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昶一行人在北疆界域,叶州,扎营。
经过一路休养,顾家琪身上余毒尽消,站立自如。大家安定下来,青菽开始说主仆分开后的事。她在转路中碰到金管事,金管事得了顾照光的命令在暗处接应小姐,却没等到人。
逼退朝庭鹰爪追踪后,金管事问青菽,小姐所在。
听得青菽说小小姐和谢天放一路北行,金管事便道糟。
青菽奇怪,金管事也没多做解释,派了几位家丁护送她出宣同,安顿在叶州城外一个村落里。青菽就是在那里碰到现在的夫婿,受伤的大牛。
两人起初就是普通的丫头和伤员的关系,后来,青菽的藏身地被人密报,在朝庭鹰爪追踪与顾府有关的人员时,大牛为救青菽,双臂被人齐肘砍断,两人在这样艰难的逃忘过程中相守相惜,慢慢地有了好感,就合在一起过日子了。
当初的事,青菽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后期,夏侯雍与顾家齐打胜战,顾家琪受封郦山公主,这些事,就有青菽、大牛及金管事等人的插手。
顾家琪在整斗景帝、池越溪、李太后的过程中,得到的种种不明显的民间助力,便是来自这拨人的相助。
青菽想到那些事,就拿手绢抹眼角,噎语小姐受苦了。
顾家琪听完后,问道:“金管事现在,在哪?”
青菽脸色微变,还是很诚实地说道:“他跟着齐少爷。”
金管事是个死板的人,认的是死理,顾家齐是顾家的嫡孙,这是他的主子。顾家琪不管做得再出色,表现出再多的才能,都只能算是少爷的妹妹,当不得他的主。
确定顾家齐被流放南诏事后,金管事就带着一拨人跟在顾家齐后面,守他们的少爷去了。
青菽心疼小姐,就和大牛留在京里,远远的守着小姐。青菽还知道小姐心软,宽宥谢家父子,但她却从金管事那儿知道许多顾家琪不知道的事,比如谢天放的真实身份,比如京中大小的扶桑暗谍。
他们时刻提防着,戒备着这些暗处的敌人,并关注着顾家琪的安全。
正因为此,青菽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顾家琪在海林上岸,进而在最关键之时,把消息送到司马昶手里。
青菽略略讲完自己的事,握住小姐的手,道:“小姐,您就听青菽一句劝,和那秦家的老爷子断了,跟着海世子好好地过自己的小日子,那些仇来仇去的事,让男人去。你看你这脸瘦的,小时候,粉嘟嘟的多好看。”
顾家琪微笑,转头向司马昶说道:“诶,听到没,以后我可什么也不管了。”
司马昶正在削东西,头也不抬地应道,随你高兴。
顾家琪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她就享他的福了。司马昶唔唔应着。青菽见两人是真好,更加放心,又和小姐说贴心话,都成亲有三年,孝期也过了,该养个孩子,别不把那两房平妻一个偏妾当回事,后院子里斗起来可不管身份高低的。
虽然她觉得海世子人品不错,但这和男人天性好色是两码事。
“小姐,孩子才是最实在的。趁着年轻啊,多要几个。”青菽温和地笑说,“青菽还有点气力,能帮小姐带孩子。”
顾家琪笑,连声答应。
大牛在旁边轻提醒青菽,该走了,小两口长久没见,总该给点私人空间说点悄悄话嘛。青菽会意地点头,表示明白。她冲小姐比个神色,像当初一样手脚麻利地离开,留两年轻人在一个屋里。
丫环仆人都给遣走了,顾家琪伸伸懒腰,起身倒水,自己喝了两口,靠到司马昶旁边,喂他喝水。司马昶木然地补了几口水,一门心思钻在他手上的骨雕上。
顾家琪捧着茶杯,探头探脑地看了看,问道:“干嘛呢?”
“一会儿就好。”司马昶仔细地复加工,之后,把两个一半的骨镯扣到她手腕上,紧贴皮肤。司马昶示意道,“这样试试。”
顾家琪照他解说手握拳头婉转骨关节,镯体瞬间分开喷出一股毒烟,浓雾中还有数根细若毛发的毫针。
“这东西,谁也不准告诉。”司马昶挺满意地扣回机括,拉好她的衣袖遮住手腕,“毒针用完了,跟我说,我给你换新的,别乱扔。”
“知道了。管家公。”顾家琪拉长声音娇滴滴地回道。
司马昶轻轻地喷笑,感觉现在她的反应似乎很新奇有趣,他吻住她,咬着她鲜润的唇瓣,低语:“不舒服就说。”
顾家琪诶地应声,两人之间的气息温柔而绵长。
司马昶脱离了那些少年的狂燥、自我与任性,他体贴地放慢节奏,一切都是缓漫而又富有节制的。
在见到她倒在黑暗中的那一刻,司马昶瞬间成熟。他真切地意识到身下女子不同于男人的柔软与脆弱,他不再认为顾家琪聪明强悍到可以超脱生死,他因为喜欢这个女人而生出要将她好好藏起来保护的念头,而不是隔着遥远的心的两端,分别你是你,我是我,喜欢是喜欢,名利权是名利权。
在那一刻,司马昶真正感受到自己肩上的重任,他心中有了自己的渴望,他要那个皇位,而不是基于上一代的仇恨或者身边追随者的希望。
他要这个皇朝里,再没有什么,可以伤害他心爱的女人。
“顾家琪,你好好看着。我会做到的。”司马昶一边进入她,一边发誓。
顾家琪只来得及应一声好,其他时候都沉溺于久违的欢愉中。
在顾家琪承受不住晕过去时,司马昶便果断地停下来,退出她的身体,把人抱入浴池里按摩舒缓。以前他也这样做,却没有现在感受得深。司马昶痴痴地看着她温婉的容颜,有点呆。
顾家琪睁眼时瞧他呆子样,不觉问道:“怎么了?”
