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偶闻我百合骑士团团长百合子成功寝取同校女友,故此恭贺,祝福她们将拉拉的事业进行到底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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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滂沱下着,劈啪作响地砸在油布伞上。这场骤然降临的暴雨,把天地都唰成灰蒙蒙一片,狭隘视野里,惟独落玉嘈杂作响,溅起无尽水点。
抬起手肘,蹭去额头汗液,孟津跨着快步向码头赶来,面色焦灼。他虽然打着油伞,可暴雨风吹下,一把油伞又算得了什么?一路过来,泥浆早就在孟津两腿染出斑斑点点,甚至连背脊上都是湿漉漉的水迹,全身就没一处干爽地方。
踏过咯吱木板,孟津吃力抬着食盒,蹬腿跳上早已准备好的苇舟,冲掌楫者大声嚷起:“快,快回船,要让李仙师等急了,就没你们好果子吃!”
由于卸货的大船太多,直至暴雨来临,他们所载香药的沙舟依然没能靠上桥道卸货。要知那香药可不比其余物件,最怕淋雨受潮窜味,是故诸人不得不在枔甘渡口多歇上一晚,待明日放晴再说。
重货没下船,李执事自然更不能弃舟登陆,住龙泉城里去逍遥快活。也只得捏着鼻子,在沙舟的小单间里多将就一晚,待明日发货进城,与买家交割完毕再说。
不过,人即便是住下,心却未曾安生。这矮胖修士因嫌船上食材粗鄙,更添生火烹调不易,是故叫下面人去龙泉城里订些酒菜送来,准备好好犒劳下肠胃。
“嗯,真香啊~~”掌楫者擤擤鼻翼,边摇着橹桨,边多了句嘴。
“香,那是当然的!”孟津站稳脚跟,笑呵呵道。“这可是城里大师傅的手艺,人家成天为那些仙师演练刀功技艺,哪是你家婆娘整个臭咸鱼能比的?”
“唉,要我有灵根,能修仙,那该多好……”叹息中,扁舟摇摇晃晃地驶出渡口,朝不远处的沙舟浮去。
赶紧窜进尾舱,孟津小心缩紧脖子,踏步将食盒给李执事送上。他出城那会已是申时,看现在这天头,怕快到酉时关城门的当口了,难说等待者心生焦躁,拿递送者出气。
“怎么这么晚?”闷起嗓音,李执事略显不快地探出两指,“咚咚”扣响桌案。
“这个,雨太大,路不好走,我又怕跑快了会把您要的东西甩着……”
孟津赔笑着将盖子掀开,顿有一股白雾袅袅升腾舱房,喷香扑鼻。放眼食盒,里面恰装有荤素四菜,添一汤煲,每样皆色香味意形俱全,不仅能舒缓人心神,更叫矮胖修士肠胃响起鼓点,常欲食之而后快。
先夹尝片鲈脍,再品却小口“龙泉灼”,李执事眉宇舒坦间朝孟津扇扇手,眯缝眼睛笑道:“算了,看你以往办事还成,这回便先放过一遭。记住,下不为例哦,下不为例!”
“谢李师宽宏大量,谢谢……”点着额头,孟津谄媚吹捧着退下,感觉心头既轻松又沉闷。
轻松在于,他幸运地避过责罚,沉闷在于,他不知晓将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不知晓樊队头的计划能否顺利实施,更不知晓如何去面对自己新婚燕尔的伴侣。
走出李执事所居小间,孟津沉默地将期许埋藏心头,答应下某种补偿:“别怪我,燕儿,我这也是迫不得已,等我修仙有成,一定会来渡你……”
雨,依旧嘈嘈下着,没渐止,也无休憩。风声中,似乎有某种意志要将天河之水倒灌,去滋润这片被白日焦灼的大
地,抚慰良久寂寞的河床,飘出婉柔银带。
楼梯,渐渐延伸,朝向下方的阴暗角落,通完水手们住处。行走间,空气无声浑浊,嘈杂的雨落声也被别的更响亮的噪音盖过,欲遮掩孟津视听。
“好,我喝!”
“给劲儿,咱再来,看谁能!”
“干趴下,干趴下这猴兔崽子!”
……
熟悉的俚语粗句响彻耳畔,摸着摇晃灯盏,孟津才跨入某间挤满人的舱房,便觉湿热香臭扑鼻,直打响几个喷嚏才稍稍习惯。这香,应该是陈年黄酒勾兑后的芬芳,而这臭,则是汗酸与污垢闷熟的腥味儿,有如阴臊。
“怎么,孟哥儿来啦?”放下酒盏,樊队头站起身来说话。
推开那些个半醉不醒的同僚,老水手朝孟津使了个眼色,一语双关地问:“李执事那边,没出什么纰漏吧?要知道,有些事情可千万马虎不得哟!”
“没…没什么?”嗓音稍颤,孟津强打起精神,称作笑语。“我按你吩咐做了,一切都很好,都很顺利……”
“哦~,那就好,那就好啊!”一抹快意掠过樊队头眼帘,有如豺狼般狰狞。
屋子很暗,唯吊挂的油灯放送光明,借助此黄豆芽大小的星火,孟津环扫光影间啜饮不休的同僚,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显然,舱房里的酒坛是某人特意带来的,专为下面的事情做准备,做打算。
“大伙儿都听好了!”攥紧拳头,老水手转过身子,粗着嗓子朝畅饮者开吼。“今天我老樊和孟哥儿请喝,谁要不喝高兴了,那便是不卖我面子!”
