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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万点苦雨生死葬,一别佳人渡远方

正龙棋局 张木凌寒 4257 2024-11-18 04:24

  山风呼呼的吹着,乌云密布,将有一场大雨降临。

  轰隆隆,轰隆隆,晴天霹雳,天雷滚滚。

  响雷阵阵,似乎是老天爷发怒了一般。

  一道闪电,快速掠过,似乎是天空忽然张开了眼睛大亮了一样。

  贺子藏一言不发的抱着师父戚长空的尸身坐在山岗之上,赖芳已经劝了好几次了,他依旧无动于衷,她只得站立在贺子藏的身后,陪着他淋着冰凉的雨水,任凭赖三怎么劝,她依旧纹丝不动。

  一直到天快要暗了下来的时候,山雨也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的时候,贺子藏这才从石头上起身,抱起戚长空的尸身,往山林深处走去。

  石天带着众捕快想要阻拦他,说道:“你必须把罪犯的尸体交给衙门!”

  贺子藏置之不理,只是抽出长剑,厉声喝道:“挡我者死!”说完,便将他们抛在身后。

  那声音震彻云霄,似乎比那惊雷还要响亮,在山林之中经久不散,闻者心惊胆战,魂飞魄散。

  贺子藏抱着戚长空的尸体头也不回的往山林深处走去,赖芳跟在他的身后,不停地跑,不停的跑,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赶上他。

  终于,贺子藏在一片生长茂盛的松林之中停了下来,他抽出长剑,劈断了一棵树木,砍下一段,削成墓碑的样子,然后,用匕首在上面刻字。

  不大一会儿,墓碑可好了,上面刻着——

  恩师戚公长空之墓

  徒子藏立

  碑刻好了,贺子藏将戚长空放入坟坑之中,注视他的容貌,良久,才用双手捧着泥土,将坟墓慢慢的合上。

  将戚长空埋葬之后,贺子藏对着坟墓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提着剑,拉起赖芳,两人踏着夜色,一齐往山下走去了。

  此时,苍茫的夜空之中,传来几声凄厉的猿啸之声,那声音极其凄惨,如人语一般,其中似有惜别之意。

  回到来福客栈之时,雨渐渐的停了下来,而天色也已完全暗了下来。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之后,贺子藏将两柄宝剑放在床头,盯着长剑,想起白天惊变,不禁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五侠镇内的事情都了结了,我又该去何方呢?这两把宝剑之中究竟有何秘密?那一枚铁令师父又是从何处取得?它与师父之死有什么关系呢?《妙奕天机》又是否还在雪山派林妙语的手中?妙奕老人口中的天下棋局又是怎么样的呢?

  一连串问题困扰着贺子藏,这连二连三的变故,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或许,自己应该离开这个地方一阵子,因为这里面有太多伤心的记忆留在里面,师父死了,很多美好的东西都破灭了。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够死在里面,因为这样悲伤记忆也就死在了里面。

  一个人在思考的时候,是很容易困乏和疲劳的。贺子藏有些累了,他的眼皮快支撑不住了,他需要放松,需要休息。终于,他沉沉的睡去了,这与冰凉的月色苍茫的夜色相符合。

  翌日,贺子藏起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也许的确是因为太累了。

  当他从床上爬起的时候,闻到一阵强烈的香味,那是一种极具诱惑力的香味,是一种绝味的美味佳肴。

  他一骨碌的冲床上爬起,踱出房门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迎面走来了一个人,见那人身影有点熟悉,定睛一看,那人裙带飘飘,笑靥如花,正是赖芳,她朝自己走来手中不知端着什么东西,但不难发现香味就是从手里端着的东西散发出来的。

  贺子藏本想回避,却被赖芳叫住了。

  “贺大哥,你起来了。快,快来尝尝我的厨艺。”

  贺子藏只得站住了脚步,此时赖芳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贺子藏问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呀?好香啊!”

  赖芳故意将盖住,故作神秘,说道:“你先猜猜看。”

  赖芳的似乎是想借此转移贺子藏心中的伤感,贺子藏贴近那盘子,闻了闻,猜道:“有桂花的香味。”

  说完,眼睛望着赖芳,在等待她给出答案,赖芳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道:“你快尝尝吧,贺大哥。”

  语声竟有如三月春风中的柳絮那么轻柔,那般令人沉醉,她那温柔的一笑,更能令铁石心肠的人见了都为之动。

  话音刚落,赖芳便拉着贺子藏回到屋内,她将那盖子解开一看,里面装着的是八块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糕点,那糕点制成不同的形状,甚是好看。

  只见她小心的取出一块花朵形状的糕点,递到贺子藏的手中,面目之上略带娇羞,急声催促道:“快尝尝看。”

  贺子藏接过赖芳递过的,放入嘴中,轻咬一口,顿时觉得清香袭来,入口即化,桂花之香,似乎又参杂了另一种特殊的味道,花香暗浮甜味之中,甜味游离在花香之外,香味似有千百万种,莫能言尽。甜味似乎采自花露,其味却略浓于花露,食之,如****花蕊,甘之如饴,如坠百花丛中,令人心驰神往。

  贺子藏只知其中以桂花香味为主,却再也说不出,其他香味的由来了,心中惊奇万分,百思不得其解,问道:“赖姑娘,这究竟是什么糕点啊?”

