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二看了这人一眼,冷哼一声,也没说话,只是眉宇之间的煞气愈来愈重。
他在衙门当差二十几年,什么样的案件没见过,什么样的凶手没遇见过,但唯有这次,查凶手查的他毫无头绪,所以这一阵他最怕有人问他案子怎么样,凶手抓到了吗这类的话,因为这让他的面子上挂不住啊!
旁边有人再次问道:“邢头,这次的凶手狡猾得很,不知可有什么线索?”
这话说的便圆滑许多,给了邢二一个台阶下。
邢二皱了皱眉,沉声道:“你说的不错,这次的凶手的确很狡猾,凶案现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不过既然能大白天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掳走,我推断这应该是团伙作案,近日本捕头已经有了一些头绪,案子侦破指日可待。”
前面说的话,其实他还分析的挺有道理,但最后一句话,完全是逞能而已,对于此案,他根本没有一点头绪,别说他了,就连费县的县太爷此时都还在书房里挠头呢!
愁啊!
“嘿!您真棒,真不愧是本县的捕头王。”
闻言,旁边人忍不住对着邢二竖起大拇指,虽然邢二长得有些吓人,但人并不坏,而且也是热心肠,所以这些人平日也很敬重邢二。
邢二脸不红心不跳,逞能也得逞的真实些,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
没一会儿的功夫,牛肉,烈酒,全都上来了。
邢二带着手下这几位兄弟,敞开了肚皮吃。
此时张千影已经吃了差不多了,坐在凳子上喝了杯茶,打个饱嗝,转身出去奔后院,因为后院是客舍,是睡觉休息的地方。
他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得想想办法,该怎么面见县太爷,怎么借古琴。
这时,邢二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但酒碗并没有完全放下,只是放下一小半,那双虎目,始终盯着张千影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回房之后,张千影躺在床上,没一会儿的功夫,也就睡着了。
自从出家门以来,这一路上他太累了,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如今终于来到此行的目的地,心里的负担也放下去了,他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
这一觉,张千影足足睡到傍晚,眼瞅着天都黑了,才醒。
要了壶茶,张千影坐在椅子上,也不饿,毕竟一下午都没怎么运动,中午吃的那么多还没消化呢。
看着面前的蜡烛,张千影唉声叹气,有些发愁,既然这古琴能够助他娶媳妇,那么想必不是凡物,如此想来,这古琴也想必是费县县太爷的心爱之物,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县太爷开口。
毕竟君子不夺人所爱!
“小公子在为怎么借琴的事情发愁?”大爷低沉的声音在张千影的耳边响起。
“嗯!”
张千影点点头,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他要借古琴娶媳妇的事情,早已经和这哥五个说过。
他抬了抬眼皮,无精打采,道:“你们哥五个出来吧!”
话音落下,只见张千影面前,刷的一下,多出五个没有脑袋的鬼魂来,他们的穿着打扮,一模一样,只有衣服上写着几个不同的大字。
“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啊?”张千影问道。
“好办法?”
大爷伸手挠挠腔子,
说道:“其实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抢。”
“对对对,我同意大哥说的话,我们去抢吧!”三爷也跟着起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
“抢。”四爷的声音痴痴傻傻,呆呆的样子,此时也是同意自己大哥的说法。
听着这哥三个的话,张千影翻了翻白眼,心说这出的都是什么主意,一点都不靠谱。
这时,二爷空灵的声音响起,“不行不行,怎么能抢呢?这不是怂恿小公子犯罪,让小公子背负罪名嘛!”
显然,他并不同意自己大哥的说法。
张千影看看二爷,心说还得是二爷替我着想,去县衙里面抢东西,这不等于茅房里面打灯笼,找死吗?
“二爷,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张千影问道。
二爷沉吟些许,说道:“抢肯定是不行,而且小公子这小身板就算抢到手也跑不了。”
张千影翻了翻白眼,心说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二爷想了一会儿,顿时有了办法:“哎!对了,小公子,不如我们去偷吧!神不知鬼不觉的,速度还快。”
闻言,张千影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去,偷?这和抢有什么区别啊?
“你们就没有靠谱一点的办法?”张千影斜着眼看着面前的哥五个,一脸无语。
大爷二爷三爷四爷,并排站好,一个个晃了晃身子,那状态好像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谁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时候,老五说话了:“你瞅瞅你们?这点小事就把你们难住了?真亏了你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鬼,真是白瞎了。”
“那你给出个办法?”
