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咱们东厂的身份来说,想要求财,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去抢,咱们要是伸手,那谁也不敢不给,不过宝哥的意思,这不是长远之计。再说拦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想要养咱们东厂的十万子弟全靠抢倒也不是说就不行,但将来一旦闹出麻烦恐怕不好收场,所以宝哥想的主意还是行商。。。
行商求大财,要不就是边关鞑子那一趟线儿,要不就是海外,宝哥儿选的就是海外。不过海上的路子早就被几家公候望族给分了,咱们东厂想抢也有难度,所以便得另辟蹊径,我这阵子就是在忙乎这点儿事儿。”
李玄皱眉道:“徐宝曾与我说起过此事,不过他的意思是等那几个番邦进贡的时候搭线,最近京中应该只有扶桑和真腊两国的使臣在吧?所以你是和他们交涉去了?这么说你拿的那十几万两银子给了他们?”
“没有。”楚橘摇头:“宝哥前次出宫搭上了大海贼海龙王的关系,所以宝哥的想法就变了。”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前扫了一眼,拿起一卷图走回来在桌上展开。这是一本海图,图上画着大明疆域以及周边几个小国的位置,虽然不准确,但说事儿也是够用了。
“这里是扶桑国,这个大岛子大概这个位置,宝哥说有一座银山名叫石见银山,储量丰富。”楚橘笑道:“宝哥的意思,就是把这个石见银山给拿下来,就地采矿练银,然后运回来。有这么座银山在手,别说养咱们东厂,便是再加上西厂锦衣卫三边的边军也是不在话下。”
“这不可能。”李玄又摇了头:“先不说这银山扶桑国不会给咱们,就算给,咱们也没船能运回来,再说徐宝的意思不是行商吗?怎么又变成强盗。。。啊!他想开国!”
“不至于,只是划一块地盘下来而已。”一旁的曾柱凑上前来伸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宝哥说扶桑国并不知道这是一座银山,海龙王那边儿也回信确认了。所以我们便按照宝哥的吩咐让海龙王用自己的名义出面与扶桑国国主以及将军交涉,以租地修建码头以做中转补给的名义租借这一块地方,租期百年。哦,这个海龙王就是。。。”
见李玄面色疑惑,想起他应该并不知道海龙王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势力,于是曾柱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一番。
李玄听罢,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海龙王有能力来守护这块地盘,只是脸上仍有顾虑:“这海龙王与我们东厂又有何干系?他手下兵强马壮,雄踞海外也不怕咱们东厂,自己占了这块地盘不就行了?”
“宝哥只说海龙王值得信任,具体为何却没细说,不过我这段日子倒是想到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李玄追问,曾柱却不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几息之间李玄忽然明白了过来,伸手朝上指了指:“我们的人?”
“应该是了。”曾柱微微一笑,又接着道:“把这块地方修起来,大笔的银子运回来,从山洞地界入境,银子运回来,再装上满船的货物运回去,到时候发出消息让佛郎机、英吉利那些藩国的商人到此地交易,如此一来一往,便是金山银海。”
李玄这下子终于听得明白了些,如果一切顺利,所得的银子养一个东厂真是小菜一碟而已。正如曾柱所说,金山银海,恐怕大明朝一年的岁入也未必有这么多。
可是。。。
“独食虽肥却是取祸之道,大笔的银子进了咱们东厂的手里难免旁人眼红。”
曾柱哈哈一笑,指了指一旁的小橘子。
小橘子接道:“我跟你要的那十几万两银子,其中一部分送去了南边儿用来买船造船,运银子用的,总要是自己的用着才舒心。”
“那另一部分呢?”
“另一部分用来打通各处的关系。”
“什么关系?”李玄不太明白楚橘的意思,这种海外占地行开海之事的事儿根本就没办法放在明面儿上说,只能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来,犯忌讳的事儿还需要谁的关系?皇帝吗?
“成国公、魏国公、定国公还有英国公。”楚橘竖起四根胖手指,得意的一笑:“咱们大明朝五位国公爷,除了黔国公沐琮坐镇云南,其他四位国公爷都已经点头,愿意在这买卖上参上一股。黔国公那边儿已经送信儿去了,但山高路远一时还没回复,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白拿的银子谁嫌烫手?只不过南京的魏国公,前天才回的信儿,倒稍有些麻烦。”
顿了顿,橘子又道:“魏国公回来的信中还附了十万两的银票,说他同意归同意,但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他要见宝哥一面。”
李玄陡然一惊:“他怎么知道徐宝没死?”
楚橘耸耸肩:“他怎么知道的那只能问他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宝哥在哪咱们谁也不知道啊,怎么回他?”
“这。。。”李玄微一犹豫,曾柱猛地把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
“你知道宝哥的下落!”
“我。。。”
“他在哪?”曾柱手上下意识的用力,李玄咬着牙回道:“他不与你们说那便有不说的理由,你又何必再问?”
“你!”曾柱一瞪眼,还要再说,苏鹤行却把手搭在了曾柱的手腕上:“曾司主,督主不说自有理由,还是莫要问了。”
曾柱眯了眯眼睛,看看两人,把手松开了:“行,不说便不说,我也不问了。那魏国公那边儿咱们怎么回?”
李玄抬手揉了揉胳膊:“五位国公三个同意也就够了,他就算不同意也不会阻拦。更何况他还送了银票来,说明本心里是同意了的,只是不知何故想要找徐宝。一会儿咱家亲自书信一封问问,他要是说就说了,他要是不说。。。”下意识的想要撂两句狠话,不过想起对方的身份还真不怕自己的东厂,所以也只得作罢:“不说便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