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卞衡安托程昭送保胎药,托来托去,托出个药内藏毒事。
这事刚好落到原东厂太监头子叶重天的手里,叶重天一边命自己新培养的小兔崽子们即小宦官严查投毒事件真凶,一边派人送信给自己的养子,说有人要抢他的心尖子,要他看牢了人,给其他渣男人拐走,别说做义父的没事前提醒。
司马昶接到信的时候,正给抽筋的顾家琪按摩。
夜叉岛上,日光正盛,海天一色,穿着鲜艳衣袍的孩子们在浅金色的沙滩上习武,耀眼又迷人,风景恰恰好。顾家天眯着眼,闭目养神。
看完信,司马昶嗤一声,他还是重视胡嬷嬷的警示的,拿着信纸来回琢磨,摸摸下巴,问捎信人:“新帝怎么样?”
送信的小宦官腿还在打颤,见到叶公公座下首徒兼得意门生更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海世子,了解内情的哪个不怕。
“问你话,怎么回事?”司马昶加重语气。
小杜吓得狂咽口水,顾家琪在旁边瞧了,笑道:“有什么说什么。”
这位准孕妇,身形日渐圆润,神情柔和,小杜看着好脾气的海世子妃,微微安定,回道:“诶,哎,是这样的。新帝没架子,和气得紧,什么都好,就是、一门心思想把夏侯大将军裁了。”
小杜做出个“您懂的”表情,司马昶不快地哼,小杜赶紧缩脖子收起放肆的举止。
“没说什么时候大婚吗?”司马昶紧接着问道。
小杜愕然,这话题变得好快哦。
司马昶不耐烦地说道:“嬷嬷说你现在是新帝跟前的红人,记得,回去后给他多找女人,明白吗?”
小杜恍然大悟,用力点头,一定不负海世子所托。
“那,小的先告退了。”小杜很有眼色地请辞。
顾家琪温言温语唤道:“你帮我带份信回京,呈给新皇帝,嗯,就说老朋友的一点实在话,给他看看。”
小杜受宠若惊状,道:“世子妃客气。小、小的给您研磨。”
顾家琪给他逗得一笑,小杜看花了眼,神情里闪烁着惊艳的痴迷色。司马昶用力哼一声,抓过婢女们送上的纸笔,喝斥道:“你,一边去。”
小杜手捂裤档处,一脸伤心地向海边跑,他很想告诉海世子,嫉妒谁也不用吃他的醋,他如今可勾搭不了任何一个女人。
瞧着司马昶把附近人全都赶远,顾家琪笑,道:“这岛上人前后几代人全叫你查透,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司马昶拽拽地不接她的取笑,摆出记录的架势,示意她可以开始说了。
顾家琪笑笑,斟酌词句给程昭提了几句醒。
司马昶写完后,也不给她看,直接封了信,交给小太监,让他赶紧走,别在这儿晃来晃去。
小杜给人撵出了夜叉岛,回宫后,他先给叶重天回话,海世子夫妇安好,海世子还给叶都督捎了些海产品。叶重天知道义子领会了他的提醒,便摆手,不再管这事。小杜得了都督的赏,又来到景阳宫。
程昭正气鼓鼓地在殿里踱步,嘴里骂着老匹夫,等哪天朕有权了就把你们怎么着怎么着的发泄话。
小杜重踩步子,用欢欣的语气叫道:“陛下!小杜幸不辱命。”
程昭也顾不得和老臣们生闷气,忙道:“快说,阿南现在怎么样?那儿安不安全,那男的待她好不好?”
小杜故作喘息不定,急促喘气,急切回道:“回陛下,世子妃安然无恙。”
他描述自己从沅州到岛上的过程,全程口鼻眼都用黑巾蒙住,塞在木箱子里,由一艘守卫至少有三百人的大船送到海岛庄园处。
岛上机关处处,建有超豪华的战壕,离海岸每五百米建有一个炮火调堡,据小杜登陆后观察所得,寻常刺客强行登岛,一会被火枪打得跟筛子似的;就算是沅洲官船要过海攻岛,也会被调堡的强大炮火击沉。
现在的夜叉岛,武装到每一粒海沙,由里到外建起完整的安检防护,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刀网,非神人不能入。
程昭听得心生向望,那样全部由重金属、新型火器构造的保垒海岛,由铁血军人全员镇关,不知道该霸气成什么样子。
“陛下,海世子妃吃得好睡得好,脸色红润,好着哩。”
“是么,她没有不开心就好。”程昭回道,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失望。
小杜当不知道这位新皇帝的心事,继续说道:“世子妃夫人还有份信,托小的呈给陛下。”
程昭又惊又喜,瞪小监一眼,抢过信封,急急打开看,疑道:“怎么不是阿南的字?”
“呃,世子妃口述,海世子操笔。”小杜做淡定状答道。
程昭鼻哼一声,抖抖信纸,飞快扫看,看到最后愤怒之极地揉了信,恨恨地扔到地上。小杜大着胆子捡起纸团,展开一看,前面都还好,最后一句写道:肥猪小子,没脑子也要有基本常识,你以为经你的猪蹄送来的东西还能吃吗?!
