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和大人的区别,其中一条就是小孩子犯了错会很简单的认错,会求饶,而大人往往只会强硬的坚持,哪怕明知自己是错也往往没有承担的勇气和坦然。
就比如此刻,徐宝说的句句在理,但徐奎壁听在耳朵里只有恼和羞,简单的发酵之后恼羞又成了怒。
他很想把徐宝直接乱刀砍死。
好吧,自己的功夫在人家眼里大概只是个笑话,那就摔杯为号一声令下让自己府里的众家将进来把徐宝乱刀分尸!
这样的场景在徐奎壁的脑海里转了无数个来回,但最后却终究不能真的实施。。。
良久,徐奎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徐宝:“忘忧。。。那个白莲教的女匪,她。。。现在还关在你东厂的地牢之中?”
这什么意思?
徐宝心中疑惑,同时暗叫不好。
这徐奎壁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对,不是恨,也不是怒,而是关心和挂怀。
什么样的感情能在如此的背叛之后还不计前嫌?
还是自己领会错了?
徐宝故作不解的说道:“世子若是想要报复那女匪那大可放心,如今人在东厂地牢之中,咱家下令让下边儿人每日里对其严加拷问,大刑伺候,一来是为了逼出白莲教的情报,二则也是为世子出一口恶气,世子若实在不甘心,那等咱们这边儿审完了再把她送到世子的府上让世子亲自动手,如何?”
“你对她刑讯逼供?!”徐奎壁猛地起身,瞪着徐宝目眦欲裂,但这一句刚说完便被人按着肩膀强压着又坐下了。
看来这两个老家将的身份在府里不低,徐宝不禁多看了几眼。
“你现在把忘,把那白莲女匪送到我这儿,本世子与你东厂的恩怨两清!”
徐宝笑了:“世子,也是老大的人了,怎么尽说孩子话。先不说此女关系重大不能送来,单说她白莲教反贼的身份,我就是真送来了,你敢收吗?
还有啊,咱家已经说过了,这整件事我东厂没有对不起魏国公府对不起世子的地方,反倒是因为世子的缘故,我第二司主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了耳光,之后还被关进了大牢受了冤屈,恩怨两清的话咱家可以说,怎么也没有世子提条件的道理吧?”
“那你提条件,本世子,不,是魏国公府无有不从!”
徐奎壁坚持的态度和不惜一切的架势还真是让徐宝心里有些打鼓,于是善意的提醒道:“世子你可想清楚了,这可是白莲反贼的逆匪要犯,如果皇上和太后娘娘知道了。。。”
“这不用你管!”
“只怕魏国公府也担待不下来。”
“我说了不用你管!”徐奎壁又要起身,这一次身后的手却先一步按住了他。
徐宝身子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幽幽说道:“东厂办案,先斩后奏。只凭世子这一句话,咱家就能把世子拿回东厂追一个通匪谋逆之罪。”
徐奎壁“哈”了一声:“你敢吗?”
“确实不敢。”徐宝摇摇头:“就算咱家能杀了世子也不可能搬的倒丹书铁劵的魏国公府,您说是吧,老公爷?”
最后“老公爷”这三个字徐宝自然不是对徐奎壁说的,目光落在了其身后那个两次按住徐奎壁的老家将。
自恃功高压制世子不算什么,但徐宝注意到每次徐奎壁想要做什么决定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想回头看,这就有些奇怪了。
“虎父犬子,徐公公倒是好眼力。”徐俌被叫破身份倒也是坦然,先是对徐宝点点头,随后狠狠一巴掌把徐奎壁从座上扇倒在地:“没用的畜生,一边儿站着去!”
“爹。。。”
“站着!”徐俌狠狠一瞪眼,徐奎壁捂着脸站到了徐俌的身后。
徐俌伸手把头上的铁盔取下放到一旁:“让徐公公见笑了。”
徐宝微微摇头:“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好在魏国公府现下还是老公爷您说了算,不然咱家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徐俌哈哈大笑,但说的话却一点儿也不好笑:“因为东厂,老夫这唯一的儿子成了太监,难道公公还以为你我两家的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是因为那白莲女匪。。。”
徐俌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是因为东厂!怎么,徐公公不同意吗?”
同样是耍无赖,徐奎壁就让人觉得是臭无赖,色厉内荏不值一晒。而徐俌做起来就像个真流氓,让人倍感无奈。
或许这就是权势所带来的底气吧。
还别说,如果徐俌真就穿上一身蟒袍进宫去,最后的结果徐宝或许没什么,东厂肯定要脱一层皮,而且还能带动着勋贵集团从此与东厂决裂。
徐宝的手在膝盖上拍了拍,叹道:“老公爷,东厂比不得魏国公府,但也并非就是软柿子任您拿捏。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吧,如果行,咱家自然尽力。”
徐俌抱着肩膀:“哼,这还像句人话。”
徐宝又接着道:“不过那个白莲教的女匪确实不能给您,这可是要犯,皇上和太后娘娘那都挂了名儿的,一旦。。。”
徐俌大手一挥:“别说那些没用的,人在你东厂,怎么问,问出了什么不还是你这提督太监两片嘴皮子一碰,难道皇上还会把她叫到跟前儿不成?人我肯定是要了,你就说什么时候能给我送来就完事儿了!”
眼见得这徐俌态度如此坚决,徐宝心中不由疑惑。自己原本倒确实有拿忘忧来牵制要挟魏国公府的意思,但这纯粹就是诬陷攀咬,难道魏国公府真与白莲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瓜葛勾当?
斟酌词句,徐宝缓缓开口道:“老公爷,人你肯定要,但咱家肯定也不会给。您要就是为难咱家,那说不得咱们也只好到太后和皇上面前去论理了。”
“好好好,好一个东厂,好一个徐宝,胆子还真是不小!”
“一副鼠胆,强撑而已。只是还是想求老公爷一句话。”徐宝问道:“您要这个女匪到底是为了魏国公府还是为了您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