“队头大方啊!”
“咱绝不留底,喝干了为止!”
“美的你,我看你两碗黄汤下去就趴窝了……”
吵闹声,再度开始聒噪,逐渐走向高潮与跌落。粗陶大碗举起来,端着浑浊酒液,灌下诸人肠胃,灌下他们嘴角,最后灌得他们满身湿透,相互烂醉如泥,逐个贪婪睡去。
就这样,大约一刻钟后,舱房里陡然静下,惟闻雨声稀疏。近二十人里,除却樊队头与孟津外,其余皆不再动弹,除却少许打酣声响,他们就真和死去的尸体无二。
“怎么,都现在这时候了,你还下不了手?”抹过锋口,吹断毛发,樊队头朝同谋者瞅了两眼,语意淡淡。
孟津手臂颤抖,眼神飘忽着解释:“他们……他们不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啊,都是熟人,我实在是……”
“正因为如此,所以你更应该给他们一个痛快!”
拍拍肩膀,老水手搭上胳膊,凑近对视道:“你要想清楚,他们要是不死,那死的可就是你我俩家的婆娘,那些修士会如何炮制她们,这点不说我想你也明白……”
话音很轻,却似重锤跌落峰峦,狠狠砸在某人良知上,裂开名为痛苦的抉择纹路。
“我,我真…真的不想……”
“不,你可以的!想要往上爬,你就必须这样!”豺狼狞笑着,揭开计划幕帘,并送上血肉酒宴,邀请品尝。“他们死,总好过你家燕儿饱受折磨不是?只要大家都死了,尸骨随沙舟一起被烧毁,那么就没人知晓是谁做的……”
这背弃良知的催眠曲,渐渐把孟津拖向深渊,拖向永无退路的黑暗。
“他们死,总好过我们死……”
“对,就是这样,没错的!”
扣紧孟津手腕,樊队头将解手刀塞
进他手心,拖带着,朝某个昏睡者心口刺下。
“噗——”锋芒落下,入肉时的紧绷,贯穿时的柔软,瞬息划过孟津心头,伴随飙射出的心血,无声剔除善良,以及天真。
他死了,就像是一口破袋,在涓涓血流里失却生命气息……
“放心,你会习惯的。”再度拍着同谋者肩膀,老水手发出夜枭般低笑,沉沉提醒道。“孟哥儿,别再天真了,这世界就他妈是个吃人的世界,你我这样的小人物想往上爬,就必须吃别人的肉,喝别人的血,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爬到别人上头,去拉屎撒尿……”
言语间,樊队头将寒芒接过,狠手朝另一人捅下,恰是昨日还嬉笑怒骂的老许。
一刀,接着又一刀,后面还有一刀……伴随森寒刀锋变做迟钝,一条又一条生命被强迫划上休止符,沉沦且蒙昧。眼前每一具尸体,都将自身的不幸化作阶梯,供给攀登者上爬,去仰望高处。
就这样,不足盏茶时刻,舱房中便多了十余具尸体,少却十余条生命。数以斗计的绛红,给甲板涂上黏稠赤血,沉淀出铁锈颜色。
待办完事儿,樊队头揉着酸疲手腕,让孟津去点数尸体,顺便看看还有谁没死透,记得脖子上再抹一刀。
“十五,十六,十七……”数字在此停顿,响起仓惶语音。“这数字不对啊,应该还有一个,难道…难道是我数漏了!?”
“十七?”转过脸庞,老水手面色笃定,笑着将声线转柔和,慢慢解释道。“那便没错了,因为剩下的那个,现在上面监视呢,等会你就能见着了……”
跳出底舱,外面是夜色阴沉,雨珠已变得细密,转作淡薄,所谓暴雨不昼夜,相信无外如是也。
“挂上灯笼了吗?”
“他们挂上了。”
对答间,静慈露出满意神色,转头对静庭轩的钱执事笑言:“看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我这边先预祝执事高升,相信管事职衔是指日可待啊!”
“承阁下吉言,在下惭愧。”姓钱的练气修士忙退后半步,谦卑行礼。
可随即,他又面做忧色道:“不过,做这等杀人劫货营生,尤其是现在这地头,是否太……”
“你是说太过危险,是吗?”静慈戏谑皱起嘴角,乐不可支道。“放心吧,像这等小人,就算死上一打也没人心疼,只要你们手脚利索点,别被栖霞派的人给逮个正着就行……”
“是是是!”钱执事连连点头,内中腹诽道。“你当然不用担心,人家还指望你帮忙助拳呢,自不会在意些许小事,可我们这等小人物,怕是事后麻烦大了。”
沉默片刻,静庭轩的两条二百料沙舟已向远处大船靠拢,正趁夜色搭板卸货,唯恐被旁人觉察。
“行了!剩下的事情你们来处理,我先走了……”当安全信号传来,静慈彻底稳下心思,准备回歇。
他的四辨分觉支最近隐有突破身辨分,进抵受念分的趋势预感,难得龙泉城里的散修众多,若能寻得一二共同参详,想来……
“尊者稍待!”钱执事也不知怎的,多嘴添问了句。“那些个办事的人,事后该如何处理?是否要送他们去静寺?”
“处理?”比丘僧拍拍肚皮凸点,懒洋洋道。“我刚才不都说过了吗?像这等小人,就算死上一打也没人心疼,只要你们手脚利索点,别被栖霞派的人给逮个正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