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自然是好过被人杀,谁不想太太平平舒舒服服的活到寿终正寝?至于功成名就、穷奢极欲这些都要以活着为前提。
东方世家的正厅大堂里,东方世家的家主东方观海坐在正中上首,背后的墙上一幅猛虎下山图栩栩如生,笔法通神,不见落款颇为诡异但有见识的一看便知这必是出自名家手笔,拿到外边儿去怕不得价值千金。
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眼前的争吵让他颇为头疼。昆仑、华山、崆峒还有这家的掌门那家的长老,一个个又叫又喊的搞得脸红脖子粗。
他们争论的焦点只有一个,便是对那个被流放的大太监汪直的处理。
人还没见到就已经开始讨论怎么处置,东方观海觉得有些可笑,但却也没说什么,一大早上到现在,他也有些习惯了。对于他来说,只要能把汪直给杀了,剩下的都无所谓。
东方世家与西厂过往没什么交集,东方观海与汪直也没有个人的恩怨,只因为刘吉来了书信作此要求,他也就听命行事了。
说是听命也不甚准确,东方世家与刘吉的关系更类似于互相利用,各行方便,真要说个主次从属又有些过了。
不错,这次武林大会就是东方世家的手笔,何大有是个名头,能拉来华山派是他东方观海的面子,至于崆峒派。。。
他们的七伤拳谱少了一篇总纲,想要在汪直身上赌一把看看能不能由此收获,仅此而已。至于剩下的那些人,或为了扬名立万,或为了借机卖号三大派和东方世家,总之没有一个是真的为了降妖除魔为武林除害便是了。
“一拥而上也就是了!哪有那许多麻烦?”这暴雷一般的嗓子是昆仑派的何大有,翻来复去就是这个论调,听着没什么脑子但却赢得了不少人的赞同,或许是觉得如此把握更大,而且乱刀之下汪直也能死的更惨吧?而这些赞同的人大多是左牵右联的能与西厂扯上些恩怨的。
至于崆峒派的吴大生吴长老则操着一副破锣嗓子“嗷嗷”的与其针锋相对:“一拥而上?我辈向以江湖正道自居,一拥而上以多欺少又像个什么样子?何长老,你们不要面皮,我崆峒派还是要的!”
崆峒派的打算赢得了更多人的支持,毕竟对他们来说,一个死了的西厂厂公毫无意义,而一个活着的大内高手脑袋里所记下的神功秘籍才是他们的目标,若不然他们才懒得趟这一趟浑水。
剩下的还有一小撮人,以华山派为首,大概就是中立的态度,一副“你们怎么说怎么算,我们就是来凑个热闹的,重在参与”的卖派。
东方观海心中暗叹:“剑气之争之后岳近泉也失踪了,文青山死了,华山派如今的掌舵人就剩下了一个当初全然不上牌面的韩松在勉力支撑,手底下大猫小猫两三只。也是难为他了。”
这次华山派来的并不是韩松,而是他座下的亲传弟子赵文芳,昨天到的,东方观海也给足了面子,亲自相迎还摆了一桌宴席款待,对这个年轻人印象还是不错的,温文尔雅、谈吐不俗,武功上在平辈之间也算的中上,至于心思。。。
只说此刻在这大堂之上作壁上观的架势便知道至少不是个蠢笨之辈。
东方观海此刻觉得这赵文芳很像是当初的岳近泉,有心思,有武功,颇知进退,假以时日不能说前途不可限量,但做一个承上启下的中平之主还是不在话下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三年来华山派的掌舵人虽然是韩松,但他却没有正式继任掌门之位,对外只说要岳近泉还没死,要等他回来。这些年也是拖了不少关系明察暗访岳近泉的下落,可是却一直一无所获。
东方观海却知道,岳近泉是不会再回华山了,倒不是死了,而是这岳近泉已经改头换面投了白莲魔教。这些年白莲教里横空多出来的那个白骨魔君便是岳近泉,这消息虽然还没最终确认,却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可叹世事无常啊。。。
东方世家早年间与华山派也有些交情,也算不浅,可如今。。。
东方观海心中感叹,再看眼前这一帮人的争吵不觉有些不耐烦了,吵了一上午,眼看着也没个头儿,难道就这么一路吵下去了?
左右观瞧略一思索,东方观海微微一笑,轻咳一声后站起身来:“众位,且听老夫一言。”
在场的论身份地位还要以东方观海为最,又是此间东道,他一说话别人也就闭上了嘴巴竖起了耳朵:“不知东方家主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不过。。。”东方观海看向赵文芳:“贤侄好歹也是华山派此间的话事,如何一言不发啊?”
赵文芳站起身来抱拳拱手:“在下不过一小辈,众位前辈当前哪有说话的份儿。”
“诶~”东方观海大手一挥:“年少出英雄,咱们江湖人哪里有那么多俗礼去说?再说你的辈分小些,华山确实武林大派,还是要有些底气才是。随便说说,对了错了老夫在自然也没人会怪你什么。”
此言一出在座的也连声附和,一脸和善的看着赵文芳,全不似刚才那般的剑拔弩张,他们是冲着华山派的名头,但更多地还是冲着东方观海的面子。东方观海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也听得明白,这就是在抬举华山派,为其撑场。
赵文芳感激的冲着东方观海点点头,略一沉吟,笑道:“听了众位前辈一番议论,晚辈倒确实是有些想法。
汪直其人作恶多端,偏又武功高绝。与其单打独斗倒不说怕了他,只是恐怕咱们难免有所伤亡,而如果一拥而上围而剿之,又平白坏了咱们武林正道的名声。
如此晚辈有一个主意,不如咱们来个汉水论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