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清新的早晨,昨晚那阵暴雨仿佛洗刷了这个世界,在床上我就闻到一股雨后的清香。
这几天舟车劳顿,多久没有睡过软绵绵的大床了?
我向床里面拱了拱,秋娘背对着我,好像被闹醒了,翻了个身,睁开眼刚好看到我。
“啊,吴笛姑娘,你怎么在这。”秋娘看到我那一瞬间就坐了起来,随后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
“昨晚打雷,我怕。”我装作很天真的语气说道,也坐了起来,环在秋娘脖子上。“难道秋娘不喜欢我和你一起睡?”
衣服并没有什么问题。还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秋娘舒了一口气,随后笑吟吟的摸摸我的脑袋。
“你呀,真是小机灵鬼,秋娘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那女人穿上外套,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桌前倒了杯茶。
到了冬天我就有恋床症,这好不容易遇到杆大床,自然得躺到舒舒服服再起来。
“秋娘你先忙去吧,我想再睡会儿。”我就露个脑袋出来,说完后便转了个背。
秋娘无奈摇摇头,梳洗一下便出了门。
我软趴趴的躺在床上,虽然醒了,但还是不想起来。
那道黑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昨晚也没回来,但我不可能一直守在这,反正该做的我已经做了,若幽都还是要重演倾城的那场悲剧,我也无能为力。
烦!
我郁闷的坐了起来,揉了揉本来就很乱的头发,感觉心里面更加烦躁了。
不管了不管了,这种事情本来就和我无关,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人有修为,凭什么就要我去帮忙。
仿佛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苍天路那小子也说过这一带归他们那灵什么什么宗管,到时候要是出事了他们再出山不就行了,我看他们那大长老挺厉害的,就算那黑影成长为极其可怕的存在,应该也能镇压吧。
天塌了有高个顶着,哪需要我这小辈操心。
我点点头,决定今天就启航去汉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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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已经换好衣服的我刚走到正厅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个人。“你怎么在这儿?”
青龙,不对,那个她的孪生姐妹穿着一身细紫官袍,坐在正厅的旁椅上,端起桌上的一杯凉茶,靠近嘴边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吴笛姑娘,这是从长安来的都大人,乃是朝廷命官,奉命追查朝廷要犯,不得无礼。”秋娘连忙走过来介绍道。“都大人只是来这里简单看一下有没有窝藏罪犯,不必介意。”
不介意个毛啊,我就是那个罪犯!
“小人都后半,天威府功曹参军事,位从第六品中,拜见天命武王。”那女人话虽说得这么漂亮,可身子没动,依旧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那杯凉茶。
“原来你叫都后半,那青龙和你什么关系?”我摆摆手,示意秋娘赶快出去,这女人很会察言观色,临走前还帮忙把门掩上。
“她是我姐姐,叫都前夕,我们两从小相依为命,只是后来我被分去了天威府,她去了锦衣卫。”
“哦,那真对不起啊。”我的语气里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只是很平淡的说出这句话。
“你知道吗?她从来没想过杀你。”都后半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她只是想要保护你。”
“不好意思,我没看出来。”她那鬼话我可不信,在皇宫那一战,当时若不是我的抗魔斗篷释放得及时,早被她暗杀成功了。
“信不信由你。”都后半站了起来,向我走来。“我只是对你说出姐姐还未说完的话。”
“你怎么知道她想说什么。”我对这女人的装神弄鬼有些好笑。
“我们姐妹有着心灵感应,姐姐临死前的心声只有我听到了。”都后半走到身前,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她说,她跟了你几年,又怎么舍得杀你。”
“她说,她只是想先把你抓住,再趁其不备把你放走。”
“她说,天命爷这次是真的把事情惹大了,我该怎么帮她。”
“她还说,天命爷哭的时候好可怜,小时候一定受过不少苦吧。”
“她还说……”
“够了!”一把白色长剑悬在都后半的颈间,我装作很平静的样子,将魔宗收了回来。
“怎么了?恼羞成怒了?”都后半笑吟吟的将另一只手也搭了过来。“还是说,让天命爷觉得有些丢脸了?”
