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高八尺开外的四十多岁的汉子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悬空抓着脑袋打晃儿。这场景外人看了肯定是好笑,但对于当事人,尤其是被抓的这个来说就不那么有趣了。
羞辱?
愤怒?
都有。
但短暂的错愕过后当他真正认出了抓着自己的这个人是谁的时候他却又有些看开了。
武林中人强者为尊。
邪剑徐宝,确切的说如今应该称之为邪剑仙的徐宝,输在他的手里似乎也不是那么丢人,甚至自己要是脸皮再厚些,将来有人问起了自己可以骄傲的说自己是在徐宝手里接了一招而不死的,真正的毫发无伤,头发都没掉一根儿的那种。
“不戒,你也来凑这个热闹啊?”
头皮发紧,不戒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来:“公,公公,洒家,不,是小僧,小僧就是适逢其会,适逢其会。这茶馆的掌柜碰巧与小僧有些交情,所以一时情急便想进来看看。”
“哦,不早说?”徐宝手上一松,不戒凌空也不知使了个什么劲法,整个人凭空又窜高一丈,以一招燕子投林的姿势站到了徐宝的面前。
不戒的脸上仍带着假的不能再假的笑,眼神看着徐宝的侧脸却十分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的年岁算是习武之人最黄金的年龄,不管是招式的打磨,内功的进境,乃至对敌的经验,可谁又能想到,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家伙给拎了小鸡。”
楼下的刺客已经大半闯进了茶楼的一楼大堂,有几个身手高绝的正试着顺楼梯往二楼冲杀。东厂的番子们居高临下拦截周旋,虽然武功不弱又有着地利的优势,但终归对面的武功也很强,而且占着个人数的优势,总体来说算是个旗鼓相当。
又是一支暗箭射了进来,这次却是射向了楼中的徐宝的护卫。
徐宝没出手,常笑痴翻了个白眼儿,很自觉地站起身来,袖子里一把黝黑的匕首划入掌心,抬手一封,一声脆响过后将这支狼牙箭斩落。
通过手上反馈的力道常笑痴知道暗中放箭的人是个内力不俗的高手,于是一纵身从茶馆的围栏越了出去,不一时便消失不见。
徐宝微微抬头瞥了一眼有些呆愣的不戒:“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你就这么看着?”
“啊?哦哦。”不戒后知后觉的赶紧转身加入了战团,心中倒是暗自奇怪,凭徐宝的身手三两招便能解决的事儿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难道真的就如此不在意手下人的性命?
有了不戒这个高手加入,外边儿那放暗箭的杀手也被常笑痴纠缠住了,局势瞬间逆转。盏茶的功夫,一片狼藉之间,二十多个江湖侠士躺下了大半,剩下的六个也是身上带伤。
其中一个领头儿的喊了一声:“风紧扯呼!”六人同时又往外冲去,但不戒先一步站到了大门口直接来了个关门打狗。
最后的结果,东厂护卫死了两个,这群江湖侠士则是一个不剩。
“坐,喝茶。”徐宝亲自给不戒倒了杯茶,手下的护卫们轻车熟路的给茶馆掌柜结算赔偿,搜寻尸体。
喝茶的功夫,常笑痴拎着一具尸体回来了,尸体裸露在外的皮肤青紫带红,七窍流血,死状甚是凄惨,明显是中了剧毒。
常笑痴的匕首粹毒徐宝倒是知道的,只是拎着这么具尸体穿街过巷的回来,实在是有些特立独行。
常笑痴把尸体随手往地上一扔:“有点儿麻烦。”
徐宝剑眉一挑:“这家伙武功很高?”
常笑痴摇摇头:“那倒不是。看这家伙用的箭术该是射日山庄的出身,射日山庄。。。哦,你肯定是不知道了,前段时间听说应该已经灭门了。”
“那来找咱家报仇还算对路。所以呢?”
“你看这把弓。”
常笑痴说着话把手中的战利品拍在桌上。徐宝拿起来看了看,明白了常笑痴的意思,随即也皱了眉头:“军中之物?”
“虽然抹了款儿,但肯定不是江湖人用的弓,至于具体是哪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徐宝想了想,摇头笑道:“军中之物总归跟几家勋贵脱不了干系,慢慢查吧,查出来了。。。咱家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一个护卫走到近前来:“督主,蓝二来了。”
“叫他上来吧。”
不一时,蓝二从楼梯上走了上来,一眼看到徐宝赶紧过来跪倒在地:“小人蓝二,拜见公公。”
徐宝摆摆手:“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需多礼。”待蓝二从地上起身,又接着道:“西城,那地方你说话好用吧?”
徐宝这算是明知故问的客套了。如今的蓝二借着东厂的势力做了漕帮的舵把子,五湖四海都是说的上话的,京城作为他的老巢别的不敢说,市面上的三教九流见了他都得叫一声“二爷”。
蓝二一拍胸脯:“但凭公公驱使。”
徐宝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咱家想在西城圈一块儿地,建个大大的赌坊,明天你陪着咱家去转转,咱家把地方最后定下来,你帮咱家把附近的百姓都迁走,可能做到?”
“公公放心,包在小人身上便是。”蓝二嘴上打包票,心里却暗暗叫苦。
西城虽然没钱没势的百姓居多,但真要是强买强卖,说不定谁家的小谁便在哪家贵人府里当差。老百姓不管哪个朝代,房子和地都是命根子一样的东西,不到活不下去的时候谁会轻易的往外卖?
可既然是徐宝开口,蓝二哪有拒绝的份儿,只能答应下来就是了,心里盘算着得花多少银子,又得叫上多少人手去打这场恶仗。
看出了蓝二心里的纠结,徐宝摇摇头:“不用你花银子,咱家也不是土匪恶霸。”
“公公。。。”
徐宝抬手,竖起一根手指:“一百万两银子,你帮咱家出面把地买下来就行,这事儿咱家不方便出面。”
“一百万两?银子?”蓝二下意识惊呼道:“公公您是要买多大的一块地?”
“四十亩差不多就够了?怎么,银子少了?”
“不不,银子不少,而是太,太多了。”
徐宝笑了笑:“多,自然有多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