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韩蔚回到岸上,已是天光大亮,虽然他彻底融合了定神珠,但尚未完全激发,元神从水中穿梭比空气更让他耗神,现在他只想尽快回到那玉魄之中休养。
他刚跨入韩烈家中,只见小丫头就像个雪球一般冲到他跟前,将他撞得飞了起来,一时失控差点摔倒在地,他正想发火,看是谁这么大胆让他丢了脸面。
只听得丫丫大声哭道:“真人,你怎么才回来,呜呜,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真人,丫丫以后一定不再气你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丫丫双手胡乱擦拭着眼泪,哭着对韩蔚说道。
“我说傻丫头,我好不容易穿过那黑水,虽是危险但好歹也是平安无事,正要好好休养一番,你就这么咒我,我们是有多大的仇!”韩蔚看丫丫那一幅天塌了的模样,忍不住就想逗她。
“真人,你笑话我!丫丫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我以后会将玉魄随身携带,毕竟我们灵根相同,你在我身边会休养得更快一些。”丫丫说道。
“那玉魄给你就得了,但我以后已不用再在里面休养。”韩蔚说完,就让韩烈将那玉魄交于丫丫,交待她要随身带好,切不可遗失。且说韩蔚自从见到了伏魔与那降魔杵,心中便已打起了主意,先将玉魄给了丫丫,日后才好见机行事。
接着,韩蔚带韩烈与丫丫入了地室,韩烈想了片刻,请示韩蔚是否能将此事说与孔昭他们。
“你所虑甚是,孔家也就那孔昭可交,但那孔离,你们有多远就离多远,整日伤春悲秋,好像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似的。你务必交待好孔昭,凡事切不让他知晓。还有,别忘了那柳文笙。”说完,便先行带着丫丫入了地室。
韩烈自去通知韩钊与孔昭及柳文笙等人,不仅如此,他还带上了韩钦一起入地室面见韩蔚。其他几人一看,心中便已明了,韩家家主要换人了。
入了地室,韩钦先向韩蔚行起三跪九叩之大礼,口中称道:“韩家十七世韩钦叩见老祖宗!”韩蔚看了看,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站于一旁。
在一边的柳文笙却是等得不耐烦了,看到韩钦退到一旁,不等孔昭便急忙上前见礼,行了礼还没起身,嘴里可先嚷嚷上了:“韩老祖,果真是你啊!有你在,那我们可算有了大靠山了,再不用顾忌那姓文的还有姓汪的,他娘的,这么多年了,韩老大老是说要忍要忍,我都憋屈死了都!照我说,是骡子是马那得牵出来溜溜,光靠嘴皮子打架中个鸟用!”
“柳世叔,烦请让一让!”不待韩蔚回答,孔昭就打断了柳文笙的话,把他给撅到一边去了。
孔昭与韩蔚见了礼,就拉着柳文笙到一旁坐下。
韩蔚这时才向众人说起了昨夜后续发生之事。
“所以说,目前我们不仅要破了夺运阵对我们的吞噬之能,更要想方瞒天过海,骗过那些人,以便给我们更多的时间来提高修为,日后方有自保的能力。”韩蔚把目前首要之事点了出来。
众人听了都沉默不语,近段时间发生的事,已将他们几十年的生活都搅了个天翻地覆,可眼看希望就在眼前,却总是会出现异常难解决的难题。
“韩老祖,依孔昭所见,既然夺运阵要那予归老前辈亲自施为,那想办法与他沟通才是首要,依伏魔与妄海两位老前辈所言,莫非予归老前辈是被人下了禁制方才不能听得那几个字?”孔昭问道。
“这倒不是,若是禁制,那我们只须想法破了那禁制即可。我相信依伏魔与妄海的见识,定不是难事,如今连他们都束手无策,那就非禁制可比的了。”韩蔚回道。
听到这里,丫丫似是想什么,正准备开口,却被韩钊拦了下来,丫丫嘟了嘟小嘴,没有硬要开口。
“听到几个字便发疯,那也肯定是和脑袋有关,只是那予归现在是元神啊,没有肉体啊?这事情可真是够怪的!”柳文笙说道。
“既然只是元神,那予归此种情况就只有和神识有关系了,就不知道那些人在他元神上动了什么手脚?”韩蔚说道。
“各位下去后都慢慢参详,众志成诚,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至于文家和汪家,阿烈。”韩蔚吩咐道:“这两家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我发现了一个老熟人,原来他并没有死,当初我们初到黑水潭,他竟然能瞒得过我的耳目,也算了得!”
