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家出走
“米行啊!”浅浅略显犹豫,没有立即答话。
邱子衍了然的劝说:“其他的事情倒是还好,但是米行是早就定好了的计划,若是这次拖过了,又得等一年!而且为了开米行,姐夫让邵大叔和黄大叔都和周边的农商谈好了,他们的大米也都会便宜卖给我们。”
浅浅嘴角动了动,略显无奈的问道:“我们的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
邱子衍清楚浅浅的意思,抖了抖眉眼说:“开米行的银子是够了,但是你想给真真准备一万两的嫁妆,怕是不现实的事情。”
浅浅抿了抿嘴角,其实她心里也清楚。
这些日子,为了开米行,只要周边有要出售的田地,他们就都接下来了,虽然都不是一次性给的大数额,但每次几十上百两的,家里也根本就余不到什么银子。
“不然你和真真说说好了,再说她出嫁,你一个做姐姐的,也不用准备这么多银两。”邱子衍倒不觉得浅浅对家人好有什么不对,但是这种情况下,为了生意为了前程,也该分分轻重。
言家现在自然拿得出来一万两银子,可是这需要变卖家产,现银根本就没有这么多,而且现银都是准备用来收购米粮的。
浅浅剜了眼邱子衍说:“这怎么行,当初二哥婚事的时候,我许诺了替他准备一千两聘礼,我就没有做到,如今真真大婚,我又做不到,一连失信两次,我以后哪好意思还和家里人说什么啊!”
邱子衍不认同的说道:“一家人哪里会计较这些啊!而且你当初是没有准备一千两聘礼,但是你现在对他们多好啊!客似云来也是你出资的,平时我看到你给二嫂买的东西比给你的还好。”
浅浅不甚自在的说:“还提这些做什么,都是一家人。”
邱子衍不悦的说:“你也清楚是一家人,那你就不要什么都扛着啊!我都替你觉得累!”
浅浅抿了抿唇,犹豫了下说:“米行的事情还是晚一年好了,把收得的粮食都卖出去,再加上家里能用的资金,在一起凑一下,看有没有一万两。”
邱子衍不赞同的说:“你这是何苦?”
浅浅无可奈何的说道:“你也清楚古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这一万两的嫁妆,他们家还不一定看在眼里,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应该多准备一些嫁妆。”
邱子衍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浅浅,敷衍的说:“算了,这事我会去办的。”
浅浅不放心的说:“你按我说的去做,明白吗?”
邱子衍挥挥手,说:“行了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邱子衍见浅浅说不通,也就不想和她说这事了,打算先去找真真,看真真是一个什么想法。
翌日,邱子衍到了古府,来的时候,真真正跟着教养嬷嬷在学规矩,不能马上见他,他就坐在前厅里等人,哪里知道,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
浅浅上午的课业结束,马上匆匆而来,跟在她身后的教养嬷嬷,还一板一脸的训斥说:“言小姐,不管现在是不是在上课,你都该拿出上课时的样子,时刻保持警惕,你得记住你是一位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该有规矩。”
真真怕及了教养嬷嬷的唠叨,忙说:“钱嬷嬷,我下次会记住了。”
钱嬷嬷一张严谨的脸,眼都没眨一下的叮嘱,“要说到做到才行!”
真真讪笑一声,缓慢的朝前厅走去,也不敢再表现出一丝急迫。
前厅里,邱子衍见到真真,立即起身走了过来,玩笑的说道:“可把你等出来了。”
真真尴尬的抬脸笑说:“实在不好意思啊!这里不比家里,好多事情都有规矩,我也没有办法!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邱子衍看了眼紧跟在真真身后的钱嬷嬷,对着真真使了使眼色,真真了然的回眸对钱嬷嬷说话。
“嬷嬷,能让我和他单独聊几句吗?”
钱嬷嬷一本正经的驳道:“不行!你又忘了规矩吗?”
