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韩钦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叫来几个族人,将这八人安排在客房之中,仔细照顾。
将诸事安排妥当,已是凌晨时分。韩钦等人转到韩烈处,将后来发生的事又详述了一遍。
“山雨欲来。”韩烈听了之后的事,心里不禁感叹,如今的青云大陆已是风雨飘摇,再不复昔日的盛世。
“钦娘,以后对族内的弟子,要更加约束。”韩烈交待完才对韩柳说道:“丫丫,你可问过你师娘,有没有办法那魔人一入韩家,便可以示警?”
韩柳摇了摇头:“没有,师娘说也只能事后排查,提前预防目前还做不到。”当知道山河祭可以吸收魔种为它所用时,她便问过赤血是否有办法。赤血却将她讽刺了一通,只说她修为太低,方才让山河祭无法使唤。
可看到韩烈与韩钦失望的眼神,韩柳又说道:“若是我的修为高了,说不定会有办法。”
听了她最后一句,几人都沉默不语。如今想进阶,可是难得加难,这个方法,也只能想想而已。
“不管怎么说,实力最重要。”韩烈感慨了一句,交待韩柳道:“既没有办法预防,只能让丫丫多辛苦了,以后不定时排查一番,以免里面混入了魔族。”
“丫丫不辛苦。”
“好!”拍了拍韩柳的头,韩烈也觉得很是欣慰:“事情已解决,就去修炼,能有一丝的进步,便是幸事。”说完,便把几人通通赶走,只留下韩钊一人。
“阿钊,你刚在想到什么了?”看到其他人已经远走,韩烈方才问道。
韩钊这时长舒了口气:“阿公,你觉得府中当真只有魔族这一种异类吗?”
“为何这样说?难不成还有其他的?”韩烈当即大惊,若此事属实,那韩家可又要遭殃了。
韩钊将今晚柳萌萌所遇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我觉得她可能是,可以看见鬼魂,而不是她的幻觉。”
听了韩钊的话,韩烈也思索起来,忽然想到一事:“据我所知,鬼界又称幽冥界,可是和人界仙界魔界都互不相搭的。就算是能看见鬼魂,可相安无事便可。阿钊,你到底在顾虑什么?”
摇摇头,韩钊也不知从何说起,心中总有一不安的感觉,却又知该怎么说。
“阿公,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萌萌忽然间能见鬼,这本身就是件很怪异的事。”韩钊想了下措词,终于将顾虑说了出来。
听到韩钊再次唤自己阿公,韩烈心中一阵伤感,这孩子,有时就是太过心软。也足以看出他这会儿的心绪该有多乱,但他肯定不会出言提醒。
“噢?”
“她的异能阿公也清楚,很难提升。鬼魂自古便有之,就算我们看不见,我也相信在我们周围定会有很多。可她为什么突然间就能看到鬼魂,她刚才又看到了什么?这事情不弄明白,我始终悬着心。”韩钊叹口气。
“阿钊,你虽不是我的直系,可在我眼里,和我自己的后代也没有区别。你以后还和以前一样,叫我阿公吧。我可有许多年没听到你这般叫我了。”韩烈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说了这一事。韩钊方才反应过来,在无意间,他又喊出了阿公这个称呼。
“我,我……”想到往事,韩钊已不知该如何开口。
“阿钊,凡事要往前看。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我相信你阿公若活到现在,他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我们两个不在意,你又何必顾忌别人如何说?”
