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金刚掌本就是少林绝技中一等一的刚猛硬功。
不戒含恨而发,更是用上了毕生的功力。但终究,还是如蚍蜉撼树一般劳而无功。
其实在他出招之前也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徐宝的功力在他眼中如山似渊,哪怕是偷袭,想要杀了对方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可他不在乎。
倒不是为了给少林寺的那几个枉死的僧众报仇或怎样,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被斩断的最后一个放下屠刀的机会。
第一掌,徐宝回了他一掌,自己右臂的经脉断裂,肺经受创。
不戒并不放弃,而是紧接着又用左掌使一招猛虎推山又轰了出去,这次甚至没等徐宝出手,一旁的常笑痴直接一脚踢向了他的心口处将他踢倒在地。
第三招,不戒身形一晃,也不见如何动作,整个人忽的闪到了徐宝的背后,抬手一招大力伏魔自上而下的拍向徐宝的顶上天灵。
抬手下落的瞬间,一道无形的气浪自徐宝脚下为中心扩散开来,不戒口中的怒吼声如雷贯耳。
徐宝动也未动,甚至没有回头看不戒一眼,只淡淡的说道:“你这一掌若拍下来,少林寺要有一百条和尚的命才能抵上。”
这一招大力伏魔未及落下便已经结束。
徐宝冷笑了一声:“本来以为你是个少林弃僧,没想到还是个一心向佛的,有机会跟咱家说说你的故事吧。”
另一边,蓝二一路纠结着回了自己城南的大宅子,巧得很,刚走到大门口,李德福正拄着一根拐往外出,两人撞了的照面。
薄命局上李德福玩了一把上刀山,虽然事后找了名医救治,但一双脚却是再也不利索了,只能拄着拐。
“三哥,你怎么来了?”
李德福哈哈大笑:“手下人收了些野货,其中有对儿关外来的野熊掌,我留了一只,另一只就给你送来了。你不在家,我把东西放下正要走,不想你就回来了。”
蓝二上去掺住李德福:“还是您仗义,有好东西还想着兄弟。”
“一只熊掌,算的什么。”李德福看了看蓝二的脸色,疑惑道:“怎么愁眉苦脸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
“别提了,又来难事儿了。”蓝二叹了一声,刚想接一句“不提也罢”,忽然一机灵,心中暗骂自己糊涂。
别的不说,这李德福背靠着万首辅,做的就是赌行的事儿,手底下大小明暗赌坊宝局三十二家,在这个行当里不是最大的但也是一号人物。自己的难事儿岂不正该向对方请教?
“三哥,小二我确实遇到难事儿了,而且还就得你来帮我。”
李德福皱眉:“啊?什么事儿?”
“里边儿说里边儿说,这冰天雪地的哪是个说话的地儿。”蓝二一边儿扶着李德福往里走,一边儿喊下人把熊掌直接给蒸上,再安排几个好酒好菜。
这当口儿正是饭点儿,饭菜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蓝二回来开餐,只是熊掌现蒸需要费些时候。两人进屋落座,七荤八素眨眼的功夫就摆了上来。
两人对饮一杯,蓝二直接说道:“三哥,不瞒你说,徐公公要在城西买四十亩地开个赌坊,给了一百万两银子让我来料理。”
“开赌坊?怎么想起开赌坊了?”李德福有些不解:“赌坊这生意稳赚不赔,不过四十亩地的赌坊,哎呦,可是不小,一百两银子。。。得,咱爷们儿给他补上就是了。”
“一百两?”蓝二苦笑,抬手拍拍桌子:“三哥,我的好三哥,你听听仔细,不是一百两,是一百万两!”
“噗!”
蓝二砸吧砸吧嘴,把脸上的酒水抹了一把。
“咳咳,一百,咳咳,一百万两?咳,银子?”李德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肺憋得生疼。好半天缓过劲儿来:“你,你没听错?”
“要是听错了我也就不用这么愁了。”蓝二又叹一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半晌,李德福嘬着牙花子也跟着犯愁了:“一百万两,四十亩地,要是起个带二楼的那就八十亩地,徐公公要开个大赌坊不奇怪,不过他这赌坊一开,其他家儿的可就没活路了啊。”
“谁说不是呢!”蓝二直排大腿:“咱京城里开赌坊的谁家背后没个靠山,不说别的,三哥,这赌坊开起来,你能怎么办?肯定要找窦大爷(万安的管家)出头吧?”
“那肯定的啊,拦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明着不行暗着也得使些阴招。”
“着啊,然后徐公公还要我提前去人家手底下挖人,这,这这。。。”
“你先别急,咱们慢慢想。”李德福斟酌片刻,缓缓道:“赌行你不懂,三哥我跟你说说。一间宝局要多少荷官是按照台子来算的,一个台子三个荷官足够使的,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一百个荷官也就是三十多个台子,三十多个台子摆上怎么也用不了四十亩地。一百个荷官少了,四十亩地多了,这里边儿蹊跷的很啊。”
“那你的意思?”
李德福摇摇头:“没什么意思,就事儿说事儿。我觉得徐公公开这个宝局肯定是跟咱们寻常的不太一样。
而且最关键的,开宝局不外乎就是为了钱,他要是想要钱,天底下哪搞不来,皇帝的银库都随他搬,何必要搞个宝局这么不上讲,尤其还得罪人。”
李德福这么一分析,蓝二也是一愣,心中暗道:“对啊!徐宝管着东厂,宫中内库随他掏,真想要银子办法多得是,何必开个宝局?不说别的,听说那海上的银子马上就要运来了,赚的不必宝局多得多?”
李德福又接着道:“所以说我觉得这里边儿还有蹊跷,得问的再明白些才好办事儿。而且你也别担心,一百个荷官,大不了三哥我的生意不干了,一百个荷官还是凑的出来的。只是事儿要办的漂亮,最好还是明天问问仔细才好。”
“诶,我听三哥的。”蓝二点头,但脸上却仍有难色。
“怎么了?”
“有点儿怂。”
“诶~”李德福一摆手:“怕什么,听你的说法徐公公是个讲道理的,你问话也是为了给他办事,他怎么会怪你。”
“话是这么说,就是。。。就是。。。”
“得!不行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就是了!”
“我的好三哥,我可谢谢您了。”蓝二站起身一躬到地,心中满满的感激。
“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李德福上前搀扶起来,眼中却有轻蔑之色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