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着下巴呆呆地看着桌上的油灯,火苗静静的燃烧,明灭的一点烛光将房间照亮。这个姿势杨香宁已经保持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了,确切的说,从她从外边儿回来便一直是这副模样,呆呆傻傻痴痴,好像中了邪一般。
同屋的意清师姐从入定中醒来,看到这副景象终于忍不住坐了过来:“师妹,你怎么了?”
“。。。。。。”
充耳不闻,意清伸手在杨湘宁的眼前晃了晃:“师妹?师妹?”
“啊!师,师姐。你醒了?”杨香宁吓了一跳。
“醒了?”意清眨眨眼:“师姐本来也没睡啊。师妹,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想什么呢?和师姐说说?”
“我。。。没,没有啊。”杨香宁结结巴巴的,可这几个字说完脸却红了,眼神也飘忽。
“真~的~吗~”意清伸手轻轻掐住了杨香宁的脸蛋儿:“可不能骗师姐啊~”
“丝该~额辣由变里(师姐,我哪有骗你)。”
“是吗?”
“丝啊~”
“哼。”意清将手松开,对杨香宁说的话可是一个字也不信,不过一时却也没个头绪。虽然她年纪比杨香宁大上些,可也不过二十出头,自小生活在山上,哪里明白这种诡异的状态学名叫做“思春”。
“好了,天晚了,睡吧。”
“哦哦。”
两人将灯息了,脱去外衣并排躺在床上。屋子里一片漆黑,静悄悄只有两人轻柔的呼吸声音。
半晌。。。
“师姐,你,你睡了吗?”
“睡了。”
“哦。”
又过了一会儿。。。
“师姐。。。我问你个事儿呗?”
“说。”
“。。。。。。”
“说啊?”
“算了,没事了。”
“我!”意清睁开眼猛地做了起来,老鹰抓小鸡一般蹬着枕边的杨香宁:“小师妹你又皮紧了是吧?”
“师。。。师姐。”小鸡无所遁形,只能做可怜相。
“师姐?我今天就叫你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师姐!”意清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笑闹声在这房间里响起,不时便是一声轻呼求饶,直到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历喝:“这等时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不睡觉!”师姐妹才赶紧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师姐。。。师父怎么还没睡啊?”
“谁知道呢。”
屋外的月色中,慧静师太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随后一甩僧袍大袖向着自己屋子走去。
同一片月色下,两个黑衣人停下了脚步,擦了擦汗,其中一个对另一个道:“这慧静师太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竟能察觉到你我二人的气息。”
“还好她轻功弱些,不然当真难办。”闻风华左右看看:“师兄,这庄子实在太大,咱们到哪找他?而且你就确定他在这庄子里,不在青神县?”
胡雨摇摇头:“应该不会,青神县固然重要,这里确实根子,而且他开这鉴宝大会虽然不知道做的什么打算但肯定是极重要的一步,还是在这儿的可能大些。”
胡雨和闻风华潜踪掩息在这庄子里四处探寻,仗着一身高明轻功翻墙越脊如履平地,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却没有被人发现。只是这些时间过去却也没有找到欧阳天青的踪迹,不由得有些气馁,便想着是要继续再找一圈还是先出庄子再做打算。
正自犹豫之间,闻风华忽然愣住了。胡雨见状开口问道:“怎么了?”
“师兄,你看。。。”
胡雨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身后那间屋子的房顶上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身高不足三尺,高举着两臂却有四尺长短,脑袋很圆,没有头发,腿长身子短而头小,怎么看也不像个人,倒像个什么妖精怪物。
两人天不怕地不怕,也不信所谓的鬼神之说,咬破舌尖定神细看,却看得清楚了些,这并不是什么妖怪鬼魅,而是一只金铁铸就的机关傀儡。
“唐门傀儡术!”两人认出了门道,彼此对视一眼:“唐画风!”
在来这容县之前,两人曾到过昆仑山白莲教总舵白莲净土,探听到因为欧阳天青的突然出现而造成如今白莲教有了分裂态势,而这唐画风便是站欧阳天青的。既然他在这庄子里,那想来欧阳天青也就不远了。
胡雨和闻风华轻功高绝,可真论武功自称未必是这位白莲左使的对手,尤其此刻眼前只有其傀儡“黑童子”,唐画风却隐在暗处不见踪迹,两人委实不敢托大,更何况若是闹出大响动引来人手只怕两人便要陷在此处。当下有心想走,可那傀儡忽然一张嘴射出两根飞针,同时脚下一蹬,向两人扑了上来。
直接走肯定是不行的,他二人身法再快也快不过机关暗器,为今之计只有先将这黑童子破去。
“师弟,莫要恋战!”胡雨招呼了一声随后上前,闻风华也迎了上去。
黑童子双手如鞭连连抽打,没什么招式可言,这对胡、闻二人来说只是等闲,不过难缠的却是其身上不断射出的飞针暗器着实令两人防不胜防,尤其夜色沉沉不见光亮,偶尔一针射出两人便要手忙脚乱。
好在唐画风似乎没有现身的意思,只在暗中以这一只傀儡为战,闻、胡二人配合默契,渐渐占了上风。猛然间,胡雨瞧准破绽一脚踹在了黑童子的脑袋上将其踢下房顶,两人抓住机会逃之夭夭。
“算你们走运。”茫茫夜色中,唐画风看着两人远遁的身影,眯眯眼睛,随后又收回了目光,手上十只连动,几下轻扯,只见院中那黑童子上下各种机关运作伸缩,眨眼间变成了一个皮球大小的小木方。
唐画风手上复又一动,将小木方摄在手上收好。
“打的这么热闹也没反应,呼吸也不乱,是没睡还是真睡成了猪?”
负手观月,脚尖垫了几点,唐画风忽然微微一笑,转身而去:“男人比女人强,但也是分人的,你想当明王,总也要露几手让我看看吧?”
屋里,床上,徐宝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