真真苦着小脸央求说:“就这一次,而且这不是在南阳吗?我以后去了国都,也不认识谁,也不可能和其他的男子单独共处一室说话的。”
钱嬷嬷铁面无私的说道:“规矩就是规矩。”
真真瘪了瘪小嘴,无奈的望着邱子衍,与他一起往边上走了几步说道:“没办法,我如今归她管,一切都要听她的去做,不然你就这样直接和我说好了。”
邱子衍眼神怪异的看了眼钱嬷嬷,觉得这个家的下人比主子还气派,但是事情迫在眉睫,邱子衍也只好在有第三者在场的情况下开口了。
“其实是事情是这样的,你还记得你姐说过,你出嫁的话,她会给你准备一万两的嫁妆这事吗?”
真真微微一笑说:“记得啊!怎么了吗?”
邱子衍看真真的样子,略有把握的说道:“家里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昨晚浅浅和我说,要我把去年和今年收成的粮食全都卖了,还把家里所有能流动的银两全凑出来给她,若是再不够就让我变卖些产业。”
真真诧异的说:“粮食怎么能卖,不是说好了要开米行的吗?而且家里的产业变卖什么?什么也不能卖啊!”
邱子衍见真真也是一副极紧张的样子,也略为安心的说道:“我也是这意思啊!但是浅浅执意要凑一万两给你做嫁妆。”
真真脸色微变,轻斥:“她有病吗?姐妹俩说说而已,我怎么可能让她变了产业给我准备嫁妆,再说了,姐早就跟我说了,三只小熊会给我陪嫁,三只小熊的生意一向都好,每个月都是几百两的收入不止,以后照姐的说法,再到国都开分店,一个月说不定能过千两的收入,我还要一万两的死银子做什么,有银子就让姐赶紧去做别的生意啊!”
邱子衍赞扬的夸道:“浅浅果然没白疼你!”
真真剜了眼邱子衍,揶揄的说:“你都知道心疼我姐了,难道我还不会吗?我像是这么没良心的人吗?”
邱子衍面色一红,好在戴了面具,也看不出来。
“那我就不按浅浅说的去做,还是照原计划买铺子开米行?到时候你可别反悔才行啊!”邱子衍不放心的再次确认。
真真挥起小拳,准备往邱子衍身上揍去,就听一道咳嗽声,又讪讪的放下,尴尬的望了一眼钱嬷嬷,这才能着邱子衍恶狠狠的质问:“我是这样的人吗?”
邱子衍抿嘴一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旁边有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说起家里的事情来也不自在。
“行!我先回去了,最近家里太多事了,都赶巧在一起了!”
真真也没多留,只道:“好,我送你出去,我姐那里要是有话说,就说是我说的!我的嫁妆也别太操心,就这样得了!”
真真对嫁妆并没多少指望,家里的东西都是浅浅挣来的,她也清楚,许多东西,是浅浅为了两个哥哥挣回来的,就是为了家里能好过一些。
而且她如今嫁入古家,古家根本就是不差钱的主,若不是怕丢了面子,让人指指点点,戳着脊梁骂,她倒是宁愿把大批的聘礼都放到家里。
不过这话,真真也只敢想想而已,浅浅之前也提过了,家里准备不出像古家这样精细的东西,所以会在聘礼的数目上加重,当做嫁妆又让真真带回来。
真真送邱子衍出去了,一副好心情的样子,脚步轻盈的往回走。
钱嬷嬷虽然对真真十分严苛,但说到底还是目前彼此身份的原因,她是真真的教养嬷嬷,有责任教好她,自然不能有一丝松懈。
此时看真真这样没心眼的样子,钱嬷嬷不免多嘴的说道:“言小姐,一个女子嫁妆的多少,决定了她以后在夫家的地位,既然你姐姐愿意给你准备,你实在不该推托。”
真真脚步一顿,带笑的脸望着钱嬷嬷说道:“我姐姐也不容易,我们家以前逢年过节连碗肉都吃不到,如今的好日子都是我姐挣来的,而且家里又养了这么多人,我不能剜我姐的血肉,而且我姐对我好着,我姐根本就不会薄待了我。”
钱嬷嬷微微蹙眉说:“刚才那人是你姐的属下吧?你就不怕他们是串通了,故意来做戏吗?”
真真哈哈一笑的说道:“你想太多了啦!我姐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就连我哥现在开的酒楼也是我姐出的银子,我姐很护犊子的啦!才不会对我们不好,而且我姐会把三只小熊给我的!”
