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娘,我还是去城主府一趟。”用完早饭,韩柳一对韩钊夫妻二人说道。
韩钊点了点头:“也不知那何自弃找你何事,如今我们急着要离开此地,委实不能再等他改日上门了。早日问清心中也好有底,你且去吧,不过不要插手城主府的事。”
韩柳应声答道,转念一想,又交待柳萌萌:“昨夜我抓了一人,还被绑着。你之前不是说杀人不合算吗,那这人就交给你了,争取让他为我们所用。”
柳萌萌立马起身,来到韩柳面前:“真的,我怎么管教都成?”
听了她的话,韩柳忽地一笑:“只要你能。”说完,便出门朝着城主府而去。
往日便清静异常的城主府,此时更是门可罗雀。韩柳走在城主府门前的大街上,只觉得这里一片死寂,让人心生恐慌。
远远便看到城主府大门敞开,里面没有一个人影。韩柳抬脚便进,走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一个人影。不由得让人心生焦躁,这个城主府连一个人都没有,都可以养鸟了。
她前前后后转了遍,也没有发现人,更不要说何自弃了。韩柳摸了摸下巴,运足中气,大喝一声:“何自弃!”声音刚落,便惊起一片飞鸟,四散逃窜。
韩柳又喊了两声,却仍没有动静,偌大的城主府空空荡荡,除了鸟,好像再没看到有什么活的东西。
“赤血前辈,这是怎么回事?这城主府虽然平时比较冷清,可也不像今日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赤血听了,并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赤血的声音才慢慢响起:“你错了,是有鬼影子的。”
“什么意思?”
“那小子够倒霉的,你也一样。”赤血又说道。
韩柳一听赤血这没头没脑的话,心中更添烦躁:“赤血前辈,是什么意思?若是真的无人,那我就回去了。”
“傻子,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
赤血话未说完,只听得大门处一声咣咚的巨响,城主府上空迅速就被笼罩在一层黑幕中,天空也暗了下来,瞬间便从白日变成了黑夜,伸手不见五指。连空气都仿佛被凝固住了,只闻得空气中传来阵阵的血腥味。
降魔杵早已握在手中,连打魂鞭都取了出来。
“这里有人坠入魔道,下面更有魔族血池,积累了大量的怨气。”赤血将自己发现的情形都给韩柳讲了一遍。
韩柳听到魔族,便想到山河祭中的劫雷之力:“山河祭中的劫雷能否破了这上空的黑幕?”
赤血等了一会儿才说道:“只能给你做保命的底牌。”
韩柳一听,便知想靠劫雷取胜,已是不可能,它能保住自己小命便是不错的了。
“这府中已被布成了血祭之地,只要破了血祭的阵法便可。”
韩柳知道了究地,便明白该从何处努力。此时也不用顾忌是否冒犯,她展开神识,将整个城主府由内到外看了个遍。只有一处,神识怎么也穿透不过去,韩柳便知那处定有古怪。
她左手持鞭,右手执棍,便朝着后面的水潭走去。当她跨出第一步,便发觉自己就像转移了空间一般,眼前出现了道道血红的光芒,将夜幕照得通红一片,脚下更像踩在一片腥红中。耳边鬼哭狼嚎,一道道风刃从身边飞过,刮得她皮肤生疼。
韩柳索性闭上双眼,充耳不闻,只留神识指路,想了想又觉得不劳靠,便拿出一条巾,将口鼻紧紧掩住。
她祭着五行灵力罩在血河中缓缓地穿梭,周身总是有不知名的东西在攻击着韩柳,让她寸步难行,此时,连神识都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觉得自己就身处一片血海中,已被淹没至顶。
这时,韩柳也发起了狠,她原本想保存体力,待寻到血祭之处再动手。可此时看来,这个打算已是行不通了。
只见她抓出几枚烈火符就朝着外面扔了过去,这还不算完,烈火符完了便是惊雷符,两种灵符交错连绵不断。只听得空气中噼啪作响,响声过后,天空便被撕开一道细缝,却瞬间又闭合在一起。
这时传来了人的哭声,呜呜咽咽,隐隐传入韩柳的耳内,让她的神魂一片动荡。
赤血一看,大事不好,连忙刺激韩柳的识海,韩柳只觉脑袋一痛,神智顿时一震。
为了不让自己再迷失,韩柳紧紧咬着舌尖,用剧痛来提神,收起降魔杵,右手握紧打魂鞭,用起全身的力道,朝着前面狠狠地劈了下去。
刚才听到赤血说到这里积累了大量的怨气,韩柳便想着此处定是死了很多人,那些冤魂不散,方有怨气产生。既是灵魂,那打魂鞭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打魂鞭出手,被韩柳舞得密不透风,只听鞭声作响,果然风中的哭声一顿,变成了吱里哇啦的惊叫声,韩柳虽是看不到,可也能感到空气中气流的动荡,只要发觉一处有动静,打魂就毫不客气地挥了过去。
到了最后,已听到不到任何动静,韩柳方才睁开双眼,只见眼前的血河已消失无踪,周围除了黑暗便是黑暗。她定下心神,往口中塞了几粒回灵丹,并暗中调息。
四周的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闷,就像被凝固住一般,韩柳每走一步,就像在推着巨石前行。赤血在山河祭看到韩柳如今的状态,心不禁提了起来。自己能做的也只是在危急关头救下她的性命,这时,还得靠她自己才成。
韩柳也丝毫没有向赤血求助的心思,在她看来,此时,还远远不到她失败的时候,除了靠自己,还是自己。
她屏紧气息,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找好的方位缓慢走去,虽然很慢,但总算有所成就。看着她一步步迈近,赤血更加紧张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如此关心韩柳,此时分明就是关心而乱。
韩柳此时的心神就像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万物都不在心中,唯余自己心中的目标,而她的步子随着她的心变得空明而更加轻快起来。
就在她还要全力往前赶时,赤血的声音又在识海里响起:“停!”
