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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回 忆昔午桥桥上饮 往事非烟(一)

六宫 月揽香 3705 2024-11-15 22:01

  前面说到魏仁帝坐上皇帝位不久,就挂了。

  没有皇储,在古时候是无法想象的事。群龙无首,有时候甚至被解读为天降灾难。混乱、恐慌、茫然种种无措的情绪弥漫京师,随着仁帝死讯传到大魏各个角落,这种惊慌的空荡荡的感觉,乃至扩散到任何一个拥有魏人血统者的心中。

  臣子们纷纷上书,要太后刘春容即前刘皇后早做定夺。

  除非仁帝这一脉没有子嗣留下,老臣们才会向李太后请示,在景帝子嗣即仁帝的兄弟里找皇位继承人。

  如果到了大臣们向李太后要皇位继承人的时候,那么,刘皇后也就会失去重要权柄,也差不多就是她的末日了。

  在争夺皇位继承控制权的关键时刻,刘皇后这位成长起来的深宫凤主,当即立断,非常果决地宣布在仁帝宠幸过的女人中,寻找仁帝的龙子,在没有找到龙种之前,暂由皇叔海陵王、宗室族长永廉王及内阁、六部联合处理朝政,并传告景泰宫知悉。

  这份懿旨最重要的一句话,在最后“并传告景泰宫知悉”这句上面。

  它意味着内阁六部及皇族子弟无权最终决断政务,而必须交由刘皇后亲自过目后,司礼监方可用印,颁布朝庭旨意。

  此举即,后宫干政。

  在合法得继大统的皇嗣断绝的特殊情况下,在一些有心人好比说海陵王之流的斡旋下,这份懿旨没有遭到朝臣的反对,大多数人保持沉默。

  当然,刘皇后有权利择定新皇储,这是有期限的,也就是妇人怀孕生子的时间段。按最长期算,十个月后的这天,刘皇后就要交权给李太后,由李太后在宗室中选出人,交由内阁及重要臣子敲板。

  因为这点保证有言在先,所以,刘皇后涉政的事,就这么安静又诡异地通过了。

  当是时,朝中有海陵王暗中推波助澜,后宫有海公公镇守二十四监,刘皇后很放心地投入到“寻找仁帝子嗣”的重要任务中去。

  很幸运地,她确实找到这样一个皇权承继者,一个无名夷女生的仁帝遗腹子。

  为保住这个孩子,刘皇后下旨,封司马昶他做摄政王。

  这时候,司马昶正陪着顾家琪在东南边海岛,夜叉岛上度假兼身体。

  按说刘皇后的人是找不到司马昶的,找不到人自然不可能把圣旨传达到位,不过,刘皇后新近和秦广陵打上关系,两人同为紫光老道的骨灰粉丝,两人同时做了紫光老道的俗家弟子,并且,两人同样地再次因为紫光老道预知了救世皇储存在的非凡力量而倾倒。

  秦广陵知道刘皇后在找司马昶,自告奋勇地帮她传话找人。

  作为秦家堡的决策人之一,秦广陵还是和顾家琪的商业代表贺五陵打过交道的。她把装圣旨的金盒交给贺五陵,贺五陵认为自己是没权利决断这么重大的事情的,就把圣旨送回岛上,让海世子夫妇两人自己决定。

  这急件送到时,两人在盐水温泉浴里泡澡解乏,顾家琪看了一眼,扔给司马昶。

  司马昶瞄都没瞄,任由它掉落水里,抱着顾家琪不让她沉水底,不停地拿下巴摩挲她光净的肩。气氛正好,情调绵绵,顾家琪有点微醺,呢唔道:“还是得想个法子避避。”

  “你管它做什么,”司马昶不满地说道,一甩手把那泡水的圣旨扔到看不见的地方,他颇感厌烦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被泼狗屎的。”

  司马昶这么说是笃定刘皇后养不大那孩子,仁帝的儿子被除掉的话,头个被怀疑的一定是海世子,因为照皇位继承的顺位制来说,司马昶最有动机灭婴。

  顾家琪听他说了办法,笑得乐不可吱。

  司马昶自得,两人笑歇一阵,到日落时分,两人出浴,司马昶吩咐叔英伯党照他说的办。

  不多久,夜叉岛放炮鸣枪,所有海船士兵都接获命令,到澎湖列岛附近海域救人。世子爷给倭寇堵了。

  海面上,倭寇海盗是有的,也确实常常躲在隐蔽的地方骚扰过往船只,抽走海商的辛苦钱。

  但,倭寇和海贼还是长眼睛,哪个不开眼会去堵海世子的船,司马昶每回出海,主船左右至少带四艘驱逐舰,那火力猛地,都能直秒五百人的战船。

  这么说来,司马昶的谎话很容易被拆穿嘛。

  其实不然,因为世人皆知,海世子夫妇这小俩口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惹急了,顾家琪就摞摊子跑人,司马昶就在后面追。这回,听说两人又吵了,吵得特别凶特别厉害,顾家琪甚至发话永远都不回夜叉岛司马昶身边。