钱嬷嬷拧了拧眉,倒是之前就听说了这三只小熊。
“不过一家成衣店而已。”
真真睨了眼钱嬷嬷,略显不悦的说:“才不是,这家店是我们家人的心血,每个月的收入都过了百两,而且这店的人手也都是我姐的人,我根本什么都不用干,我姐都替我想好了,我以后就是白拿银子的事情,而且去了国都,我姐也会在国都帮我开店子的,我都拿了这么值钱的一份嫁妆了,我还要我姐一万两,我也就太没良心了。”
“你们家人也要跟着去国都?”钱嬷嬷扬扬眉,多嘴的问了一句。
真真耸耸肩说:“可能会。”
她是还没有和浅浅商量过,不过以她对浅浅的了解,她觉得浅浅不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嫁这么远,虽然这次她和古璇青回去,浅浅可能不能跟过去,但是以后,浅浅肯定会想办法去国都的。
钱嬷嬷脸色微变,不好看的说:“耸肩的动作,不是你该做的,又不是地痞流氓。”
真真嘴巴微噘,说:“下次不会了。”
钱嬷嬷脸色微霁,看着真真若有所指的说道:“等你到了国都,就会知道银子的重要性,你也会后悔今日推了这一万两。”
真真低垂脸嘀咕说:“我才不会!而且我以后真的没银子了,我姐肯定也会帮我的!”
教养嬷嬷能教的东西很多,目前为止,真真学的还是最基础的东西,她根本就不清楚以后和下人之间,也是需要打点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嫁来古家有吃有穿就行了,如果真的有多余的,还不如多拿些回家,毕竟大郎还没有回来,大郎以后还要娶媳妇。
真真和浅浅在这一点上面也是极为相似的,都是十分护短的一个人,造成了两个都有点护娘家的这种小心思。
不管想什么,都是希望两个哥哥能好起来,只有他们好了,言家才会真正的好。
不过浅浅又还好一些,至少她没有婆家,就像她如今,不管挣了多少,都花在家人身上,穆清也不会有意见,但是真真就不见得了。
特别是言家差了古家这么多,她若是护娘家,以后只会被别人说穷酸,小家子气,倒贴娘家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邱子衍确定了真真的意思,没有告诉浅浅就雷厉风行的买下一间适合的店铺,直接叫工人过来,简单装修了一下。
米行倒不用装修得太好,再加上铺子原本就不破旧,在粮食收成这日,五谷粮仓也正式开业了。一直在山庄跟着阿大学武的阿二,也被邱子衍叫回来了,阿二开始跟着邱子衍和穆清接触粮仓的事情。
开业一早,浅浅得了消息赶了过来,有些恼怒的把邱子衍叫到了一边。
“当时跟你说是怎么说的,你怎么能阳奉阳违做出这等事?”
邱子衍摆手道:“我就是知道你说不通,然后就又去和真真说了,真真的意思也是开米行,而且你把银子都给了真真,我们发展就要缓起码一年,你若真是想真真好,还不如早点发家致富,至少有钱了,真真不说其他,她在古家也能过得好一些!大户人家下人,可都是拿钱说话的。”
浅浅抿了抿唇,有些执着的说:“你也知道,就更该让她嫁妆丰厚一些啊!”
邱子衍凑近浅浅耳边低语:“我们现在考虑的不该是这些,而是你自己的问题,不管对你还是对真真,都需要大量的银子傍身!”
“而且你也别只想着他们,他们也会替你着想的!你要这样凑银子给真真,难道她会高兴么,我那天去找真真,她的意思是说你给了三只小熊,就已经很好了,而且三只小熊的收益一向都不错!到时候开了分店,银子就更多,这挣一万两,也是早晚的事情,比起不能生蛋的公鸡强多了。”
浅浅心里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她没脸再失信家里人,所以一直想把真真的嫁妆办得丰富一些,再贴一万两银子给她。
毕竟真真一嫁人就去了国都,没有一点银子在身边,她也不放心。
“算了,事情都这样了,我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那开分店的事情就得快一些了,浅浅大婚的时候,送嫁的人精心挑选几人,到时候去了国都,就把住的地方和铺面先敲定。”
事情也都赶巧了,买下米铺到装修开业,邱子衍前后也只用了不到十日的时间,而这几天家里事多不说,朵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咳嗽,她天天围着女儿在照顾,哪里还有心思顾忌其他。
再说,家里这些人办事,一向让她放心,她根本就没有多想。
邱子衍违了浅浅一次意思,可不敢再来一次,一口应下说:“行!”
