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笑傲江湖中令狐冲凭着葵花宝典接连胜了东方不败和岳不群,这并不是独孤九剑的高明,而是东方不败和岳不群的不争气。
一个心系情郎将后背露给了敌人,另一个拘泥于七十二路辟邪剑法的招式而不知变通,败了也是理所当然。
李月白自幼精研剑术,论剑法造诣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等境界,可终归还在成剑的阶段,没有将一身剑法融会贯通得悟真谛,面对认真起来的徐宝下场也就是可以预料的了。
雨下的有些大了,马蹄踏起水花无数奔行在泥泞的路上,百多人的马队,马上的骑士尽是黑衣斗笠腰挎单刀,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东厂的大档头江烨。
昨夜晚间得徐宝的命令召集人手准备在岳近泉面前做一场戏,没想到今早刚到左近东厂千户所便收到消息,汪芷带人来找徐宝了。
汪芷来了,那昨夜的戏码大概也就没有再准备的必要了,当机立断的将千户所中所有好手叫齐便沿路追了上来。
“你输了。”徐宝收剑入鞘,背着手淡淡的说道。
李月白的颈侧一道浅浅的血痕,他抬手抹了一下,看看手上的血迹:“这是什么武功?”他是归剑山庄的少主,天下的剑法他不能说都见过,但也见了八九不离十,但却叫不出徐宝所用的剑法的名堂。
这根本就不是剑法。
电光火石的一瞬他冲了上来,划了一剑,随后便又退了回去。而自己唯一的应对就是下意识的挡了一下,挡住了他的剑,却没挡住那剑上的剑气。
也就是他无心杀自己,否则自己脖子上就不会是多一道血痕,而应该是少了一颗脑袋。
“葵花宝典。”徐宝笑了笑:“听过吗?”
李月白沉默了一下,摇摇头。
徐宝问道:“认输?”
李月白点点头:“你这是邪道,再给我三年时间我未必不能胜你。”
“那就三年后再说吧。”
风雨声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洞开的庙门前无数黑衣骑士勒马住蹄,随后在江烨的带领下鱼贯而入,走进了这大殿之中。
“督主!”
“都起来吧。”徐宝摆了摆手。
转过身来,徐宝看着岳近泉和文青山,身形又是一闪,先是一剑将文青山的心口刺穿,复又一指点住了岳近泉的穴道:“师父,不好意思啊,演不下去了,只能换个玩法了。”
岳近泉大穴受制,一身气血瘀滞身不能动目不能移,他其实是能开口说话的,但他选择了沉默。
一个番子走到徐宝身旁趴在地上做了人凳,徐宝也不客气,直接在他背上坐下,看着对面汪芷:“很得意吧?坏了咱家的好事。”
汪芷冷哼了一声:“假死避世,皇爷面前你这便是欺君之罪。”
“把你们都杀了,皇爷便不会知道。”
“你可以试试。”
“唉。”徐宝叹了一声,摆摆手:“江烨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汪芷也摆了摆手,西厂的一众护卫也下去了,独留李月白一人仍站在身后。
徐宝道:“该说的不是早就与你说过了,还来做什么?”
汪芷看着他,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因为问题的答案应该是一定的,但她还是想再问一次,若有一线希望呢?
“能不能不杀她?”
“那你想让你姐姐和外甥去死?”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你觉得呢?”徐宝反问道。
“就这么让她一直昏迷下去,不行吗?”汪芷眼神中露出哀求之色。
“不行。”徐宝摇摇头:“那蛊毒并非便是无解之物,不能冒险是其一,其二,她不死,皇上也不会死,这其中的关系你应该是明白的。”
汪芷沉默了一阵,又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就这两天吧。”
“就这两天?!”
“你不该来的,不然还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徐宝回道:“铁蛋入主东宫,修登仙殿也不过是为了方便给我一个手下练刀,如今两件事都成了,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吗?
也不怕明告诉你,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敏。然后张敏也会死,将皇上的怒火尽数担下来,再然后只等皇上龙驭宾天,一切便也算了解了。”
“这就是你的计划?就这么简单?”
“大抵就是如此,当然也不会这么简单,毕竟皇上还会活一阵子,这其中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什么变数,但应该都不会影响大局,见招拆招也就是了。”
汪芷闭上了眼睛,没再说话,脸上有两行清泪落下,但她倔强的没有啜泣一声。
徐宝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又来到岳近泉的身前:“师父,聊几句吧。”
岳近泉看着徐宝,眯了眯眼睛:“岳某当不起你这一声师父,阁下有话不妨直说。”
“嗯,倒确实是当不起,那就不废话了,简单些也好。”徐宝点点头:“朱睛冰蟾,一个这么大的玉雕的蟾蜍,那是我的东西,师父你见过吗?”
“没见过。”
“不急着回答,听我把话说完。”徐宝抬手在岳近泉的肩上拍了拍:“东厂、西厂、白莲教,不用惊讶,昨晚我看到了。
剑气之争后的华山如今不过砧板鱼肉,你的艰难我都看在眼里,之前也与你说过了。此刻我就在这里,我说的话便是东厂的态度,只要师父你把朱睛冰蟾交给我,东厂便做你华山派的靠山,如何?”
岳近泉仍不犹豫的回道:“你说的东西。。。我真的没见过。”
徐宝眯了眯眼睛,皱着眉头:“不一定见过,相似也好,或者只是一个线索也罢,我不妨再给你提个醒。
华山派传承的是宋时全真教的道统,华山祖师郝大通也是当年全真派掌教王重阳的入室弟子之一,我所说的这个朱睛冰蟾或许从全真教之时便已经出现,之后一路在你华山派这边继承下来,你接任掌门之位的时候你师父就没有与你说些什么秘闻之类的?”
说到这里,徐宝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岳近泉的心口处:“一句话也好,或者是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信物,岳掌门,好好想想,不然我这一指头下去,你的性命可就丢了,再有什么秘密也只能给你门下弟子托梦了。”
“我。。。”岳近泉刚说了一个字,只听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小童的声音:“师父师父,前边有个庙,咱们快过去避避。”
又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阿弥陀佛,淋雨是命数,又何必要躲。”
“淋雨是命数,有庙躲避也是命数,既然遇到了为何还要挨雨浇啊。师父快走吧,说不定你要找的人就在里边儿呢。”
轰!
徐宝转过身来,看着印在自己胸前的一掌,看着汪芷泪痕未干的双眸:“你这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