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工作人员与被工作人员的瞩目让张魁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贴着墙根,像老鼠一样窜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一边墙上是一块宽大的镜子,咋一看感觉洗手间变大了一倍似的。天花板上的三盏节能灯灭了两盏,剩下一盏发出噼噼啪啪的呻吟,发出忽明忽暗的灯光,感觉也是要随时咽气的那种。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因为急救增多的医院显得很嘈杂,但进到这里就感觉那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几扇门虚掩着,交错的灯光让张魁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门的背后有埋伏着某种东西…
“咕噜…”张魁咽了口唾沫,脑海里顿时涌现出无数英雄形象:催命婆婆啊,鬼新娘啊,太平间的女尸啊…
往日与人谈起便嗤之以鼻,暗地里却把自己吓得半死的各位传奇人物开始从张魁的幻想中跑出来吓人了。
第一个位置是催命婆婆,第二个是鬼新娘,第三个是女尸…还差两个位置,应该是谁呢?
明知自己害怕,可张魁还是不由自主的给剩下的几个位置安排人手。
正在张魁出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越来越大的说话声,其中一个听起来隐约是那个“小菁”的声音,待到张魁想去仔细分辨的时候,那个声音已经是渐行渐远,让张魁颇有些遗憾。
猛然间,张魁感到阵阵脸红,倘若让那女孩知道自己跟几岁的孩子一样连厕所都不敢进,那自己这辈子恐怕都不用对那女孩有任何非份之想了。
人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张魁鼓起勇气,暗道自己一个无神论者害怕这些东西作甚,想想不妥,思忖片刻,决定先问候一遍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上帝圣母玛利亚,之后心情稍安,总算是又往前大大的迈进了一步。
侧着身子,慢慢的探着脑袋,想着看一眼自己的模样就走。
可是张魁越靠近镜子,心里就月害怕,仿佛想像中的那几个恶鬼就在镜子里等着自己呢,只要自己一探头过去,它们就会从镜子里跳出来,将自己…
想到这里,张魁一怔,心说:“是啊,就算有鬼,它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就算杀了我,我不也能变成鬼吗?到时候打架还不知道输赢呢!”
张魁戏中勇气倍增,又往前迈了一大步,坚定却有些坎坷的扭头看向大镜子…
“啊!——”
一声堪比杀猪的惨叫从张魁口中爆发,之后便听“咣!——哗啦…”的巨响淹没了张魁的叫声。
“钉子松了,镜子就摔下来了呗。”——这是事后装修工人的原话。
还是在急救室,张魁茫然无神的坐在凳子上,只是服务他的医生与护士从原本的一人翻了一番,达到了两个人。
旁边站着一个拎着推子的白褂老头,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这老头比起医生,更像一个剃头的师傅,此刻,老头正打量着张魁血淋淋的脑袋,眼中射出骇人的精光。
“李师傅…哦不是,李院长,这个病人的头皮上都是玻璃渣子,现在只有您能帮他了…”
“哈哈…没问题,我寻找这样的素材很久了,你们不要动手,这个病人由我负责!”老头大声笑道。
“哦,是吗,那我们去忙别的。”那医生一点头,就拉着护士要走。
却被老头一把拦住:“你们去哪?”
“院长,您不是说您负责吗?”医生点头哈腰的问到。
老头上下打量一番那医生,一瞪眼:“对啊,我负责剃头!”
医生和护士一怔:“啊…我们等着您…”
“哼,不像话。在我面前还想玩忽职守?”老头哼了一声,转身摆弄起张魁宛如吉他之神的脑袋来。
不错,由于雷击,张魁的头发已经彻底的扭曲蓬松了,即便是这样的发型,在缓冲镜子砸到头上的冲击时作用依然不能令人满意,反而让不少碎玻璃渣子散落其中,难以清除。
老头戴着一副塑料手套,那把推子也是上下翻飞,不多时,便将张魁的头发剃得只剩下不足半公分的长度。
“呼…”老头长出一口气,却是心得意满的笑了笑:“好了,你们开始工作吧,记得小心一点,弄成赖利头就不好了。”
医生护士点点头,拿起消毒的镊子,开始小心翼翼的夹取张魁头皮里的玻璃渣…
或许是因为院长的嘱咐,医生与护士没有对这项繁琐而枯燥的工作表现出厌烦——至少表面上没有。
在用去了拔去近一百颗牙齿的时间之后,张魁脑袋上的玻璃渣子总算是清理干净了,至少那个医生和护士是这么认为的。又擦了一遍碘酒,护士把张魁的脑袋包成粽子,看起来就像是刚下火线的伤员。
张魁在整个过程中不寒痛,.电脑看访问www.1бkχs.cΟm连擦碘酒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显然让医生护士非常欣赏,在加上院长的特别照顾,医生考虑许久,给张魁写下了一张病历单,递给护士:“你陪着他去交钱吧。”
…
茫然走出医院大门,暖洋洋的朝阳像情人一样轻柔的抚慰着饱受创伤的张魁,但如果有人因为朝阳的美丽而喜欢上她就大错特错了,在这炎炎夏日,当朝阳经历了时间的考验,来到正午十分,就会成为骂街的泼妇,让任何一个铁血男儿都为之退避三舍。
“道友,依你看,此子为何痴傻呆乜?”
“呃…或许是方才我们现身吓着他了吧。”
“不会吧,依老夫看来,我们还算是神仙中比较俊朗的吧?”
“有道理啊,那我们再问问?”
“唔…还是算了,现一次身就被吓成这样,再来一次,我担心吓死他。”
“哦,那下次吧。”
一切要从张魁在厕所看向镜子的时候说起,当时厕所里除了张魁就是空无一人,可是当他看向镜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变成了印度阿三。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身穿道袍,一脸祥和,另一个宛如希腊雕塑,身披一块白布,却是傲气凌人。两人放在平时绝对称得上是神仙人物,可当时厕所里的灯光忽明忽暗,闪得两人的脸se阴森诡异,终于让祈祷了老半天的张魁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嘶吼。
…后来发生的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现在,张魁一手拖着消炎葯,一手抓着崭新的病例表,口袋中除了被雷劈坏了小灵通,已经是空空无也,医院距离出租房足有半个小时车程,走着恐怕能走到中午。
“苍天啊…”张魁不禁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