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穆菱也没有想到,都到这地步了,太后竟然还死咬着不放。
“太后娘娘。”穆菱只好平复了翻声音,“您守着那一个秘密又能如何呢?不叫皇上心里好受吗?可如今这样您心里便好受了吗?”
先做混账事的是太后自己,这会儿事情败露了,便气急败坏索性叫大家都不好过。
这种想法,便是谁听了也会觉着可气。
偏生太后便是这般的人,不气她倒还不会高兴了。
太后看了穆菱一眼,竟然也不管其他,径直往外头走去了。
“母后慢些走,雪才融了,路上湿滑,朕差人送母后回宫去。”梁初冲虎贲卫头领使了眼色。
这是为了防止太后在路上与其他人接触,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来了。
这后宫即使是肃清了妃子,却还总是少不了其他人的眼线的。
太后显然是存了某些主意的,这会儿被梁初提前破坏了,面色一滞便是越发的愤怒了。
然而方才已经与她在这里耗了这么些时候,看她宁愿牺牲了几十年贴身的婢子,也要叫梁初堵心,梁初便知晓太后是不会再说了。
便是再浪费时间耗着,也不会有任何进展。
是以梁初挥一挥手,示意虎贲卫头领将太后带出去,一刻也不再想看到太后了。
“你!果真是翅膀硬了,哀家竟是管不住了……管不住了……”太后气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但无论她怎么骂骂咧咧,也不过是叫她的面目显得越发的可憎了几分。
虎贲卫头领完全只听皇帝的,这会儿更是目不斜视,无情的将太后带了出去。
梁初只扫了一眼便转头来看向苏嬷嬷:“诚如皇后所言,太后能做到的朕也能做到。你当真以为死了便一了百了?”
苏嬷嬷被虎贲卫掐住了下巴,只能痛苦挣扎着看向梁初。
梁初冷笑:“当初做下那样的事情你就当知晓,如今不管你们有什么眼线在这宫里宫外,都是没法子再传递消息出去了。朕倒也不逼着你说,只你若晚说一分,你的家人族人便多一分危险。朕的耐心不好,说不定每日还会给你送些见面礼瞧瞧。”
至于这见面礼是什么,想必苏嬷嬷是心知肚明了。
虎贲卫将她压制着,即使她此刻想要寻死也不能了。
“哪日想说了朕便来听你说,不过朕的暗卫本事挺大,太后暗地里叫暗卫去做的那些事,朕自然能轻松知晓,你的家人族人朕要找到,说不定也不过这两日的事情。”
梁初眸色深沉凉薄,眼底闪着一抹残忍嗜血。
饶是这样,他也还是在极力隐忍着。若不然苏嬷嬷就不会只是担惊受怕了,总之活罪是要遭受一点的。
交代虎贲卫在这里看着,梁初才转身去牵了穆菱出来。
一路上穆菱都能感受得到,他周身低沉失落的气息。这叫她觉得一阵压抑的同时,又心疼得很。
往日里只知晓作为一个皇帝,总是要承受寻常人所承受不了的压力。
可如今看来,这皇宫总是存着几分龌龊,最终的受害者也只能是皇帝。
“你别想多了,只要将她控制住了就好,这件事情不宜张扬。”穆菱寻思良久,这才开口。
梁初转头看她,轻笑道:“我并没有多想,若是母妃的身份能问得到我便要给她一个分位的,若是问不到,也只能期望她在九泉之下早已安歇吧。”
这样的事情他倒是看得很开。
想要问到只是由于生育之恩,到底是生母,总归是有几分念想的。
况且以太后的说辞,当年他母妃还是个低贱的宫女,并未曾有任何分位。若是此番找到了来由,追封一个太后之位是自然的。
穆菱又觉着不好:“你可曾想过,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认为你是太后所生。若是现下突然冒出一个生母来,且又是个没分位的宫女,不会越发叫人诟病吗?”
毕竟先皇都未曾承认那个宫女的分位,甚至除了太后和苏嬷嬷,当年知晓此事的人都已经没了。
太后是决计不会出来作证的,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
而苏嬷嬷更是存在着太多的变数,到时候真闹起来也不见得他们就能占了上风。这样一来反倒是增添了许多麻烦,朝廷动荡一段时间那是必然的。
好不容易将朝廷的权利都收归在了自己手中,穆菱不愿意看着因为这件事,让梁初又再费那么大的心力。
梁初牵着她的手沉默不语,不过看他的表情,这件事怕是要非做不可了。
“梁初……”穆菱急了,“你想想这天下黎民百姓,如今大梁和边境开战在即。若是朝堂上乱了,边境物资如何补给得上?到时候边境一乱,鲁玛人知晓大梁的内乱趁机偷袭,岂不是又叫生灵涂炭!”
“难道我就这样认贼为母?”梁初忽然崩溃咆哮,“这么多年,我喊了我的杀母仇人这么多年母后!到现在我有这个能力和机会了,为何却连给我生母一个封号都不愿意?若是我置之不理,往后我良心可能安宁?阿菱,若是你……你可能活的安心?”
他眼神忧伤而又压抑,忽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安静的、悲伤的看着穆菱:“你要我如何安心?”
生育之恩大于天,那是十月怀胎将他辛苦生下来的人,不知晓也就罢了,现下知晓了,又如何能坦然的忽视?
穆菱心脏一颤,忽然都为他觉着心痛:“我知晓……可若不是太后,你们也不一定能安定的活到现在。这后宫里面的尔你我诈,又岂是你母妃一个没名分的宫女能抗得下来的。说不得当初太后将你抱走,是得了你母妃的允许的。”
她若是那样一个卑微的宫女,从小奴性进到了骨子里,在这后宫卑微而无奈的活着。突然有一天被皇帝宠幸了怀了龙种,然而皇帝却又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并未曾察觉。
况且这样的事情竟是被皇后知晓了,她怕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什么都愿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