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啊,我快乐的旅游就要开始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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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的术式已然消失,过度富集的魔力源泉,令激荡余波都饱含着无可抗拒的灼热。
尸骸、幕布、地板、乃至于钢筋混凝土的承托梁柱,已经无法阻挠光与热在剧院舞台上的自由表演,熊熊火焰燃烧着,扭曲周围空气。
仿佛赤火炼真金一般,在炼狱烘烤的灼热虚空中,汲取英灵魔源的黄金之杯顺利诞生了。它像是被不可琢磨的命运手腕托捧,端正浮现空中,洒下诱惑的灿烂辉光,恍若天成之物。
这就是圣杯了,号称能实现一切愿望的第三法许愿机器,魔道追求者们以人为手段缔造的通路道标。它切指向根源,开打欲望深处,勾引来世界外侧的美妙奇景。
于是,真理仓库的门扉就这样,被鲜红颜色的献祭开启了。
而同一时间,时空的讥讽句亦随着根源大门呈现,悄悄潜越逃出,宛如开启的潘多拉之盒。
潜越者是“憎恶”,它们看去与积淀的塘泥非常类似,都是黑色的,形态不定的粘稠状物质。不过,假设从液态流淌角度看待分析,或许用某种历史遗留的积淀物来比较更恰当,那种名为工业血液的黑色黄金。
所谓文明,所谓进步,大概便是燃烧这亿万生命积累的火焰吧!
从砍伐木材到利用石炭,从焚毁石油到临界核能,生命的维持和进步便是如此,永远积累在掠夺与毁灭之上。
因为,我们想要活着,想要活得更好,想要活到地老天荒,想要活到世界尽头……不,就算是世界的尽头也无法阻止,因为在世界之外还有更多无法触及的风景,有“希望”存在。
这就是恶吗?是生命从诞生开始就饱含的原罪吗?是名为“欲望”和“不满足”的病态渴求吗!?
无人会给予回答……
然后,黑色的泥浆突然滴落,化为一条吞咽光的细线,从圣洁杯中淌下,犹如堤坝上的一丝裂缝。没再过多久,以上泥浆样的黑色波涛便溢出了容器束缚范畴,欢畅游向铺木舞台。
它们太沉重了,沉重得渗透过地板,滴入天花板下的战场——那是,两个男人,两个命运的终结战场。
站在左侧的,是为拯救而杀戮的无情持枪人,他想……
站在右侧的,是为杀戮而拯救的空虚行刑官,他要……
“——求你了,别杀它!它渴望自己生命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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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芸婷有些恍惚,她感觉自己刚刚看见了某些古怪的记忆片段,刹时间不知所措。
“Master,请再快一点……”言峰绮礼的声线很低沉,更有回音在甬道深处震颤。
他推摇主君
肩膀,示意对方加速行动步伐,现在可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抱歉,绮礼,我方才走神了……”白芸婷摇了摇头,偶尔变幻下神色。
尽管从契订关系后,这位名义上的臣属总要求她称呼自己为Avenger,但饶舌发音却让白芸婷更习惯称呼英灵为“绮礼”。因为在她认知里,排前面的是姓氏,排后面的才是名或字。
不称呼姓,而称呼名的话,应该更亲切些吧……
“是吗……”没有细问,男人的语气异常沉默。
余辉越来越细微,偶尔有几缕金霞被碎花玻璃折射,滑过冰冷石阶。
外侧的战斗,明显还在继续。从Assassin通报的信息看,这次来袭的剑之英灵很棘手,刚好是克制夜影军团的持火烛者。若非本方的不死魔怪皆属“此世之恶”眷养出的佼佼者,再加上被污染灵穴的亵渎地利加成,恐怕局势会更加难以预料。
要知道,每一只巢穴培养出的夜之影兽,皆有不亚于上位死徒的战斗力,生存能力更是远在其上。即便如此,它们依旧没占得半分便宜,更有数匹夜影被净化得实力大损,被迫返回巢穴疗养。
“不过,这些并不是最关键的,反正我有的是炮灰……”高大的代行者无声冷笑,深沉色眼眸中荡漾残酷。“只要南之丘的灵穴未被净化,本方每天都有足够数量补充,倒是客人们接下来的决策,我真想当期待啊?”