听了韩蔚的话,其他人都吃了一惊:“老祖宗说的是谁?”
“汪家的老祖宗汪说(同“悦”)。”韩蔚说道。
这下可真惊呆了一片,对于这个人,他们也只是偶尔从以往的前辈们说起,可都是只知其名而已,可现在他居然也在活着,而且听韩蔚的意思,还是完完整整地活着,不像别的,都只余下了元神。如果那汪说真的没有死,那双方的态势可就又要发生逆转了。
“真他娘的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汪家既然那么差劲,他老祖宗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柳文笙愤愤地说道,他本以为这边总算有了韩蔚一个大靠山,可没高兴起来呢,对头那边也跑出来一个,这叫什么事,连个畅快的时候都没有了。
“汪说此人,唉,实不相瞒,当初他也算是我的至交好友。后来,却不知为何,他却与我愈走愈远,可就在我以为我们就要断交之时,他却带领家族随我一起来到黑水潭,到了这里之后,他一直都深居简出,没多久就传出来消息,说他因病过世。”韩蔚说起了原委。
“韩老祖,那汪家与韩家忽远忽近,当中必定有猫腻,老祖当初可曾暗中调查过?”孔昭问道。
“当初我也很疑惑,但我二人相交莫逆,当时他的夫人刚刚难产去世,他们夫妻二人鹣鲽情深,他夫人又是一尸两命,他遭此重创,以致于日渐消沉,生不如死。我一直以为他与我愈行愈远就是因为他夫人过世之事,也不愿去戳他伤心处,所以并未加以追问。后来,我们遭人算计,自顾不睱,也更没有顾上调查他。”韩蔚说起昔日好友,心中也难掩伤痛。
汪说可以说是他以前最为要好的朋友,没有之一,可二人却莫名其妙渐行渐远,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当初除好友夫人过世之外还发生了什么,可不管何种原因,至友的疏远都令他如哽在喉。
“孔昭认为,汪说必定和当初韩家遭人脱不开干系,但他又率家族一同来到这里受苦,却又让人难以捉摸。这当中必有隐情。”孔昭思索道,不知为何,孔昭总觉得韩家被人暗算,那汪说必定出力最多,可为何最后却要一同受难,这可委实难以说清。
“当中的隐情除了汪说,谁也不知。那汪瓒既已知道我元神尚在,想来汪说也已经知晓,不知道他知晓我尚在人世,会是如何做法?”韩蔚说道。
“其实,说起汪说,我不得不提他们汪家所修炼的功法。他是水木双灵根,拟水术与青木诀是他最擅长的术法。谁知道,自从他夫去世之后,他却改练起了神魂方面的术法,我知道后,就劝他不要轻易改变,谁知他一意孤行。也是从那时起,我们的交往就越来越少了。”
“今天说起予归的情况,目前在黑水潭,对神魂方面的研究,也就数汪说了,此事说不得以后会找他帮忙。”韩蔚感慨道。
众人听了,也只得点头,毕竟他们对修炼时日比起韩蔚汪说等人,都太过浅薄,对于这方面的了解,可谓少之又少。
就在韩蔚说起汪说之时,在汪家内堂后面砌的小屋子里,汪琨正在向一人禀报着什么。
“你说韩蔚的元神出现了?”那人问道。
“千真万确,这是老二亲眼所见。”
“我知晓了,你出去吧,不管有什么动静,都别进来。”
汪琨离开后,那人方露出颜面,原来是一个老者,一身灰衣,就像裹在一个枯髅身上,面容异常枯瘦,面色黑中带青,灰白的头发凌落不堪,他伸出右手,干枯的手指颤巍巍地摸索出半块玉玦,他盯着那玉玦看了半天,眼中方流出一滴眼泪,泪珠霎时滴落成灰。
散云,散云,原来你还没走,可我却坚持不下去了。那老者,便是汪说,口中呐呐低语。
那一日,汪家的人都被一种沉闷哀痛的气息所包裹,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小屋中那阵阵的呜咽声就像一个锤子,不停地敲打着他们的心房。
直到入夜时分,汪说才慢慢地起身,走出了屋门,走出了那道他几百年都未走出的屋门。
汪琨看到不禁大吃一惊:“老祖宗,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说不要让人知道你尚在人世?”
“今非昔比,你们是我的后辈,我总是要为你们挣出条生路来。”说完,就朝外面走去。
“你不必跟来!”话声落地,人已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