五谷粮仓都已经开始正式营业了,浅浅自然就不会再矫情,关心多的就是粮仓第一天的生意好不好,而且这样开出来一家米行,有没有打听过其他米行的米价这些事情。
好在邱子衍除了瞒着他私下开起了米行,其他的事情倒都做得很好,他的办事能力倒是一直不用浅浅担心。
晚上,浅浅抱着朵朵坐在床上,横眉冷对的瞪着穆清质问:“清哥哥,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子衍要开米行的事情!”
穆清理直气壮的说:“知道啊!”
浅浅眼皮一颤,不悦的咆哮说:“你知道竟然还不告诉我,也不阻止,你明知道我要给真真准备嫁妆的。”
穆清一派天真无辜的说:“我是想告诉你啊!”
“那怎么没说?”浅浅狐疑的看着穆清。
平时穆清不是这样的,有什么事情,穆清都会告诉她的,更不会故意瞒着她什么。
穆清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你又没问!”
浅浅死死的皱眉说:“但是你明知道我的意思,当事情和我的意思不是一样的时候,难道你不该主动告诉我吗?”
穆清和邱子衍两人办事,每次浅浅提点一下,两人就能处理得很好了,这一次浅浅说过,也就没有问细节,只等着看最重的结果,当然和以前一样,不会天天去追问。
穆清眨了眨清澈的眼眸说:“子衍说卖了粮食是对真真好,不卖粮食是对你好。”
浅浅眉眼一挑,接着问:“然后?”
穆清又道:“子衍说你没问,我就可以不说!”
浅浅眼帘一垂,不悦的说:“这些小心思你倒是学得很快啊!”
穆清歪了歪脑袋,一副坦荡的样子回嘴道:“如果你只能对我和大白其中一个好,你会选择对谁好?”
浅浅若有所思的看着穆清,却是坦率的说道:“自然是你!”
穆清瞪着大眼,更加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不就对了!”
浅浅翻了翻白眼,明白了穆清的意思,却是不认同的说:“你怎么能把我妹妹和大白相提并论,大白毕竟只是一头狼。”
穆清拧着眉,不高兴的说:“大白就是我兄弟!”
浅浅握了握拳,最终手一摊说:“算了啦!我说不过你!”
她根本就没法和穆清说通,看穆清那副坦荡的样子,就知道他认为自个儿一丁点错也没有,而且事实上,穆清也的确是为了她好,她清楚穆清的出发点,他瞒了她这点事,她又能说什么。
只是这邱子衍什么不教,竟然教起穆清说谎来了,什么叫不问就可以不说,这根本就是瞒骗。
晚上躺在床上,浅浅翻来覆去,不爽的翻身揪住穆清的耳朵,娇斥道:“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得告诉我,听到了吗?”
穆清一手握住浅浅的手,侧目看她,想了会说:“好!”
浅浅噘着唇说:“还要想啊!你以前都不用想的。”
穆清拧了拧眉,解释说:“子衍说,对你好的事情,不用请示你!”
浅浅磨着牙道:“说得好有道理,你竟无法反驳。”
穆清一脸苦恼,眼神有些纠结的看着浅浅,追问:“那是什么意思?到底要不要全告诉你?”
浅浅沉思了片刻,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决定就好!”
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浅浅来说,穆清去执行,浅浅就像穆清的大脑,穆清就像浅浅的双手。
如今穆清开始有主观意识了,而且是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浅浅没道理拦阻的,只是没想到,点醒穆清的竟然是邱子衍。
穆清了然的嘀咕一句。
“看样子子衍说得很对,男人不该让女人太累!”
浅浅歪了歪脑袋问:“难道不是女人不该让男人太累,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吗?”