  这还了得,司马昶连大船都没准备好,直接跳了艘小舢艇,直追妻子。

  一股海匪瞧见落单的司马昶,恶从胆边生,堵住人狂放炮。

  等顾家琪留意到后方动静,转过头去救人,已是无力回天,司马昶所驶的船只在隆隆炮火中,成为海上一团废渣。

  夜叉岛附近海域的剧变引起沅州守将的密切关注,当他们得知被害者为海世子司马昶也就是刘太后钦点的摄政王时,惊得魂飞魄散,赶紧派人打捞沉船救人,哪里还来得及。

  沅州军方面把东南海岸的变故传报京中,并附带顾家琪得悉司马昶尸沉大海时的冷酷,面无表情,以及铁齿般地下令,黄金一百一时辰,天价请渔民反复潜海找寻司马昶,她不相信人死了。

  揭过司马昶装死不接刘皇后懿旨这事先不提,话分两头,刘皇后在景泰宫接到司马昶尸沉东南海域的消息,砰地,原地坐下,重重落在榻子上,面色,苍白如雪。

  秦广陵正陪着刘皇后讲道经,见状,疑惑不解:啥时候,刘皇后这么关心司马昶的生死了?

  原东宫太子妃后来的仁帝皇后现在宫里最年轻的新太后池文秋,低语解释:母后是在担心新子的安危。

  秦广陵很轻松地笑道:“不用这样小心,这里都是我们的人。”

  池文秋淡淡,还是一副谨慎的样子。秦广陵知她脾性一时变不了,自管自地说道:“阿秋,你跟你婆婆说声,真不用愁,就算不信我吧,也该信我们家的仲卿。他办事,你们啊,放一百个心。”

  “哦,”刘皇后应腔道,“青青啊,把仲卿给哀家叫来。”

  秦广陵笑应了声,放下手里的经文,派人去章台府叫卞衡安。未几,她的丫环回报,二老爷要离京,还带着姨娘三月。

  一听之下,秦广陵整张脸都扭曲了。

  她这才转过弯来,司马昶的死对于顾家琪、对于卞衡安意味着什么。

  秦广陵也顾不得宫里的事,快马加鞭直接出宫到城门口拦人。没见到人的时候,她还抱着一线侥幸心理,等到她在南城门确实见到卞府那辆寒酸的马车,秦广陵气得眼都红了。

  卞衡安从车里探出头,低声道:“就送三月到渡口。”

  谁信他!

  亏得她的丫环拉阻,秦广陵没有立即冲上去大吼大叫发飙。

  她定下心神,把儿子推过去,三岁小娃见到父亲,迈着小短腿跑去叫爹,糯甜可爱的声音让人无法拒绝。卞衡安面容放软,下车抱起孩子。三月在车上吩咐赶车的,甭管卞公子了,先走。

  趁着卞衡安被儿子缠住的时刻,秦广陵忍着怒意,上前拦车,并说道:“你既尽了我家的门,就要守我家的规矩。哪有做姨娘不打声招呼就离府的,还拾掇老爷胡乱行事,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这是成心在毁你老爷?”

  卞衡安不由地插嘴道:“是我准的。”

  秦广陵心中怒气翻腾,恨不能大吼几声宣泄心中的火。但是,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她努力挤出一个正常的表情,对卞衡安说道:“太后娘娘正有急事找你呢,仲卿。”

  卞衡安尚在犹豫,秦广陵低低补了句,事关大魏幼主。

  “老贺,你送三月回府里。”卞衡安即下决定,转头对马车帘子说道,“三月,等我办好事,再送你去南边。现在路上比较乱,你且再等等。”

  车里没有声息传,卞衡安和老贺点个头,卞府的旧马车悠悠然地慢慢往京内行驰。

  秦广陵状似逗儿子,实则督促卞衡安尽快入宫觐见。

  刘皇后见到卞衡安,即表示请他出任锦衣卫指挥使,重点保卫皇宫安全。卞衡安也知幼主安危系天下安定,没有推辞接下重任。

  卞衡安忽而觉得宫里有点不宁的安静,当即问道:“不知幼主何在?”

  刘皇后笑说,孩子睡着了,由奶妈和皇媳妇守着。

  卞衡安要求去看看,这一瞧,可是整个景泰宫的人都吓得没了魂。

  幼子,不见了。

  众人无法相信,在这样严防死守之下,什么样的高手才能把不惊动任何一个大内守卫把婴儿静悄悄地掳走。

  海公公第一时间被问责,但骂他怪他都没有用,幼主失踪或者被杀,于他没有好处。海公公自己辩护说,幼主活着他才有荣华富贵可绵延。海公公狡猾地暗示,司马昶出事的时间太巧了,怎么就刚好在这节骨眼上失踪,说不定幼主被掳的事有他的份。

  如果他不这样说,刘皇后说不定还真会去怀疑司马昶。

  但他既然这么说了,刘皇后立即就敲定,这事绝对不是司马昶那边干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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