无意间叫出这个久违的称谓,韩钊心中五味杂陈,诸多往事一幕幕从他眼前滑过。
韩钊这支本不是韩家嫡系,他的爷爷韩杰因是单系的木灵根,资质出众,便被排入族谱。只可惜的是,天妒英才,更别说当时还有阵法的吞噬,韩杰外出寻路之时,身受重伤,回来便不治而亡。
那时的韩钊的父亲还刚刚成人,作为孙子的韩钊自是没有见过自己的阿公。因韩杰的英年早逝,他们这一支也无人可用,渐渐又沦落了下来。
自古便是踩低捧高,韩杰死后,他的儿子韩坤也就是韩钊的父亲,因天资不显,在族中更是没有地位。为了家族,韩坤奋而勃发,以三灵根的资质,苦修炼器之术。最后虽然成就不高,但因在绝灵谷中,尚没有修习炼器之术。
因此,在二十年后,韩坤也被记入族谱,这一支才算再度兴盛起来。
但好景不长,韩坤最终也落得个无伤而病,自此一病不起,渐渐耗尽了生命。那时,韩钊与他弟弟韩钧也不过还不满十岁。先失母再丧父,再也没有了长辈的看顾。虽然族人会保证他们最基本的吃食,可再多的谁也帮不了他们,更不要说修炼的事。
没了家人扶持的两兄弟,彻底领略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好在是当时的族长韩烈对两人多有照料。
在韩烈的照料之下,两兄弟这才算无病无灾地长大。韩钊先是领略了世间的冷酷,再度又被韩烈的爱护所感到,不自觉中就把当成自己的亲阿公看待。
在韩烈的帮助下,韩钊才正式地走上了修炼之路,他是单系的木灵根,资质更是出众,刚二十岁便顺利进阶炼气三层,被记入族谱,韩钊此时算是在韩家立稳了脚跟。
可弟弟韩钧却不过是木土双灵根,资质不好暂且不提,更因木土相克,他也只能选了木系灵根来修炼,可想而知,修炼的速度自是比不上单系木灵根的韩钊。再加上他天性懒惰,只知坐其成,修炼可谓三天打渔,两天晒网,难有进益。可想而知,韩烈对他有多不满。
想起那时,阿公对自己的关怀,韩钊此时心中也既感动,却又十分难过。父亲刚病故之时,他与二弟韩钧相依为命,再加上韩烈的爱护,韩钊从未觉得自己在别人眼里有多惨。
也正是由于韩烈对他的爱护,引起了不少人嫉妒,其中,就数韩钧最为不服。同是亲兄弟,为何哥哥就比自己受重视,他也想叫韩烈阿公,可看到韩烈那恨其不成才的眼光,从来都不敢叫出口。
从那时起,韩钧便将嫉恨种在了心里,时不时地就要刺韩钊一下。
但这些韩钊从来不放在心里,觉得全家仅余兄弟二人,只能相依为命。
也是韩钊的纵容,韩钧愈来愈过分。在他与柳玉容成亲之时,韩钧对韩烈与韩钊的不满达到了极点。不顾兄弟之情同族之义,在韩钊的喜宴上大闹起来。
韩钊直到此刻才知道亲弟弟对自己的恨有多深,韩钧在喜宴上叫嚣道韩烈处事不公,为何对哥哥有护有加,对弟弟却不管不问,难不成就是因为他叫韩烈阿公,韩烈才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孙子。
听了他的话,全场一片大惊,韩钊当时的心沉到了极点。虽然韩烈总觉得韩钧无所事事,可也从来没有对他不管不问。
若不是有族长暗中照拂,韩钧如何有自在日可过,他不但不感激,反而还埋怨族长不公。韩钊看到韩烈面沉如水,心也空落落的。
“我叫族长阿公,只是感念他对我的照顾,想把他当成阿公般尊敬。也是我的太自大,只觉得这样族长会开心。不过,以后我会谨守本分,不再称族长为阿公。”强忍着心中的难过,韩钊说出了这句话。不但如此,从此也拉开了同韩烈一家的距离,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将韩烈家当成自己的家一样。
他不想让韩钧因此记恨上韩烈,但事与愿违,因为韩钊同韩烈一家拉远了关系,韩钧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受人重视,这让他心中更恨韩钊。可韩钊尽管心中再难过,却始终没有责怪他什么。
一晃便是几十年过去了,在韩钊看来,以前的矛盾都是年少不懂事,如今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若是普通人,早就已经入土,还有什么可争。但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唯有不同的是,更加学会了掩饰罢了。
“唉。”韩钊不由得叹了口气,韩烈当即便不高兴了。
“阿钊,你若是拿出你对外人的脾气来,我就不信制不服他。亲兄弟又如何,若没有血缘情义还不如个陌生人。你啊,让我怎么说你的好,还不如丫丫呢。”韩烈说着摇着头,对韩钊的这个性子,他已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着外人脑袋瓜子还算有点用处,一到他兄弟面前脑子就像长翅膀飞了一样,任人驱使。若不是有柳玉容时时看着他,还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哼,你会无缘无故想起以往的事?说吧,那人又在闹什么?”韩烈冷哼道,话中充满鄙夷。
“没,没什么事。”韩钊低声说了一句,便忙把话头移开:“不知道丫丫的甄别方法可靠不可靠。”
“好了,你少掩饰。如今谁都有可能是成仇家,有什么事早解决为妙,免得怨恨越积越深,你别不信这个邪。”韩烈没好气地打断韩钊的话。
韩钊有些为难,但还是说出来:“他说,哦,阿钧说想让丫丫帮忙,找个修为高点有名望的,好让韩林拜师。”
话还没说完,他的头便低了下来,脸上还有火烧的感觉。
“哈,你也知道不好意思?你怎么不去对你女儿说?”
韩钊讪讪笑道:“你也知道丫丫的脾气,我若说了,她说不定会去打她叔叔一顿。所以我想着,阿公是否知道有什么人,我好去求求。趁着丫丫不知道,把这事给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