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辛落抱着自己的侄女,狂奔似的飞了起来,却不料身后传来一声暴喝:"放开她!"
容辛邬的脸上浮现着深深的痛苦,猛的跑了上来拦在了容辛落的面前。
"放开她?你说的是什么笑话,你已经不要这个女儿了又凭什么来管她的事情。丞相大人,你不配做父亲,不配拥有妍儿这么好的女儿,更不配拥有朝恩郡主那样温柔善良的妻子。妍儿,不要害怕,跟叔叔回家。"
他说完,不再去看容辛邬痛苦又带着挣扎的模样,挺直自己的脊梁,一步一个脚印,在容辛邬的面前将容妍抱走了。
容妍病了,整整病了半个月才好了起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眶深深的凹陷进去,让原本就细细的小脸更加的尖了,而脸上那两道被容玉划伤的疤痕也因为涂着玉露生肌膏而恢复了,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了。她的手却因为在受伤的时候没有好好的保养,留下了后遗症,每到像今天这样的下雪天总会隐隐生疼。
"小姐,无忧给你梳头,然后我们出去逛一圈好不好?院子里的梅花开得很漂亮呢,花香四溢,光是闻着就觉得很舒服了。"
无忧走了过来,站在她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容妍扯着惨白的一张脸,轻轻的笑了一下,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无忧于是努力的盘好了一个发髻,插上莹润大方的珠钗,又在珍珠发钗的旁边点缀了一些碧绿的花钿,又为她戴上了一对珍珠耳铛,扶着她小心翼翼的出门了。
容妍冲着她轻轻的笑了,"无忧,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我不是布娃娃,没有那么脆弱。"
消沉了半个月,她也应该振作起来了,她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遇到事情只会哭泣不是她的作风,她要找出是谁刨了娘亲的坟墓,要将丞相府的那些铺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要将那些姨娘之前对她的屈辱统统讨回来,还要让上官铭卓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容妍披着厚厚的裘皮披风,站在廊檐下,望着纷纷扬扬洒落的雪花中,粉色的,白色的,红色的梅花开得争奇斗艳,她轻轻的伸出手去,握住了一片晶莹透亮的雪花,唇角扬起一丝美丽的笑容,喃喃自语的说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这些梅花,真的好美啊,冰清玉洁,姿态高雅,哪怕溅落在泥土中,仍旧是留下一段幽香,真好。"
无忧站在她的身边,轻声附和道:"是啊,小姐,我觉得你和这些梅花很像呢,美丽又高洁。"
容妍轻轻的笑了笑,没有作声,继续向前走着,走出了廊檐,素色的衣衫和冰天雪地的里的梅花融成了一景。
"小姐,别出去,外面都是雪,会把你冻坏的。"
无忧跟在她的身后,一边替她打伞,一边担心她的鞋子湿了染上了风寒。她才大病了一场,还没好透呢,如果再次受凉那就糟糕了。
"好,那我们回去吧。"
容妍站在雪地里看了一会,惨白的小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听话的让无忧搀扶着她又走到了廊檐下面。
"小姐,你的手都冻坏了,来,捂捂手。"
无忧离开了一会,很快又带着一个暖手炉走了回来,递到了容妍手里。
"谢谢你,无忧。"
容妍冲着无忧轻轻的笑了一下,沿着来时的小路走回去。
"小姐,有你的请帖。"
管家拿着一封帖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恭敬的递给了容妍。
容妍没有接,只是抬着眼轻声问道:"谁的请帖?"
"是容丞相的。"
管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支支吾吾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就算不说,等会小姐打开请帖也会看到里面的署名的。
"退回去,不见。"
容妍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冰冷了起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她和那个人已经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了,为什么还要去见他?她对那个人只有恨,为娘亲凄惨的一生,为那个已经魂飞魄散的女子的苦苦等待。
"可是,容丞相说了,如果小姐不见他,他就一直站在将军府门口等,直到小姐愿意见他为止。"
"你去告诉他,他愿意等就让他去等吧,就算是在雪地里被冻死了,我也不会去见他。"
容妍冷冰冰的说道,"无忧,回去。"
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她拂袖而去。跟那样的人,她没有任何话要说,如果可以,她宁愿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那个人,每一次见到他,她都会想起娘亲凄惨的一生。
娘亲那么温柔善良的女人有什么错,她出身显赫,哪怕父母早逝,依旧是高贵的朝恩郡主,竟然在嫁给他短短的两年之内就被逼死了,那个男人是残忍的侩子手,她到死都不能原谅这一点。
"小姐,其实在你生病的时候丞相也想来探望你的,可是被将军拦住了,不让他来。"
无忧小心的望了一眼容妍冷若冰霜的脸色,小声的说道。
"谁要他假惺惺的,叔叔这么做是对的,我不会再认他了,从我和丞相府脱离关系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心,再也不要跟那个人扯上联系。"
容妍的声音没有任何表情,回到了屋子中,坐在暖烘烘的火炉旁边,冰冷僵硬的身子终于暖和了一些。
"无忧,如果我有了一所属于自己的宅子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住,跟随着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