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脸上挂着浓浓不悦色彩的容辛落,看到侄女进来的时候,脸色缓和了一些,慈爱的说道。
"听说府里来了客人,我就想过来看一看,没想到却听到了容丞相和叔叔在争执。"
容妍的唇边泛着浅浅淡淡的笑容,目光看向容辛邬的时候却多了一丝淡漠疏离,红唇轻启,字字清晰的说道:"容丞相,你想要接我回丞相府,你可想过我的感受,你可曾问过我,我同不同意,叔叔同不同意!"
容辛邬被她的话刺得心脏尖锐的疼了起来,眼底浮现出了深深的伤痛,嘴唇蠕动着,轻声的说道:"妍儿,爹想要补偿你,爹来接你回家。"
容妍听到容辛邬的话,轻轻的笑了起来,唇角勾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家?我哪里还有家,我娘早就死了。就算是有家,也不是丞相府,将军府才是我家,叔叔才是我心目中的父亲,你算什么?"
现在想要补偿了吗?太晚了,她的心早就凉了,再多的补偿也捂不热她的心,又何必回去呢?
"妍儿。"
容辛落的眼底有一丝感动,她竟然这样维护他,贴心得他有些动容。
"叔叔,我喜欢住在将军府,我喜欢和叔叔还有飞扬生活在一起,你们才是我的亲人,最亲的亲人。"
丞相府那些人,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容妍柔和的看着容辛落,柔声说道。
她柔和的话语,却像最尖利的毒针狠狠的扎在容辛邬的心上,被扎出千万个伤口,汨汨的流着鲜血,疼得几乎要让人窒息。
他是妍儿的亲生父亲,可是女儿却当着他的面,温柔的说别的男人才是她的亲人,这样冷漠的伤害,几乎要将他击垮。
容辛邬脸色惨白,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浑身冷得几乎不能动弹,他苦涩的张了张嘴,祈求的看着容妍,唇角微微动了动,奢望般的说道:"妍儿。"
容妍冷漠得像陌生人的视线落在容辛邬的脸上,再一次面如无表情的重申:"容丞相,妍儿这样亲昵的称呼不是你能叫的,请你还是叫我容妍,或者容妍小姐。还有,请你不要再来打扰将军府的人,谁都知道将军府和丞相府势不两立,还是继续保持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你说是吗?"
容辛邬的眼睛有些红,嚅动着嘴唇,心疼的看着女儿冷若冰霜的小脸,充满皱纹的老脸上浮起了浓浓的愧疚,喃喃的说道:"可是我是你爹,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们有着割舍不掉的血脉延续,不是你说能断就能断的。妍儿,回家吧,爹知道自己错了,以后的日子里爹一定会尽力的补偿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跟爹回家吧,好吗,啊?"
"你补偿我?容丞相,你觉得我需要你的补偿吗?我现在过得比在丞相府不知道好几百倍几千倍,我不用担心哪个姨娘又在我的饭菜里下了毒药,我不用担心坐在荷花池旁边纳凉的时候被人推下湖去,更不用担心在假山上玩的时候被人从假山上推下来,摔得头破血流,出门遭遇暗杀,成亲的时候被人毁容,我都不用担心。你觉得我现在过着幸福的日子,还会回到丞相府那种水深火热的地方吗?是不是看到我又要成亲了,所以再一次将我接过去,好让我在成亲的当晚再重演一次上次的悲剧?"
容妍冷冷的勾起了唇角,眼底冰冷得几乎要凝固,恶毒的说道。
她每说一件事情,容丞相脸上的痛苦就多深了几分,眼底的内疚和自责也更加的深刻和强烈,她的女儿在丞相府过的就是这样水深火热的生活,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却选择了漠视她的存在,如今一项又一项的控诉残忍的凌迟着他的心。
"不会了,以后不会有了,我早上已经让管家把府里所有的侍妾都遣散了,妍儿,你回来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回来吧,爹一定会请最好的丫鬟伺候你,请最好的夫子教你琴棋书画,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爹觉不干涉你,好吗?"
即使知道自己现在的确是有些厚颜无耻,可是容辛邬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他已经对不起亡妻和女儿这么多年了,再不补偿,只怕到了九泉之下都没有脸去见妻子。
"遣散了雅所有的侍妾,教我琴棋书画,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么?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没有丫鬟伺候吗,我琴棋书画不通吗,需要你请人来教吗?我现在不能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吗?收起你自以为是的施舍,我不需要。"
容妍冷冷的勾起了唇角,恨恨的说道,一个字也不客气。"你所说的那些叔叔都可以给我,不仅如此,叔叔还可以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我,我为什么要去丞相府?回去吧,将军府不欢迎你。"
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这个沧桑的男人这张脸,冷冰冰的转开了目光。
"妍儿,你就不能给爹一个机会吗?爹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爹好不好?"
容辛邬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热切的祈求。
"给你机会?我给你机会,你给娘机会了吗?你给我机会了吗?我在丞相府待了十六年,除了收获冷漠和伤害还得到了什么?我有什么错,我什么错都没有,你却连一点父爱都不愿施舍给我,现在凭什么要我给你机会?别妄想了,终其一生,你永远都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机会!"
容妍眼睛冰冷,朝着容辛邬大声的吼道,声音之大震得屋顶上的灰尘都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妍儿。"
"住口!不要叫我妍儿!请你快点离开将军府,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