小杜强按住笑意,靠向新帝,小心地唤了声:“陛下?”
“嗯,摆驾景希宫。”程昭绷着脸,命道。
小杜应个礼,飞快跑去安排。景希宫是福嘉公主的住所,她让李太后约束在宫里,就一直住在此处,未曾搬离。后来,多了一个三公主。
程昭看完司马昶的讥讽信,选择来景希宫,是因为他对谁在保胎药里动手脚有一点感觉。
只是,情感上不能相信。
他来要一个解释,一个理由。
福嘉公主、三公主迎接了这位新皇帝,两人福身行礼,程昭也不叫人平身,就着金龙袍,一直看着两位公主的发顶。
半盏茶功夫,福嘉公主、三公主两人纳罕地微微抬头,想要探个究竟。
三公主不怎么客气,嘲笑道:“这是摆下马威吗?摆错地方了吧,我们虽然是阿猫阿狗一级别的,但好歹在名份上是你皇姐,皇姐还是长公主,你不要搞错了!”
程昭看着两位公主,单纯的脸上写着直白的意思,他道:“我来,是想知道为什么要害阿南,我不想怀疑是你们两个,可只有你们。”
福嘉公主大惊失色,急得半直起身追问:“小南妹妹现在如何了?”
“现在没事,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事。如果都是自己人暗中下手的话。”程昭沉着地回道。
三公主弹弹寇红的指甲,道:“这宫里可不单住着我们两个。英明的皇帝陛下,您的家人都在采轩殿作威作福呢。”
程昭的视线没有离开两人,认真地问道:“其他人要害阿南总有理由,你们,我实在想不出。”
福嘉公主脸色白了白,一咬唇,上前半步刚要接承罪名,三公主拦住她,跃步向前,眉一挑,笑得莫测高深,她道:“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要给顾小南下药?”
“皇妹!”福嘉公主急急阻道,“不要胡说。”
三公主轻笑,满不在乎道:“是我放的啊,没错。我啊,实在是受不了顾小南的畏首畏尾。”
她抬起头,锐利的视线锁住程昭,用冷硬的口气说道:“你知道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是谁的吗?我忍了三年,筹划三年,又等了三年,换来的是你这傻子登位。她顾小南不是没能力没办法抢这位置,可是,她就是不要。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滋味?”
“在药里下药,这个办法是很蠢,”语顿,三公主妩媚一笑,接着说道,“却足够提醒她顾小南,有些事,不是她说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程昭生气道:“你怎么能这么做,阿南有自己的生活愿望,你是在强迫她逼她满足你的私心。”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在逼她。”三公主笑得张狂,“逼她把你这个蠢才赶下龙椅,撵出皇宫。这里,不是你个乡下胖小子放羊的地方!”
程昭尊严受到严重折辱,他气得脸慢慢涨红,脱口而出,道:“阿南刚还写信告诉我怎么收拾夏侯雍,她才不会兴灾乐祸在背后诅咒我。”
三公主挖苦道:“你的阿南告诉你怎么对付夏侯雍,好让你皇帝位坐得长长久久,你做梦还没醒吧?”
“你根本就不懂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程昭很骄傲很得意地回敬道。
“呵,不就是她没看上你个死胖子么。”三公主毒嘴道。
程昭气得跳将道:“我们的感情才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你这个无聊自私的女人,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真正的朋友交心。她要是会跟我翻脸,就不会离开京城。你才蠢得无药可救,难怪没人爱。”
三公主这辈子,除了得不到她暗慕的男人,从来都是鸭霸立世,以踩扁所有男人的傲骨为乐,就是最不安分的夏侯雍,对上这位性情彪悍的公主妻子,也不敢大放噘词。
程昭这样当面斥骂,若放在从前,那真是跟找死没两样。
现在,三公主脾气好多了。
听完程昭的气话,她不气反笑,道:“那就拭目以待,看你的阿南给你出的什么好主意,让你的皇位能坐得长长久久。”
程昭跟她无话可说,他转身步离景希宫。
走前,他留话道:“你好自为之,海世子容不得对阿南有杀心的人,纵使你没有真正的恶意。”
三公主笑得意味隽永,目送鲜黄色的身影远离,悠然不语。
身后,福嘉公主进前,握住她的手,眉宇不安,问道:“皇妹,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多心了。”三公主笑得滴水不露,随意回道。
“其实,彭驸马那么喜爱皇妹,一定不乐见皇妹困于仇恨。皇妹,想想薇儿。你和彭驸马唯一的孩子。前儿个,她做的牡丹吐蕊图,你可瞧见了?”
三公主轻轻笑,道:“皇姐,您就安心吧。就算我有个万一,我也已给薇儿找了最好的婆家。”
福嘉接着劝道:“没娘的孩子最是可怜,皇姐是过来人,不会诓你的。薇儿还小,她可以不要富贵不要权势,只要有做娘亲的陪伴,这辈子就不会有遗憾。”
“皇姐这是扯到哪里,讲得好像妹妹有绝症马上要死似的。”三公主不耐地打断她的劝说。
福嘉公主知她听不进劝,叹息,挽着她去找孩子,趁着事未到绝处,让她们母女能多聚一天是一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