵妃命我在此恭候大人。”
那小丫头扑闪着咕噜噜的大眼睛,娇滴滴的说道。
“哦,翊坤宫……孙贵妃……”
杨荣摸摸自己的山羊胡子,忍不住笑了,他转头对低声碧鸢姑娘说道:
“孙贵妃真可谓用心良苦,杨某若是再懂不起娘娘苦心,实在愧对贵妃这一番美意。回去告诉你家贵妃,杨某自会暗中相助,不敢说保管贵妃心想事成,但至少会有多一成把握吧。”
“杨大人,真的很聪明,但是你还是棋差一招啊。我们娘娘嘱咐,不必回宫带话,碧鸢这就跟着杨大人回府了。杨大人想说的话,贵妃早已经心有灵犀呢。”
那小丫头转动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调皮的笑着,悄悄走到杨荣身后,低头颔首道:
“碧鸢早闻大人风流旷达,素有才气,若是杨大人不嫌弃,愿意给大人研磨添香,服侍大人叠被铺床。”
说罢,脸色绯红,在杨荣转头看去,那张俏脸真是比她怀里的腊梅更艳丽多娇。
杨荣早已经心荡神驰,忍不住笑道:“妙妙妙!看来,杨某得改日亲自登门拜访贵妃,以谢谢她宫里竟然调教出,如此佳人。”
杨荣便轻轻拖着碧鸢回了府邸。
而翊坤宫的孙灵微放心的笑了。
她又多了一个筹码。
接下来,她还得去拜访钦天监的郑大人。
钦天监当日的胡大人,当年亲自用荠草占卜法,测算出当年的皇太孙朱瞻基的婚事,因为一句“宜向济水南岸求偶”而让胡善祥空降中宫,可是如今,时移世易,胡大人的儿子,却在第二天,向皇帝密奏:中宫胡皇后乃禄命,此生必然没无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