她以前听了一首歌,就是这样唱的。
穆清微蹙眉说:“子衍不是这样说的,他只说家里什么事都是你想在前面,你这样太累了,而我是你相公,我不该让你这么累!”
浅浅若有所思的看着穆清,觉得他好像变了许多,至少心性上不再是只听她话做事的大男孩,在那么一瞬间,穆清的身影高大了许多,开始懂得要在浅浅之前想事,知道要为她建一个安全的城堡。
米行开业后,主要是由着穆清和阿二在打理,眼见天越来越凉了,而真真大婚的日子也早就选定在腊八节这一日。
腊八节这日算过了,是一个好日子,他们想着正好大婚之后,够时间赶回国都过新年。
这日,穆清带着阿大突然过来了。
浅浅不解的看着他们,问:“是不是有事?”
阿大笑容满面的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要过年了,各地匪贼都很猖狂,是不是该论到我们赏金猎人出场了。”
浅浅眉宇一皱,说道:“只两个月就过年了,家里又不缺银子,在家里好好过年不好吗?而且下个月就是真真大婚。”
阿大赔着笑脸说道:“这又是半年过去了,山庄里的人也该出来练练手了,正好看看各人学得怎么样!”
浅浅脸色一沉,不悦的说:“难道你还打算把所有人都带出去啊?”
阿大讨好的笑说:“我还真有这意思,就当是让大家历练一下,毕竟老待在山庄和自己人练习,也不会有什么成长。”
浅浅挑挑眉,认真的说道:“我记得你的训练可不是好玩的,这么残酷的拿生死相博,难道还不算是一种历练吗?”
阿大笑得有些心虚,目光瞥了一眼穆清。
浅浅目光一闪,你一脸严肃的问道:“清哥哥,你说,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又要去当赏金猎人。”
穆清不像阿大这么多理由,直白的说道:“挣银子!”
浅浅皱了皱眉,不解的说:“家里现在的生意都好,不差银子啊!”
穆清一脸了然的看着浅浅,认真的说:“我知道差银子!”
浅浅想了想说:“真不差银子,过年去国都的事情,邱子洗会安顿好的,而且银子的事情也不用担心,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穆清瞥了眼浅浅,道:“一万两!”
浅浅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心里一时五杂陈谷,这些事情她没有说过,结果穆清竟然猜到了,而且真如他之前所说的那般开始去为她奋斗。
“可是只一个月了,哪里有这么多强盗让你们去捉,还是算了。再说,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若是出去受了伤什么的,就反倒是不美好了。”
浅浅想了想,还是否定了穆清的提议。
穆清却是直接拿出一张纸来,是一张简单的地图,上面打了几个叉,还用圆圈圈了起来。
“这是?”
穆清等浅浅看过了,又折了起来,说道:“我让县太爷给我的!”
阿大在一边插话说:“我这边还有几张全国通缉犯的画相。”
浅浅怔了下说:“你们都计划好了吗?”
穆清犹豫了下点点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浅浅,眼神似是怕浅浅会不高兴。
浅浅翻了翻白眼,问:“那你们也一定确定好了出发的日子,以及哪些人跟着你们过去,是不是?”
穆清又点头说:“明天出去,店铺里我们就带走阿二。”
浅浅若有所思的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侧目一脸认真的说道:“你们保证按时回来,保证不受伤?”
“我们保证!”穆清一脸肯定的点点头。
有过一次经验的他们,这一次一定能更顺便的回来。
浅浅咬了咬唇,满腔话想说,却无从说起。
穆清的成长对浅浅而言,其实是一件好事,但是浅浅看穆清这样,却又有种心酸又高兴的感觉,很是复杂,她也说不清楚。
当晚穆清就跟邱子衍说了这事,然后米行的事情,就由邱子衍自个儿先负责看管了,毕竟米行里的伙计,也就是家里的长工,邱子衍并不用时刻在那里,也不怕出事。
而且染布坊的事情,邱子衍也不用时时在,两项生意同时看管着,自然不在话下。
第二日一早,浅浅送了他们出发再回来的,姜氏有些担忧的说:“还是不该让他们去的,那些被通缉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
浅浅抿了抿唇,淡淡的说道:“我答应过真真,说了她出嫁,我会准备一万两给她做嫁妆的,我如今做不到了,清哥哥就想替我完成。”
姜氏皱了皱眉,心疼的说:“你这傻孩子,你当初不还说了让她晚两年出嫁么,她也没按你说的时间啊!再说了,你都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了,你这当姐姐的做得够好了。”
浅浅微微一笑,心里一阵暖流划过。
“我明白的!我也没有钻牛角尖说一定要准备得多风光,不过清哥哥如今想像一个男人一样承担起我的责任,我没有理由不让他成长的!”