依据Assassin的探查报告,迄今为止已露面的英灵里,攻防最为强大的是Lancer,但最不利于己方胜利的却是Archer。她的超强力远程破坏射线,完全是阵地战和兵团战的克星,足够从劫火天壤将南之丘整体化为灰烬。
不管是人海战术,还是围堵剿杀,想要成功的前提,就必须是对方没有足够逃逸的机动力,并且也没有足够斩首的远程破坏力。可偏偏这两项/英灵Archer都拥有,而且都优秀得令人害怕。
所以,他们首先要做的,即是以结盟对抗为幌子,谋划成一场两败俱伤的死斗。
只可惜,现实并非对垒棋局,而更类似多方麻将。荣获Saber位阶的大胸女英灵,偏偏在日落时分这个节骨眼上挑起争斗,像是执行什么阴谋似的。
“难道是以为本方太弱,好欺负?”绮礼微垂眼睑,分神思考着。
他坚信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行为,就像自己空虚后的执着追寻,总有可予以解释、予以探究的理由。与其说对方没有理由,不如说是把理由隐藏得太深入,不易察觉罢了。
可惜,迷宫之所以能成为困境,正因为破译它的太少……
“没办法,资料太少,能提供分析帮助的资讯太少……”稀疏的无奈之感,沿男子嘴角往复扯动。“算了
,不去想了,这种事情还是等结束后再考虑吧。”
现在,俩人走到甬道尽头了。
短小的黑键把柄在代行者指尖转动,灌注魔力胀大,再简捷插入墙壁的某个凹槽旋转。
“咔啦啦啦——”机械音闷沉不绝,仿佛正在上发条的老式钟摆。
“就是这里了,Master……”低下腰,言峰绮礼猛地提拉开下陷机关,一道深入南之丘灵穴的暗门,遂浮出地面。
轻弹指尖,原本填充暗门,阻挠行进的海量污泥像生物肠道般蠕动着,让出一个狭窄人位。
“请吧,我的主人……”抚手捧胸,穿着黑色僧衣的男子平缓解释说。“里面是有点暗,但外层有我宝具常驻看护,寻常侵入者绝对难在短世间内突破防线,所以您只要静静等待臣下回禀胜利就可以了。”
白芸婷没多说些什么,她稍微打量数眼,像要安抚心跳似得深吸了口气,接着便主动跨过黑泥界限,置身幽暗。
“绮礼……”回过身,不再清纯的女修皱拢嘴唇,低声哀求道。“你曾经答应我的,一定会赢到最后的,是这样吗?”
“当然!”言峰绮礼的眼神不曾动摇,显得淡然而宁静。“我在契约那时就有过承诺,要走到路的尽头,实现独属于我的复仇,所以…请放心好了……”
话没有说完,但污泥门扉已经再次合拢,将男女二者隔绝疏远。
在一片无光的孤寂凄寒里,白芸婷弓起腰背,怀抱着冰凉膝盖回忆。
第一次见面,应召唤降临的男人充满神秘,他身材高大而结实,冷峻的外表虽不算英俊夺目,可也有一种难以言述的魅力。那个自称为言峰绮礼的男人,他就像一把乌寒夺魄的刀,锐利中隐隐有危险,吸引着妄图成为鞘的飞蛾,扑向火焰。
于是,白芸婷在不知觉中迷醉了,她沉醉在对方宽阔肩胸上,沉醉在那黑暗言辞的诱惑下。应为Master的女修,竟将自身,将战事的主导权都交给了英灵,像是被丈夫关爱的小女人一般。
“……所以,要是叫‘绮礼’的话,感觉更亲切啊!”回忆往昔,女修是如此雅笑着驳回,以为是培养幸福的开端。
可惜现下,这仅是为了回馈和表示不满罢了。因为太过能干的部下,常将顶头上司置于相当尴尬的“从属”地位,尤其是言峰绮礼召唤出的,那个脖子以下跟废材无二的女英灵。
自从她出现后,绮礼的目光就不再专注,而是渐渐偏向那个戴着假面的女人……
“那个Assassin,狡猾的女人……”眼白翻起,受伤母兽的吼叫,在漆黑中诅咒。“为什么会是那个女人!她为什么会出现,为什么!?”
无声的黑暗里,没有答话,更没有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