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伤心往事
“那天是我5岁生日……”白荷攥紧了他的手,娓娓说起来,眼睛里雾气蒙蒙,散都散不开。同样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时候,同样深刻的烙印在她脑海中,那段往事,却是她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
“爸爸妈妈为了帮我庆祝生日,带我去游乐园玩了一天,吃过晚饭才回的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早就过了我的睡觉时候,不过玩的太开心了,我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一路走着还一路笑着。可是,眼看着就到家门口了,妈妈突然心脏病发了,又急又快,吃了药也没用。爸爸就急忙开车送妈妈去医院了。”
“我们那时候刚搬了新家,是新建的小区,地方有些偏,不过环境好,又安静,很适合我妈妈养病。可就是因为地方偏了一点,离最近的医院也有点距离。爸爸为了尽快将妈妈送到医院,车就开的快了一些,那个时间,那段路上,人少,车少,本来开快一点也没关系的。可是,那段路上有个三岔路口,虽然有红绿灯,但是因为人少、车少,很多人就是遇到红灯也不管,直接过去的,不过我爸从来不,一直严谨的遵守交通规则。可是那天因为要送妈妈去医院,爸爸太着急了,就没管红灯,全速闯了过去,结果……”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荷的脑海中忽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她脸一白,当即更使劲攥住了夏容攸的手,浑身哆嗦起来。
夏容攸看她好像魔怔了一样,露出一脸惊恐,急忙将车停到了一边,一把将她紧紧抱住,柔声安抚道:“没事,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白荷也紧紧抱住他寻求安慰,可身子还是忍不住惊惧的害怕。深深刻在她脑海中的,不止她看到的当时的情景,还有那一刻心中油然升起的惊恐。
“就听到‘砰’的一声,好大的声响,我们的车就跟另一辆车撞在一起了。”她颤颤巍巍的继续说道,“我们的车还好,就前头被撞凹了一块。我本来是抱着妈妈坐在车后座上的,当时直接就从座位上滚到了座位下面,头上被撞了个大包,其他倒是没事。可是那一辆车就惨了,被撞的直接就从马路上翻了下去,偏偏那马路旁边还有个矮坡……”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本来不该走的,可是妈妈当时也情况危急,爸爸打电话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就继续开车往医院赶。可是走到半路就被拦了下来。他们说爸爸肇事逃逸,要带走爸爸,不管爸爸怎么解释都不听。妈妈那时候已经没有意识了,我也早就吓傻了,就抱着她躲在车座后头,眼睁睁看着爸爸被带走,一句话都说出来。有个叔叔过来随便看了一眼,因为当时太黑了,妈妈躺着,我个子也小,被车座挡着,他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就当爸爸在撒谎,直接将人拉走了,我和妈妈就跟车子一起被拖去了停车场。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出不去了,怎么叫也没人应。那里好黑,好吓人……妈妈睡着了,怎么叫都不醒……”
这件事曾经让她做了很久很久的噩梦,妈妈没了,爸爸不在,就小小的她,因为没有亲戚,被暂时安置在孤儿院,一个人,孤苦伶仃,生病也没人知道,差点死了。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彻底恨上了一个人。其实,除了爸爸,她不是没有亲人的,可是他不要她。
再次回忆起那桩惨烈的往事,白荷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复。夏容攸在旁边安抚了她半个多小时,才好不容易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半程路,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白荷虽然心情平静了一些了,但情绪依旧有些低落。
夏容攸怕在惹起她的伤心事,一时也没再敢吭声。
眼见着下了高速,进入B市,夏容攸才有不得已的跟她问起:“你让我今天跟你过来B市,应该不只是专程来看岳母的吗?”
“嗯。”白荷点点头,因为刚才哭了一场,说话的声音还微微有些沙哑,“还要去接爸爸。”
“岳父今天刑满?”夏容攸问。
“嗯。”白荷继续点头,唇边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本来要到年后的,减刑了,虽然不多,不过能提前一个过个年也不错。”
夏容攸想起平安夜那晚的那个电话,也笑了:“原来那晚你接的那个电话就是说这事儿的,难怪那么高兴了,确实是好事儿。现在就过去接?”
“嗯。”白荷点头。
“怎么走?”夏容攸不认得路。
白荷没年都过来,路自然是熟得很,立刻指点起他:“先直走……”
大概半个小时车程,当他们到监狱门口的时候,人还没有出来,他们就下了车,站在门口等。
天有些冷,白荷穿的不多,之前或在家里,或坐车,都不觉得,出来站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冷了。
夏容攸见状便走过去,敞了大衣一把将她裹进了怀里,轻声责备道:“出来冷,怎么也不知道多穿一点。”
白荷心安理得的缩在他的怀里,享受着他的关怀。
“忘了。”她说,脸上笑眯眯的,一点儿不后悔出来的时候穿少了。
两个人亲密的靠在一起站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忽然,白荷抬头看了他一眼,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夏容攸有些诧异的低头看看她。他确实还有不少疑惑,只是,实在不想再看到她回忆起那些伤心往事,泪眼涟涟,一直忍着没问。
“还是不用了吧。”他犹豫了一下说,“不想再看到你哭了。”
白荷稍稍侧身抱紧他的腰,轻轻摇头:“没事,都哭过了。”
夏容攸默了片刻,又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问道:“岳父的情况应该不算肇事逃逸吧,又事出有因,就算不甚致人死亡,判了二十年,有些过重了吧?”
“重了吗?”白荷苦涩的笑,“按那家老太太的意思,二十年,太轻了,该枪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