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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忽必烈亲临

立宋 浊酒当歌 2600 2024-11-18 05:40

  爆炸很突然,又很响亮,把彪悍的刘黑马都惊了一哆嗦。

  “轰!”

  伴着剧烈的炸响,石桥宛如一座纸扎的玩意儿般七零八落的飞上了天,黑烟和火光中,桥上的汉兵随着石头到处迸飞。

  桥是条石砌就,匠人用高超的手艺巧妙的筑了一个拱,炸药大概就埋在拱的最高处,这里是整座桥的应力点,只需最少的炸药,就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故而效果是好非常好的,一块大如磨盘的条石飞出来十来丈,在刘黑马的眼前砸中了一个倒霉汉兵的头。

  漫天的血雨让河水中正在跟密集的利箭搏斗的汉兵们都惊呆了,傻愣愣的止住了蹒跚的脚步,看着从天而降的碎石头和人体碎肉懵懵懂懂,呆了一般怔住了。

  怪不得他们发怔,在他们短短的一生中,目睹这样石破天惊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宋朝的火器运用,已经很有很长的历史了,不过那是针对宋人而言,北方游牧民族连鞭炮都没有多少人点过,何况这类大规模运用火药的时候,在很多人看来,这样的突兀而毫无征兆的爆炸,一定是天雷落下来了。

  木墙后的飞蝗利箭不可怕,那是人射的,血肉之躯大家都一样,打仗就是拼个你死我活、拼个勇猛顽强,但是天雷就不一样了。

  人能跟天斗吗?能跟神仙斗吗?

  就连草原上离长生天最近的萨满,说起天雷的时候,都是一脸严肃、面露恐惧,左右顾盼,生怕妄自议论老天会遭天谴。

  原始的威胁最为可怕,汉兵们虽然不信萨满,但是同样畏惧不知道的可怕事物,当落下来的石头开始砸到人的头顶时,大部分人都发一声喊,掉头就跑。

  木墙后散射的利箭,就追着他们的后背而来。

  刘重进的靴子一直拔不出来,淤泥太深太黏,他使出吃奶的劲头也无可奈何,最后一发狠,大力的一拔,脚出来了,靴子没出来。

  他就这样光着一只脚,一边破口大骂、挥舞刀子喝令左右的人不得退却,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后逃,退走时不忘把盾牌架在身后,仓皇低头,护着自己的身子。

  其实他心中暗暗在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去攻那座石桥,丢一只靴子无所谓,像那攻石桥的哥们那样丢一条命,就太不值了。

  两千多汉兵,出去死在河道里的人之外,其余的如同退潮的水,哗啦啦的败了回去。

  前后的时间,不过短短一刻钟。

  站在岸上的督战队也被爆炸弄得无所适从,面对擅自退回来的汉兵不知道该不该行军法,纷纷回首朝刘黑马看去。

  刘黑马则黑着脸,手掌捏得几欲出水。

  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这绝不是天雷落地,而是大量的火药爆炸。

  当年攻金国最后的都城蔡州,金国人守城边哭边打,血光蔽日黑云摧城,为抵御蒙古军队就动用了从宋国学去的大量火器,噼里啪啦的声响里刘黑马就见识过火器的厉害。

  金国人从城头扔下的一个木框雷,就当着刘黑马的面弄死了一百多人集团冲锋的死兵。

  没有想到,在这汉水河谷的荒僻野外,竟然也能见到这样程度的火药使用。

  这不是散兵游勇才有的东西。

  刘黑马知道,火药不但不容易制造,而且死贵,山匪草寇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木墙后面的军队是谁?能沉住气等到自己的兵靠近到极近的距离上才发难,沉稳的气度直逼百战宿卒啊。

  “吹牛角号,收兵!”刘黑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拔马回头。

  身边的号手立刻摸出早已备好的牛角来,鼓起腮班子吹出低沉的收兵号。

  号声让督战队松了一口气,他们心里同样害怕,如果刘黑马不肯退,前面的兵死光了就该轮到他们上了。

  天雷万一再落一个怎么办?

  完颜承嗣停下被勒得有些发烫的弓弦,从一尺见方的孔洞中看着越跑越远的汉兵,哂然一笑,心中又喜又惊。

  他都记不大清楚自己在刚刚短暂的时间里射出去多少枝箭矢,反正身边那个可以装一百来根长箭的箩筐里面,剩下的长箭稀稀拉拉没有多少了,这些射出去的箭,绝大部分都命中了目标,看着被射得狼奔豚突的蒙古军队,他打心眼的高兴。

  右臂发酸,有肿胀感,左臂刺痛,这都是短时间力量爆发的后遗症,不足为惧,休息一下就会好了。

  令他咂舌惊讶的,是那道已经被炸剩下两个岸边突起的桥桩子的拱桥,石头砌就的桥,用大锤砸都砸不垮的桥,就这么没了。

  河道里沉沉浮浮的大大小小石块还历历在目,随波而流的尸体更是用鲜血在彰显火药的霸道。

  以前忠孝军以骑射为主,对火器没有多么深刻的认识,觉得不过是守城时补强的次要玩意,今日一见,方知如果使用得法,可堪比神器。

  看到刘黑马的大队退去,满河血水汇入汉水,他跳下搭在木墙边的台子,吩咐部下除了警戒的人之外、都换下来休息后,赶紧让民壮们出去,收拾满地的箭矢,这些箭矢回收后还可以再用,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发现有倒地的人没死的,顺手可以补刀。

  “一个活口也不用留。”完颜承嗣叮嘱着,露出残忍的冷笑:“我们不抓俘虏。”

  ……

  刘黑马一退,就退出去十来里。

  清点人数,两千多人折了四五百,其中因为桥被炸而死的大概只有十来个,其余的伤亡,都是因为军心乱了之后溃逃时被乱箭射死或者陷入河水中淹死的。

  刘黑马肝都在抖。

  这他妈都是老子的精锐啊,竟然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连敌人的面都没见着,这打个什么劲啊!

  “把这几人都拖下去砍了!”他把气撒在几个斥候身上,怒气冲冲的发布命令:“这厮鸟人做事不仔细,打探消息毫无准头,害我大军挫败、将士丢命,留他不得!”

  斥候背了个锅,哭喊着被拖走。

  刘黑马余怒未平,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中左思右想,回忆着刚才的战况,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是心惊。这样的守备,这样的战法,哪里像蜗居草莽之地的土匪流兵之类,分明劲旅!

  但是他们是什么人呢?那旗帜上打的,明明是女真文,刘黑马认得的,毕竟在早年时,他也算是金国臣民。

  想来想去,却不得其解,正在郁闷时,天色已晚,他正要吃晚饭,却见门外的护兵连滚带爬的进来,喊着:“忽必烈殿下到了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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