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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夫子回来了

立宋 浊酒当歌 2550 2024-11-18 05:40

  这天晚上回家时,长孙弘的手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斗拳练习法门就是往死里练,没窍门,这种纯属力量速度型的拳法讲究的就是个猛,完全凭身体素质发挥最大的潜能,练好了,如果与别人放对单挑,打个比方,就是用推土机撞汽车的感觉。

  长孙进也说了,拳术百家,别看技巧大拿武林高手数不胜数,各类绝学如过江之鲫,其实说穿了,也就是通过各种途径击倒对手、保存自己而已,论起这个,军中战技才是王道,不玩虚的,上来就直奔命门,别管什么招式,打趴下就行,简单的速度力量更加的实用。

  这个理论,倒是跟后世的自由搏击很是相像,简单粗暴,讲求实用,练起来也简单,基本上不需要师傅,自己就可以练。

  狗子和长孙弘如获至宝,练习起来不亦乐乎,一下午下来,两人累得跟狗一样,长孙进无法,只得扶着两人下的山回的家。

  在家门口,长孙进叔侄还没进门,就见一个长工佃户打扮的人候在门边,看到两人回来,上来唱了个喏。

  “李官人家西席周先生让我来告诉二郎一声,他今天已经回来了,明日开始上课,请二郎准时过去。”那长工说了这话,就告辞离开。

  长孙进对这事不上心,晃着肩膀就进去了,长孙弘却牢牢记下,周夫子如今对他很好,明日过去,还得先向他说说去县城的事。

  吃晚饭时,长孙豪和张氏知道夫子回来了,又是一番对二郎的叮嘱,要他明日过去,带些家里新收的米,以报答周夫子教导之恩。

  于是隔天一早,晨练完毕的长孙弘进到李家的时候,手中就提着一袋子新米,这是乡里人送人的最高礼仪了,穷人也没别的好东西,米就是最贵重的礼物。

  周夫子也来得极早,李家三兄弟还没来他就来了,进屋后看到长孙弘正在清理米粒中残余的糠壳,就欣喜的叫他。

  “长孙二郎,来来来,快过来。”周夫子道:“夫子有事告诉你。”

  长孙弘笑吟吟的迎上去,口中道:“是,正好小子也有事向夫子禀报。”

  “哦?”周朗的眉毛挑了挑,略有意外:“你也有事?罢了,你先说吧,可是将夫子给你的字帖都写完了?”

  “这个……”长孙弘微微一窒,心道你给我的字帖加起来写到明年都写不完,哪里那么快?,嘴里忙道:“字帖我天天在写,不过小子珍惜,唯恐写完了再没有,所以写得用心、写得很慢。”

  “噢,那倒不必,二郎放心的练,我这里还有,等下你再拿些回去。”周朗心情大好,打着哈哈在属于自己的方几前跪坐下来,他身上还穿着那身青布对襟长袍,只不过一段时间没见,更显陈旧,袖口衣领的地方已经浆洗得泛白。

  “……夫子,其实小子是想禀报,过些日子,李文李武兄弟要去县学读书,缺少一个书童伴读,我爹与李官人交好,让我去随行伴读,一来可跟着在县学里长长见识,二来能和两位公子贴身陪伴,沾些贵气。”长孙弘抹抹头上的汗水,努力忘去令人烦恼的字帖,恭声道:“今日特来向你禀报,家里还准备了一些米粮,微末之物,以报答夫子这些日子的关照。”

  说着话儿,长孙弘把米袋子放到方几一侧,态度恭敬。

  周朗却瞧都没有瞧米袋子一眼,而是沉吟起来,掂着下颚处的几缕胡须想了一会,半响才道:“去县学,倒是好事,不过你当书童,又入不得学堂,却是无用的,在窗外旁听,平白惹人嘲笑,少年人心气高脾性强,你受不了的。”

  长孙弘本意并不是非要进学堂去读书,而是想去大一点的地方看看有无商机,寻个可靠的生意人一起发点财,为平安富贵的度过这一世打下基础。

  读书科举当官?呃,让别人去吧。

  所以夫子这么一说,长孙弘低着头暗笑,不料他垂首低头的模样,却让周朗误以为自己说中了。

  于是周夫子微微一笑,好言劝慰:“二郎莫要沮丧,你看这是何物?”

  他探手入怀,摸出一封信来。

  长孙弘抬起头,有些惘然的看着周夫子不住摇晃的手中白色的信封,周朗面带笑意,春风扑面的指着信的封皮上工整写着一行小字。

  “鹤山敬呈。”他道:“知道这是谁吗?”

  长孙进表情呆滞的摇头,鬼知道鹤山是什么东东。

  “鹤山是魏翁的号。”周朗愉悦的道:“魏翁魏了翁,当世大儒,跟他比起来,夫子不过是萤火之于皓月啊!真正的饱学之士,国之砥柱,他前些年说一句话,朝廷诸君莫不侧耳啊!”

  长孙弘眼神闪烁,他隐隐的有些明白,周朗这一趟出去,大概不止是访友那么简单的。

  果然,周朗双手据案,看着长孙弘面目严肃起来,极为正经的缓声道:“二郎,你有天赋,这是上天给你的福气,多少读书人穷尽一生,怕也及不上你那首词作的精彩,如此良才,如不善加雕琢,任其泯于俗世,岂不可惜?夫子出去这一趟,为你求了魏翁大才,得来这封书信,有了它,你去县学读书,容易至极!”

  原来夫子替自己求来了魏了翁的推荐啊!长孙弘方才了然,心里对周夫子的感激,不由得上升了一个层面,由原来普通师生之情,化为知遇之恩般的意境。

  魏了翁是南宋大儒,以一己之力将程周理学送上大宋朝纲的人物,奠定了后世理学声望,为以后理学独尊打下了基础,其声望之高,能排名宋朝名仕前列。此人先后在蜀中任职二十余年,官至西川四路安抚使,门生故吏满川中,得他推荐,进一个小小县学简直如探囊取物。

  当然了,对自己真实的目的,肯定更有帮助,这封信就是一堵金光闪闪的背景墙,有它做靠山,什么事情不好办?

  想到这里,长孙弘欣喜若狂,干脆推金山倒玉柱,倒头向周夫子拜了下去,口中叫道:“夫子之恩情,浩如沧海,长孙弘没齿难忘!”

  周夫子笑着将他扶起来,把信放到他手中,道:“你不必谢我,夫子只不过走了一趟而已,书信代替不了你自己的努力,去了县学,须更加发奋图强才是。只要你牢记,学圣贤读万卷书,致用于国家方是君子所为,我就不枉一番心血了。”

  “夫子所教,不敢相忘。”长孙弘规规矩矩的垂首应道,手里捏着那封信,如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嘱托,更似捧着一个亮闪闪的金饭碗,心里的喜悦,比造出了碾米机的时候还要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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