姜氏略怔了下说:“我也发现了,最近穆清好像变了许多,做事情有他自己一套了,不会什么事都来问你了!”
浅浅自我调侃说:“真是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啊!”
姜氏笑嗔道:“胡说什么!”
浅浅敛去目光中的一抹担忧,微微笑开。
越是临近真真大婚之日,言家就越显忙碌,在这百忙当中,言希颖还出了些问题。
言永福这日跑来说:“你姑她不见了。”
浅浅眉眼未抬,不甚在意的说:“不见了就不见了呗!”
姜氏一起猛的站了起来,手里抱着的大红喜服一下掉到了地上,紧张的问道:“希颖怎么会不见了?不是你和张嫂子一直看着的吗?”
言永福皱着一张苦瓜脸说:“我也不清楚,早上张婶子给娘擦身子,我就去了趟茅房,出来就不见希颖了。”
姜氏紧张的说:“这傻孩子不会有什么想不开去做错事了吧?她如今可是怀着六个月的身孕啊。”
希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怀了将近四个月的身孕,再加上这两个月在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这肚子也挺了起来。
“死了干脆!”浅浅弯腰捡起真真的嫁衣,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幸的被耳朵灵敏的言永福和姜氏听到了,同时不满的回眸瞪着她。
浅浅无辜的说:“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小姑跑出去的,她自己爱跑,关谁的事情啊!”
姜氏凶道:“你还胡说!”
浅浅瘪了瘪嘴,不高兴的说:“好啦好啦!我派人去帮你们找就是了,不过现在育幼院里就这么几个小孩子了,你们也是清楚的!”
言永福激动的说:“她肯定走不远,而且一定是想去华家!”
浅浅又是不满的低咒了一声,“白痴!”
就言希颖这样的蠢货,浅浅是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有亲戚关系,这太伤人自尊了。
不过却又不能真的不管言希颖,浅浅不止管了,还是亲自去追的人,坐在马车上,双手抱着朵朵。
出了城,有几条不同的路,但是绕来绕去都能去华家,浅浅就分了几队人,各自坐站着马车去追人。
浅浅和姜氏坐一辆马车,姜氏看着浅浅,说道:“都说了你不用跟着过来,你看你抱着朵朵多辛苦啊!还是我来抱好了。”
浅浅翻了下白眼,反问道:“就你一个人过来,就算你看到了小姑,她也不会同你回来的,说不定你被她说几句,还要送她去华府。”
姜氏脸上一阵不自然的说道:“你娘哪里是这么没用。”
浅浅噙着笑看着姜氏,也不说话。
拒绝都不会说的一个人,不就是这样的么。
所幸浅浅跟着姜氏来了,还真是浅浅他们这辆马车追到了人。
言希颖挺着一个大肚子,拧着一个小包袱,步履艰难的往前走着。
“快停快停,是希颖,是希颖啊!”
姜氏看到言希颖,喜上眉梢的叫马夫停了车,车都没停稳就直接跳下了车,朝着希颖跑去。
希颖看到姜氏,瞳孔一缩,反倒是捧着肚子朝起跑去,浅浅慢悠悠的下了马车,望着两人。
就见姜氏一下拉住了希颖,轻斥说:“你看到我了,跑什么跑啊?”
希颖大力的甩着姜氏的手,咆哮说:“你松开,你抓着我做什么?”
姜氏紧紧的抓着希颖的手,追问:“你这是要去哪里?你赶紧跟我回去,你突然一声不吭的跑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
希颖不满的尖叫说:“谁用你们担心了,我不用你们管啊!你们都不安好心眼,快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华府!”