我突然想起在初佞寺的那个晚上,我哭得撕心裂肺,模糊中似乎有个女子抱住我,安慰我,让我依靠着她。
“你来找我不可能就是帮你那姐姐给我传信吧。”我打开她的手。“说吧,找我什么事,如果想报仇出门右拐自己去撞墙,我不想脏了手。”
“听说……天命爷这里有把青霞宽云尺,人家很喜欢,能给人家吗?”都后半笑眯眯的凑了过来。
“你,有病?”我略微有些惊奇的看着她,感觉这女人把她姐那高冷形象败坏光了。
“知道天命爷舍不得厚爱,人家专门给天命爷准备了这个,还望天命爷喜欢。”都后半那女人依旧在一旁笑着,那表情,像极了小说里反派boss。
突然房间的温度降了下来,我皱着眉头,却没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疑点丛丛。
“你又在搞什么鬼?”我将幽梦抽了出来,戒备的看向四周。
“麻尊,既然都已经来了,为何又要扭扭捏捏的故作小女儿姿态。”都后半看向房间的一个角落。
我也跟着看了过去,那里光线很暗,我这时才发现那里竟站着个人,心中有些惊奇,下意识施展出了御剑术,魔宗从虚空中出现,射了过去。
那人没有躲避,魔宗将那人钉在了墙上,不过奇怪的是没有血,我没有放松警惕,白头发那事告诉我先天高手可不简单。
一阵微风吹过。
房间里哪来的风?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直接发动了纵云。
因为身处一个很特殊的空间,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一股无形的气流组成的巨爪略过我刚才那个位置。
爪子抓了个空,又收了回来,回到角落那个人影的位置。
“怎么回事?”麻尊周身都笼罩着黑气,他慢慢走了出来,魔宗夹在了那团黑气中,不停地颤动。
“应该是血衣侯留给他的保命绝学,可以暂时消失一段时间,你快封锁这个空间,别让她逃出去。”都后半急忙说道。
麻尊身上的黑气开始扩散,将整个房间都包围住了,这时我才发现说话的竟是一座石像,半边脸已经碎掉,可以看到内部空无一物。
魔宗趁此机会摆脱了黑气的干扰,再次向前一刺,在石像上留下个孔子。
“小女娃,我这具分身可撑不了多久,你若没什么后手,那就恕本座我不奉陪了。”石像并没有开口说话,声音似乎是从石像内部传来的。
“放心,我若没有万全准备,又怎么敢来劫血衣侯的儿子。”都后半漫不经心的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身形一个跳跃,再转眼一看,一个女孩竟被她抓在手中,双手已被制住,衣裙下那双小腿无力的垂着,看着让人心生怜惜。
“怎么可能!”武无敌不可思议的看向那个抱着自己的女人,她刚才竟然将自己从纵云中强制退了出来,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我的天命王爷,你也太低估森罗柔金铃的威力了。”都后半挑了挑怀中女孩脚上的铃铛,不知为何,此时的铃声听着竟有些烦躁。“这可是二十年前不知迫害了高手的至邪法器,就连打通了内天地的水月大师都无法抵抗,更何况你呢?”
“喂,委托完成了,那些东西都是我的,你可别乱碰。”那个石像被黑气驮着走了过来,一股黑气伸出,想把女孩卷走。
“那是自然。”都后半歉意的点点头,将手伸进女孩怀里一阵摸索,不知是不是动作太过粗暴,女孩脸色有些痛苦。
“青霞宽云尺呢?”都后半将女孩外衣扯开,露出一对香肩。“你藏在哪了?”
女孩咬紧牙,恨恨的盯着这个恶毒的女人。
“麻尊,反正你也只是要她身上这两件法器是吧。”都后半突然笑了。
“那是,怎么了?”
“我将她手脚砍断,也正好省去你数月破解法器之功,不知你意下如何?”
“也行,小心点别弄坏了就行了。”
都后半将女孩平放在地上,将掉落在一旁的楼观剑拾了起来拿在手中。
“怎么,还要嘴硬吗?”都后半将楼观剑的剑身侧放在女孩手腕上,微微一动,便割出一条血痕。
女孩脸色有些苍白,她似乎也被吓到了,努力想要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
“罢了,先砍一根手臂,免得你以为我在说笑。”都后半摇摇头,将楼观剑举了起来,正欲向下挥砍,一道紫光从屋外射了进来,它竟然冲破了麻尊的封印。
紫光打在都后半手腕上,楼观剑被打飞在一旁。
房门被推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眸清似水,顾盼生神。
“听说你在找青霞宽云尺,不知还需不需要紫霞轻阳尺?”男子笑了笑,招手将紫光收回,躺在手心,这时都后半才发现打自己竟是一块紫色木牌。
“紫霞轻阳尺,你是京阙阁第二真传苍天路。”麻尊倒是认出了他的身份。“小女娃,这水有点浑了,本座可不想滩,先走一步。”
黑影突然消散得一干二净,苍天路也没阻止,任由麻尊离开。
“苍天路,我认识你。”都后半将女孩抱了起来,手卡在她的脖子上。“你和武无敌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她。”苍天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被挟持的女孩。“不过她若真如你所说有青霞宽云尺,那么她就是我的未婚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