  赖芳嫣然一笑,说道:“它叫八宝珍,是在传统粥食八宝粥的基础上演变而成的一种奇式糕点,它的主要食材是莲子、花生、桂圆、红豆…等八种熬制八宝粥的材料,此外它还加上香桂与蜜饯,糅制而成,桂花香气浓郁,初闻之时,尽是桂花之香。仔细闻之,因其中有蜜饯,蜜采自百花,故而食之,百花之香四溢,唇齿噙香。”

  听了赖芳的一番讲述,贺子藏才明白其来历,赞道:“没想到这小小的糕点之中竟然暗藏如此多的学问,赖姑娘,你的手艺真是好呀!谁要是娶了你,那可真幸福啊。”

  经贺子藏这么一夸,赖芳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低下头去,红着脸,娇羞的说道:“贺大哥过奖了,对了,贺大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被赖芳这么一问,反倒把贺子藏问住了,他想到,对啊,自己喜欢什么的女子呢?这个问题似乎他从来还没有想过,自由他便跟随师父习武练剑,行走江湖,接触的女孩子并不多,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说不清楚,但有些事情,当它来临的时候,又是无法抗拒的。

  见贺子藏木讷的样子,就像一块腐朽的木头,赖芳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为了避免尴尬,她将话题一转,说道:“快吃吧,贺大哥。”

  说完,又纤指又拿起一块形状似鱼的糕点,交到贺子藏的手中,贺子藏接过,咬了一口,说道:“真好吃!你也吃吧。”

  忽然,贺子藏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对站在自己身旁的赖芳说道:“赖姑娘,我想起来了,我来找你,是来向你到告别的。”

  赖芳听说贺子藏要走,心头一惊,强掩饰住心中的焦急,娇声问道:“贺大哥要走?要去哪里呀?”

  贺子藏放下手中的糕点,眼睛望着窗外,目光之中有一种不可言状的深意,良久,方才说道:“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去玉龙雪山找雪山派取回《妙奕天机》,完成师父遗志,或许是继续追查铁令的主人。如今师父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了。”

  赖芳一听,说道:“不,贺大哥你身边还有我呢?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

  贺子藏回头一望赖芳,见她明眸如水,静静的凝注着他,心中竟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疼痛感,他的嘴唇颤抖着,说道:“赖姑娘,你要保重自己,我要走了。”

  说完,贺子藏便要往门外走去,这时赖芳猛然惊起,哽咽说道:“贺大哥,你能抱抱我吗?”

  贺子藏对赖芳只有兄妹之情,根本就没有男女之爱,对于赖芳这样的要求也并没有觉得不有什么合适,或许,两人这一别永远也不复见了。

  贺子藏紧紧的将赖芳搂在怀里,赖芳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伏在胸膛上,低低的说道:“贺大哥你走了之后会想我吗?你会记得我么?”

  贺子藏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我会永远记着你的味道,还有你的八宝珍。”

  这时,赖芳说道:“贺大哥,难道你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我对你的情感吗?”

  她说完,有觉得很羞涩,满脸通红,把头一钻,深深的埋藏在贺子藏宽大的胸膛里。

  贺子藏却木讷得很,他似乎不懂赖芳话语间的深意,他说道:“芳儿,谢谢你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你对我的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此时,天色已暗,万籁俱寂,月色如银,烟波渔火,河道之中,花航笙歌,六朝金粉,皆已散尽,江杭繁华之地,竟也有一丝难言的荒凉。

  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寒鸦的叫唤声,甚是瘆人,似乎在催促着离别。贺子藏轻轻的推开赖芳,说道:“我该走了,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赖芳眼圈一红,又流下泪来,幽怨的望着他,说道:“你等天亮再走不好么?”

  贺子藏摇摇头,说:“不,我要乘着黑暗走,到了白天,我怕我就再也没有勇气走了。”

  赖芳从衣怀里取出一方手绢,擦了擦眼泪,又塞进贺子藏的衣襟里,垂首说道:“不要弄掉了,这上面有我的眼泪。”

  贺子藏一咬牙,转身抓起放在桌面上的双剑,猛然冲出门外,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赖芳望着贺子藏远去的方向,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成了一个泪人。

  她擦拭眼角的泪水,默默的告诉自己:“我不能哭,贺大哥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贺子藏离开客栈的时候,大地仍然是一片漆黑,四下无人,只是已近五更天,隐约可以听鸡鸣声,四周皆旷野,且无行人,行路无阻,他本可以放足狂奔,但他觉得脑海里迷迷糊糊,一片茫然,像是有许多事情要思索,却又不知道具体从何处开始。

  他在黑暗之中走着,似乎只有在黑暗之中他才能寻觅到一丝安全感,因为黑暗是纯净的,它单一,不会参杂争斗与阴谋。

  此时,夜色正浓,举头望去,残月孤星,微弱之光,微微发颤。

  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安身之所呢?前路茫茫,又该往何处而去呢?师父遗命,神秘铁令,绝尘双剑,天下棋局,这些事件之中是否又有联系呢?疑点重重,迷雾团团。前尘往事,并非子虚乌有,终究难成过眼云烟。

  还是上玉龙雪山吧,《妙奕天机》是事关重大,与中原武林息息相关,自己与师父受妙奕老人之托,将棋谱送到极乐仙翁的手中,以解残局,并求其指点,除武林侠道受困之危,且棋谱是从自己的手上遗失的,自己有责任找回棋谱。

  想到此处,贺子藏决定即刻引渡赣水,横穿豫章故郡,跨湘水,过南宁,直奔云南玉龙雪山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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