姜氏不敢对希颖使用蛮力,就怕伤到希颖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抓紧了她,好声好气的劝说:“你不要闹了,有什么我们先回去再说,最多让你大哥再去华府一趟。”
希颖鼓大了眼睛说:“让他去,他这么没用,他去了能有什么作用吗?上次不就是让他去了,结果呢?结果呢?”
姜氏拧眉解释说:“这不关你大哥的事情,是华府不同意你再回去,而且他上次去,连你二哥都找不到,你二哥根本不肯露面!”
希颖面目狰狞的说:“所以咯!我不求他,我自己去,我自己去,我就不信他们敢赶我出去,二哥敢不见我!”
“你别这样激动,你听我说啊!你这样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的!”姜氏满脸担忧,却拿希颖没有办法的样子。
浅浅摇了摇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凉声讽刺说:“你是蠢得没脑子的吗?凭什么你去,华府就让你进去,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就是被华府赶出来的!”
言希颖着到浅浅,立即换了一脸仇视的表情,大声叫嚣道:“你少胡说了,我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故意让我哥告诉我,华府不让我回去,是不是,是不是?”
浅浅冷哼一声,骂道:“你是有病吧!”
言希颖神神叨叨了几句,一副好不容易找到了理由的样子,恍然大悟的笑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华府怎么可能不让我回去,是你,是你,一定是你!”
姜氏怕希颖胡乱挣扎伤了她自个儿,一些捉着她的手,这会儿紧张的看着浅浅,六神无主的问道:“怎么办?希颖好像有些不对劲。”
浅浅翻了下白眼,她就没觉得这个希颖对劲过,整个就是一个癫子,神经病可能都比她还正常一些。
“我去了华家,华淼就一定不会娶如玉了,不行,我一定要去华府阻止华淼娶如玉,一定要阻止,要阻止!”
言希颖说完,大力朝着姜氏一推,姜氏正好望着浅浅,询问她的意见,一时不察,竟然被希颖推倒在地,狠狠的摔了一跤。
“娘……”浅浅抱着朵朵,紧张的两步走了过来,担忧的问:“怎么样,你还好吗?”
姜氏动了动腿,想要站起来,却是一扭,又摔倒在地,一脸痛苦的说:“我好像扭到了脚。”
浅浅眼一眯,瞪向希颖,咬了咬嘴唇,真想就这么一下冲上去扭断希颖的脖子。
姜氏一下抓住浅浅的手说道:“你快拦着希颖,别让她跑了。,”
希颖这会儿也是回身,拨腿就跑,浅浅翻了翻白眼,把朵朵放到姜氏的怀里,叮嘱说:“抱好朵朵。”
“嗯!”姜氏接过朵朵,稳稳的抱牢。
浅浅这才朝着希颖追去,几下就追上了行动不便的希颖,抬手一个手刀,就敲在了希颖的后颈上面,将人直接打晕。
若不是看着希颖挺着一个肚子的份上,浅浅真想让她直接摔在地上,还踢她几脚才开心,这会儿却是勉强的将人接住了。
“怎么样?怎么样?她还好吗?”姜氏抱着朵朵坐在地上,伸长了脖子看着浅浅追问。
浅浅不高兴的顶嘴说:“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姜氏脸上一阵讪然,不敢再多问什么。
浅浅拖着希颖,叫来马夫,让马夫将真真直接丢上马车,她自个儿扶起抱着朵朵的姜氏,小心翼翼的走上马车。
在回程的路上,浅浅看着昏睡的希颖,心里不解气的朝着她屁股踢了几脚,姜氏忙用手拦着说:“算了,她如今大了肚子,你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浅浅恼火的说:“不是我和她计较,是她已经蠢得没药救了!我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不知好歹就算了,现在还白痴的偷走,还连累娘的脚都扭伤了。”
姜氏忍着脚上的伤,勉强的笑说:“我没有关系的,你别生气了!”
浅浅看着姜氏可怜的样子,恨恨的别开了眼,冷冷的说道:“等她醒了,你最好提醒她,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她,若是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这言希颖屡教不改,活着也不过是污染空气,而且这次还伤了姜氏,浅浅对她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