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的出现给东方世家带来了未知的危机,东方观海心中的恐惧难以附加,亲人面前的装疯卖傻和杨香宁面前的震惊都只是他的刻意压制,大概类似于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一种心态做最后的努力。若说把握,其实不过只有七八分而已,毕竟王振这个名字在真正知晓他的人的眼中已经是等同于死亡。
可忽然听到西门世家三公子来访的消息,东方观海简直是大喜过望。虽然只是一个三公子,但只凭着他名字里的西门这个姓氏,东方世家自保的把握便能多少四成不止。
这是出于对西门家的了解,信任,也是东方观海对西门家的实力的认可。
相较于“武林正派同道”这个阴阳两分的模糊的阵营,四大世家之间的联系要更加紧密一些。实力上比之少林、武当这两大门派或许要逊色一线,但真遇到危机时刻,少林武当假若说会出力十分,那四大世家彼此则会倾尽全力。这份交情不仅仅是利益的纠葛,更是千百年下彼此交互间所存下的深刻情谊。
而至于实力。。。
四大世家历代传承,能够在无数个乱世之后依然屹立于这片江湖的顶端,自然都有着看家的本事。
东方世家的万仙大阵自然无需赘言。而西门世家最是出名的则是机关暗器。
在隋唐之前,武林中提起暗器机关,公认的最强乃是唐门的佛怒唐莲以及暴雨梨花针。而在李世民开唐以后,西门世家横空出世,向世人展现了一种名为花开彼岸的暗器,于是唐门在暗器一道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之后西门世家与唐门之间也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一番激烈的争斗,彼此之间伤亡无数,而这番争斗最后的结局,是西门世家当时的家主西门喜独自一人打上了唐门,与唐门门主唐三笑于唐门禁地无间地狱之中展开生死一战。
这一战具体的过程外人不得而知,唐门与西门世家也是讳莫如深,至于最后的结果。。。
唐三笑在决斗之后仅一年便猝然离世,据说死状极其凄惨,难以形容。
西门喜虽然在那一战之后再不曾与人交手,却倒是顺顺利利的活到了七十有二才寿终正寝。
而在两人对决之后直到西门喜死之前,唐门也再不曾与西门世家发生过其他的什么争斗,风言风语皆说唐门在这一战中落败了,唐门也不辩解什么,似乎也是默认了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据说西门喜与唐三笑对战之中西门喜除了花开彼岸之外似乎还使出了另外一种更为高明精妙的暗器,只是具体叫什么名字,又是个什么名堂就没人知道了。
时间回到当下。
花厅之中,当东方观海见到马行空,哦,不,应该说是化名为马行空的西门世家三公子西门空行的时候,彼此见礼,脸上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难以掩盖的憔悴神色。
东方观海落座后轻咳一声,当先问道:“贤侄远道而来说有要事相告,不知是什么事?贤侄但说无妨。”
西门空行拱手道:“不敢相瞒,叔父,小侄这次出庄本是闲游,偶然听说叔父准备在汉水之畔对付西厂厂公汪直,便想来凑个热闹,然后。。。”
西门空行话说至此,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都轻轻地颤抖了起来。东方观海看在眼中,心中疑惑:“怎么了?”
“小侄在南阳城见到了汪直。当时。。。”西门空行简短截说,将自己如果与两个朋友去到南阳城准备帮一个道上捡来的孤女找寻家人,又如何与汪直住进了同一家客栈,之后晚上遇到丐帮来袭,最后在城外见到丐帮布下的打狗大阵被一个不知名的青年高手给破了去。其中尤其浓墨重彩的将那水银泻地,不,应该说是血肉泄地的恐怖场景给描述了一番。
言词难以尽数展现西门空行当时的所见,但东方观海却明白其中的意味,不尤也是大惊失色:“什么?!丐帮的打狗大阵?就这么被人给破了?而且只是一人所破,现场不留一个活口?”
丐帮打狗大阵、少林罗汉大阵以及东方家的万仙大阵,这都是江湖上最顶级的阵法布置,若就说无敌于天下倒也不至于,可要说谁能以一人之力而破,东方观海是万万不信的。如果眼前说这话的不是西门空行,他肯定要把他当做一个疯子给打出去。
“是,一人,一招,小侄,小侄。。。”西门空行即便此时想起当时的所见依然觉得头皮发麻。
东方观海端起桌上的茶盏将热茶一饮而尽,喉咙灼烧的痛感才让他稍稍能冷静一些:“那之后?”
“之后小侄遇到了姗姗来迟的汪直,那青年高手已不见了踪迹。”西门空行又接着道:“叔父,汪直已经知道了叔父与一众正道高手准备在汉水畔约战他的事情,小侄此来也是他的授意,让小侄转告叔父: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汉水之畔,汪直将如约而至。”
从汪直身边离开见到东方观海,对西门空行来说不亚于死里逃生,这也是为什么西门空行一脸的庆幸神色。
“八月十五。。。”东方观海算了算,此时离着八月十五还有十日,外边的那个本以为足够用的太清一气阵其实已经演练的差不多了,不能说尽善尽美,但再有十日光景也是足可一用。
至于王振让自己同时布下万仙阵,这更简单,只要自己一句话召集人手顷刻便可成阵,更不需要提前演练。只是有十日功夫要让杨香宁去少林武当求援来回肯定是来不及了。
也罢,老天爷给了十天的功夫,绝了自己求援的念头却给自己送来了西门空行,五马换六羊,也不是不能接受。
东方观海抬手一拍自己的膝盖,看向西门空行:“贤侄。”
“叔父?”
“你既是西门家的三公子,那你家的花开彼岸,此番出来可曾带在身上?”
“自然是带了,不过家父只给了一发以作急用,叔父若有用到小侄的地方小侄必然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