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佩将那一叠厚厚的银票接过来,一张张仔细的数着,笑得花枝乱颤,"既然王爷是个爽快人,我自然愿意尽心尽力为王爷办事,请王爷放心,接下来的粮食,衣物会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不会误了王爷的事情的。"
她要的是赚钱,只要有钱赚,什么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房顶上的容妍和周尉寒脸色凝重,互相对望了一眼,眼底有震惊和愤怒在闪动,这一段对话的背后,上官铭卓有怎样的意图,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真没想到啊,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在这么早就有打算了,看到他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是志在必得了。
她轻轻的捅了捅周尉寒的腰间,对上那双幽深如寒潭一样的眸子时,轻轻的动了动手,做了一个撤退的动作,周尉寒抱着她,轻轻一跃,在空中施展凌波微步,转瞬从屋顶上飞了下来,绕过曲曲折折的小路,绕过清新雅致的景色,躲过密密麻麻的巡逻,跃出了这座别院,找了一处僻静的人烟稀少的地方站定。
紫烟和赤麟跟了上来,一左一右站在容妍的身边,用如同木偶般机械的声音说道:"主子,没事吧?"
容妍的眼神有些冰冷,内心那种汹涌澎湃的震惊还没有缓过来,她望向远方,用飘渺得像不是从她的嘴里发出的声音说道:"我没事。"
可是她的样子,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了紫烟和赤麟两人,她一定是从别院里听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说而已。
两人知趣的沉默下来,安静的站在她的身边,等待着她发号施令。
周尉寒的脸色同样不好看,漆黑如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捏得紧紧的,指节处根根泛白,原本就沉默寡言的人,此刻更是一言不发,浑身笼罩着一层凛冽的冰冷,阴森森凉飕飕的,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上官铭卓,上官铭卓!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神陡的变得猩红,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像落入陷阱的困兽,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疯狂。
"回去吧。"
良久,容妍粉嫩的唇里溢出简单的字眼,率先迈开脚步向前走去,赤麟和紫烟望了一眼周尉寒,又看了一眼已经走出去几步的容妍,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既然宫主说容妍现在已经是她们的主子了,那么她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容妍的安全,不让她受到伤害,至于宫主,他应该能够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吧?
周尉寒望着容妍的背影,深深的闭上了眼睛,血,漫天的血,将天空染成红色,红得压抑,让他几乎要发疯。
大批护卫的血,奶娘的血,车夫的血,弥漫了他的眼睛,他想要逃,却只是怔愣着,双腿像被钉住了一般,怎么动都动不了,那把泛着银色寒芒的剑,滴着温热的血,朝着他劈了过来...
他的身躯直直的挺立着,浑身却被洪水猛兽一样的仇恨包围着他,那么的汹涌,那么的强烈,几乎要硬生生的把他逼疯,张佩,若水山庄,还有高高在上的皇后,你们以为现在已经高枕无忧了吗,你们错了,属于你们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就要来了,等着吧。
冰冷残酷的心,犹如被千万把剑狠狠的刺入心脏,痛得鲜血淋漓,痛得几乎要窒息,疼到最后竟然麻木了,再也分不清楚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他分不清楚了。
一阵阴寒的冷风吹过来,将两鬓的头发吹得纷纷乱,周尉寒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种猩红的血一样的颜色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无波,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缓缓的伸出手,望着手肘处那道深刻的伤痕,默不作声的用衣袖将那些伤痕给盖住了,望着已经走得很远的容妍,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紫烟和赤麟眼底有着一丝惊异,对忽然又追上来的周尉寒,眼底有了一丝惊奇,想问,却又碍于自己的身份,咬着牙忍住了。
容妍早在感觉到寒风阵阵粉尘扬起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种预感,周尉寒不会就这么放任她离开的,如果周尉寒真的和皇后有着深仇大恨,那么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笔直的站着,孱弱的身躯在寒风中却如同屹立不倒的青松,即使柔弱,却倔强的绝不动摇,用一双明亮如水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周尉寒,好看的唇微微抿着,等待着他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话来。
"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吧。"
周尉寒深邃如海的眼底有强烈的波光在涌动着,有些复杂,又有些挣扎的望着眼前如同百合一样清新绽放着的女孩,艰难的话语从薄薄的嘴唇中抿了出来。
容妍的清澈纯粹的目光落在周尉寒轮廓冷硬一点都不柔和的面容上,红唇轻启,轻声的吐出一个字:"好。"
两人肩并肩的走着,来到了热闹的集市上,又进入了一道道小小的巷子,七绕八绕之后,终于在一座简单的院落中停了下来。
紫烟和赤麟眼带惊异的看向了周尉寒,宫主竟然将容妍小姐领到这里来了?如果老宫主知道了,会不会勃然大怒?
可是看着周尉寒冷若冰霜,浑身充斥着凛冽气势的模样,两人又不敢说话,只好沉默的当着哑巴。
周尉寒冷硬的手打开了门锁,用带着一丝凉意的声音平静的说道:"进来吧。"
容妍沉默不已,随着周尉寒走了进去,在简洁大方的主屋里坐了下来,等待着周尉寒想要对她说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