韩柳闻听,立马睁开双眼,神识也随之散了开去。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走到了水潭边。
“这种血祭之阵,也没什么好办法好破解。给你几粒霹雳子,炸了便是。”说着,韩柳的手中凭空出现了几粒核桃样大小的小球。
韩柳看着前面的潭水,那上面空空一片,几日前的莲花仿佛就是梦中一样,将霹雳子在手中盘来盘去,识海却响起了入阵之法。
赤血说完,韩柳便开始行动,只见她飞到水潭中央,直直朝下坠去,丝毫也没犹豫。
随着哗啦一声,韩柳沉入水潭底部,这还没有完,在她下落之地,赫然有一洞口,韩柳看到便使出下坠之力,脚朝下便钻进了洞口。
那洞似是没底一般,韩柳一直在朝下坠去。洞里没有丝毫的水气,那潭水在洞口便不知被什么给阻挡住,没有一滴水落下。
直直下行了约摸关个时辰,韩柳方感到脚似是挨到了实地。
她轻巧地翻了身,卸去下坠之力,方才站起身,四处察看。方发现周围全是石壁,也只够站满三个人。韩柳在石壁上摸来摸去,寻找机关。可总是寻不到,实在不想浪费时间,便拿出降魔杵,朝着石壁上就是一通乱砸。
也不知是哪下打开了机关,总之也算是幸运,没有杀机。只是在旁边滑开一条通道,韩柳看着那长长的台阶,拾级而下。
在通道滑开之时,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随着她往下靠近,血腥味越来越浓,让人作呕。韩柳屏住气息,方才觉得好受一些。
下了足足上千级台阶,方才来到一处大厅,那厅里明亮如白昼,却是空空一片,只在中央有一个大大的池子,而池子里则血红的池水。那哪里是水,分明就是血,血池散发着一阵阵腥臭味,上面漂浮着不少的皮毛肢节。
韩柳看到,差点吐了出来,心中难受之极。这得杀了多少人,才能凑够这么多鲜血。那人,可真够丧心病狂,就不怕天道追杀吗?
与地面上相比,这里并没有冤魂的哭泣声,只有静谧得如同死了一般的空寂。
韩柳从来都没看到过这种景象,早已被这血池背后的残暴惊住,这颠伏了她多年的认知。她从不知道,原来人可以这般惨忍。
“做下这种事的,已不是人了。”赤血说道。
“是魔族吗?看予归和妄海前辈,我总以为魔族没有那般可怕,他们不过是喜欢直来直去罢了。原来,真有如此凶残的魔人。”韩柳想起了绝灵谷,予归与妄海虽都是魔族,可最后却为别人牺牲了自己,所以她从来没有讨厌他们。可谁想,今日却让她亲眼看到魔族的残忍,她始终不敢相信。
“人不能以遍概全,魔族同样不能。任何一个种族,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不能一概而论。”
“没错,人也有凶残之徒,魔族也有良善之辈。为何要看他们是什么人,就看他们做了什么便成。”韩柳口中喃喃自语道。
看到韩柳的神智又被打击,赤血大吼一声,韩柳被吓得心神一震。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走到血池跟前,眼看就要跳了进去。当即吓得连连后退,心脏一阵扑通扑通地乱跳。没想到,这血池,竟能迷惑人的神智,不禁让韩柳胆颤心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