司马昶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道:“我是个混蛋,我对你很不好。我曾经对自己说,要对你最好,把那些男人都比下去。可是,我没有做到。顾家琪,你会不会原谅我?”
“有吗?”顾家琪不太明白这人心思变来变去,怎么就变成这样。
“有。”司马昶比划着两人的手腕,低低道,“你看你手腕细的,我一根指头就弄折了。还有——你其实真地真地很弱,我都不用费力气就能把你弄死。为什么以前我觉得你像母夜叉一样?”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道:“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你以前很厉害,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气场无比强大,就是一头随时等着吞食的老虎。你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把我放在心上。我那时候就想,非得打败你,狠狠地压倒你,才能让你记住我,不会忘了我。
我现在依然这么觉得,要让你认可我很不容易。
但是,我以后一定不会跟你吵架,一定让着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依你。因为,你只是一只纸老虎。”
他笑起来,洋洋得意状。
顾家琪是真有点心花怒放,她等到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真正有担待的男人,如何能不高兴。她笑捶他一记,微抬上巴问道:“这都谁教你的啊?”
“我真这么想。我一大男人天天跟你置气,比女人还小心眼,也亏你受得了。”
“还好啦,”顾家琪笑回道,“少年人么,都这样,你已经比大多数人好很多呢。”
司马昶深深地望着她,发誓般地说道:“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伤心。”两人凝望,顾家琪还脸皮薄地红起来,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真是,这家伙的电眼魅力真是全无敌通杀,她吃消不起。
他板过她的脸,肯定地问道:“顾家琪,你有伤心过吧?是吧?是吧,告诉我。”
顾家琪睇他一记白眼,司马昶认识到错误般地耷眼皮,道:“水凉了,我去加热水。”他淌过木桶壁,忽而又回头道,“还是不要泡了,你身子虚呢。等我们回夜叉岛,你爱泡多久,我都陪你。”
“好。”顾家琪微笑淡然,顺着他的抱持回到休息室,更衣。
司马昶用内力帮她烘干头发,嘱咐她早些休息,独去书房与石画楼等人谈事。
当是时,北疆边关面临北夷联盟军团的全线威胁。
自打夏侯雍用计把强大的俺答部族族长的女婿北夷大将然赤,抓到京师折辱,北夷各部族就联合起来,强烈要求魏朝释放人质,堂堂正正地再较量过,用阴谋诡计不算好汉云云。
夏侯雍迄今为止都留在京师,打点官场上下,巩固自己的地位,置边关防线的危机不顾。
留在宣同的将领是高氏兄弟,赵氏族人,他们或者受夏侯雍信任,却还没能够让所有人都信服的地步。
也就是说,北疆二十万大军,群龙无首。
如果这个消息被北夷部族人查实,那么,此战魏朝必输无疑。等待北疆民众的将是北夷人的铁蹄,他们的血腥的疯狂报复。
夏侯雍的亲信把北疆危境传到京里,让他们的头做决定。
京中正值大行皇帝去后争权夺利的关键期,夏侯雍如果这时候离京,那么所有胜利果实都将被东宫太子党人抹杀、瓜分,夏侯雍辛苦忙活一场,将什么也捞不到。
倘若无视北疆危局,那么,结果更不妙,那时候不只是夏侯雍一个人损失,而是全魏国的大灾难重现。
为此,夏侯雍提议内阁,由海世子率领北疆魏军,打退夷人。
而司马昶气恼顾家琪弃他而去,就接下这要命的差事,到北疆来了。
原本,司马昶也是抱着撒气的心思来的,根本不管什么战略战术军情布置意义这些事,他只要能痛快杀人就行了。
却在收到青菽信函目睹顾家琪奄奄一息的一幕后,心神受到巨大冲击,心智一瞬间成熟,他改变了自己游乐的心态,而是确实把这差事,当成一次夺取北疆军权的机遇。
他要打下一个坚实的江山,为顾家琪。
司马昶每天早出晚归,和石画楼、窦鱼龙等人排军演布沙局,模拟骑军战事结果。天擦黑,司马昶就回驻地,陪顾家琪用餐,盯着她吃药,等她睡着,他又回去书房接着和人讨论战术。
有人来问顾家琪,怎么就让这个任性的男人说话行事如此稳重成熟。
顾家琪道,她什么也没做,是他自己想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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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章要讲一些用人战术上的事
不能坚持了,明天研究后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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