“就是,既然你敢这么说,你倒是给出个办法啊!”
“行行行了。”
张千影赶紧摆摆手,斜着眼看着老五:“得了,老五可别出办法了,他出了我也不敢用啊!”
这话倒也不假,虽然和这哥五个真正接触时间不长,但他品了,虽然这哥五个都不太靠谱,但这里面,最不靠谱的人,就是老五。
平日里荤段子一个接着一个,总是动不动和张千影拌嘴,这些都是他的强项,但一到真正时刻,跑的最快就是老五。
话音刚落,老五顿时不乐意了:“嘿?你这小崽子,小瞧你五爷的智商是不?实话告诉你,就凭你五爷我这么多年阅女无数的经验,这次给你的办法一定好用。”
张千影看了看老五,一点没把老五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老五出的办法,除了没用....还是没用。
“老五,你说说,什么办法?”大爷开口问道。
“咳咳!”
老五清了清嗓子,说道:“首先,这小崽子和此地的县令并不熟悉,但他爹名声在外,此地的县令就算不曾见过,但也应该有所耳闻,其次,此行他来借古琴,乃是受道士指引,当今皇帝推崇道教,这对于这小崽子会有所帮助,第三,小崽子之所以借古琴的原因,乃是为了寻求挚爱之人,正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相信此地知县会成人之美。”
听完之后,大爷二爷这哥四个点点腔子,他们这兄弟分析的有道理啊!
张千影看了看老五,有气无力道:“然后呢?你分析这些有什么用?”
老五嗤笑一声,
不屑道:“就知道你这小崽子不明白我的意思,如今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直接去见此地县令,说明情况,若你能够将这三点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要此地县令是一名通情达理之人,应当会借你古琴,去寻挚爱之人。”
闻言,张千影捏了捏鼻子,也没反驳,他心里不得不承认,老五这次说的,虽然不一定可行,还真挺有道理的。
见到张千影这个样子,老五好像胜利者,笑道:“怎么样?这次佩服你五爷的智商吧?”
张千影翻了翻白眼,道:“行,那我就按你说的,明天就去找此地的县令。”
“不不不。”
话音落下,只见老五摇摇腔子,道:“明天可不是好时机。”
“为何?”张千影问道。
老五说道:“白天的事情我也听见了,这些日子此地的县令正被命案所烦恼着,所以你若是明天去了,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
听完,张千影在心中点点头,也对,人在极度烦躁的时候,可是任何话都听不见去的,他若真是明天去了,恐怕要碰一鼻子灰。
“你这样,你先在此地安心住下来,有事没事多去衙门口转一转,等着这件案子破了,或者你看县令哪天心情好了,这时候你再去,成功率会高上很多。”老五道。
“行,那我明天先去衙门口转转。”张千影点点头。
心中有了方向目标,张千影也不再烦躁,坐在灯下看了会书,有些困了,便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张千影起床洗漱,吃了饭,来在街上溜达,溜达来溜达去,便是溜达到县衙门口。
站在门口朝里面看了看,院里面很安静,没什么动静。
大门口有站岗的衙役,看见张千影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立马过来了。
“嘿嘿嘿,干嘛的干嘛的?”
张千影摆摆手:“没事,过路的。”
说完,他赶忙转身离开这里。
来在街上,张千影专门奔着人多的地方去,毕竟人多口杂,搞不好就能打听到有关县令的消息。
只是在闹市呆了一上午,张千影都没有打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到了中午饭点,张千影回到客栈,吃饭。
到了下午,张千影直接来到县衙门口,这次他并没有明目张胆的站在门口,而是找了一个茶摊,一边喝茶,一边观察县衙门口的动向。
一下午的时间,他根本没见到此地县令的身影,倒是昨日那位邢捕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
傍晚,张千影回客栈吃饭,睡觉。
.......
一连两天,张千影都是重复做着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县衙门口蹲点,等着此地县令。
世人皆说皇天不负有心人,但张千影可能是心思不到位,这几天蹲下来,都快成望县石了,也是没见到此地的县令。
又是一天清晨,张千影满脸憔悴,已经要绝望了,再等一天,若今天还不能等到此地的娄知县,他便不再等了。
与其这样等下去,还不如直接去面见娄知县。
早上洗完了脸,吃完了饭,张千影推门要往外走,但刚一开门,只见五名大汉,腰间挎着单刀,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