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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骄兵必败

  洛帝没有说话,倒是看向了沈君芙。沈君芙看了看洛帝,最后还是说道:“既然荣妹妹这么说了,那就求陛下成全吧。”

  洛帝沉默一阵,才答应了阮祺萱的请求。这时,东海从屋外进来,对洛帝禀报道:“陛下,凤伊宫中的火已经扑灭了,奴才们在里面发现了两具焦尸,一具证实了是玮贵妃的婢女青叶,但另一具焦尸身上……竟……竟穿着皇后娘娘的朝服……”

  洛帝蹙眉,还有一具焦尸?是谁死在了里面?

  他看向沈君芙,轻轻搂过沈君芙的肩,凤伊宫不会无故失火,到底是谁想要谋害他的沈君芙?他强忍着眸中的怒火,对沈君芙柔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君芙看了看阮祺萱,二人交换了眼神后,她才目光微烁,极其后怕地道:“陛下,其实臣妾也不清楚究竟怎么了。一开始,玮妹妹拿着食盒来到凤伊宫,说是替贺贵人将糕点送来。臣妾与她聊了一盏茶的时间,她竟突然发狂了。先是毒骂臣妾,后来又说,皇后之位本来是她的。”

  说到不愿回首处,沈君芙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泪也簌簌落下,看得洛帝十分心疼。

  “后来玮妹妹打晕了我,将我绑了起来。她用水浇我,让我苏醒。我便看到身边火光一片,她还穿着皇后的礼服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突然我看见荣妹妹跌跌撞撞地走过来,额头上还流着血,我才知道荣妹妹竟然来了。”

  阮祺萱眸中带有泪光,“我大病初愈,本想去给皇后娘娘道谢。可一进寝殿,我便看见玮贵妃的婢女青叶在洒火油,而皇后晕倒在地,生死未卜。我上前欲制止玮贵妃,孰料她一推就将我撞向墙壁,额上的伤便是这样来的。”

  沈君芙感激地看向阮祺萱,“好在荣妹妹拼死相救,否则臣妾已经葬身火海。不过荣妹妹为此被玮妹妹暴打,额上还从此落下疤痕。臣妾实在是过意不去。”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了。洛帝紧紧抱住她,想要给她一些慰藉。沈君芙和阮祺萱的话让洛帝听得怒火中烧,玮贵妃竟然如此狠毒,胆敢伤害沈君芙?!

  “荣嫔为救你不惜豁出性命,朕必定重赏。可胆敢伤害你的人,朕也不会饶恕!来人,彻底搜查玮贵妃的绣实宫,看看是否有什么异样。还有,将绣实宫的宫人一一进行问话!如有同党,格杀勿论!”

  一旁的宫人迅速领旨朝绣实宫奔去,不过半个时辰,东海便带着几个侍卫回来。

  “陛下,奴才从绣实宫搜出此物。”东海将手上的托盘朝洛帝伸递过去,脸上的神情毅然决然。自从那日净雨去了绣实宫,除了前三日传来信函,之后再也没有了消息。一个月后他在城墙边的井下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女尸,女尸身上正是有净雨随身的玉佩,这不是玮贵妃所为,又会是谁呢?如今玮贵妃谋害皇后,他自然要不留余力地去寻找证据,一举将玮贵妃打入地狱,替净雨报仇!

  洛帝随手拿起了托盘上那盒粉末状的东西,蹙眉之后便递给了太医。太医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检查,忽然脸色大变,指着那粉末就道:“这……这像是五石散啊……”

  “五石散?”洛帝眉头紧皱,也是吓了一跳,“宫中为何会有这种东西?!”

  前朝因五石散而亡国,皇祖父在登基时就已经下了禁令,国内不得再出现五石散,违命者斩杀。曾有好一段时间,民间因为五石散闹得人心惶惶。可这样明令禁止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还是在玮贵妃的宫中?!

  太医又道:“陛下,据皇后娘娘所说,臣推断,玮贵妃应该是服用五石散之后,迷失心智,所以才行为失常,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龙袍之下,洛帝双拳紧握。玮贵妃伤害沈君芙,本就触犯了他第一大底线,而玮贵妃又私藏五石散,这便是公然挑衅皇权了!

  “传朕的命令,玮贵妃加害皇后,夺其封号,贬为庶人,死后尸体不得下葬!孟氏一族……”

  “陛下,孟氏一族毕竟对国家有功啊!”没等洛帝说完,沈君芙便即刻打断了他。

  可洛帝却完全不认同,“有功……那这五石散又是谁给孟英惠的?!朕早就知道孟英惠表里不一,对皇后一位有极大的野心,可没想到她竟然用如此肮脏且阴损的手段来毒害你!至于孟氏一族,念起祖上有功,削去孟氏子弟爵位,永世不得再入朝为官!”

  他话音刚落,怀中的沈君芙嘴边便挂上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沈君芙与阮祺萱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仿佛在相互庆祝着这终于到来的喜悦。

  洛帝又看向阮祺萱,眼中的怒色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感激与些许怜惜。“荣嫔,你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全皇后。你维护住的是朕的皇后,更是孟康的国母。朕现在便将你晋为荣妃,此后接过玮贵妃的权力,与皇后一同协理六宫。”

  阮祺萱愣了一下,连谢恩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这个结果,她倒是没有预料到的。她的本意只是想扳倒玮贵妃,可是现在,一切都似乎做得太过出面了。这荣妃当上了之后,做什么事情都很容易暴露在别人眼中,不过幸运的是,玮贵妃已经不能威胁到她了。

  在阮祺萱思绪飘远之际,洛帝轻声对沈君芙道:“君芙,这段时间你就在清明殿住下,等凤伊宫修葺好再搬回去。荣妃此时需要休息,我们先走吧。”

  可沈君芙却眼带恳求地看着洛帝,“陛下,荣妹妹今日救了我,我想在这里再陪妹妹一会儿。孟氏的事情,陛下还有事情要善后,不如陛下先回去,臣妾稍后便来。”

  洛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拗不过她。“那好,朕先回去,你等下回来吧。”刚起身想往外走,突然又觉得不放心,回头对东海吩咐道,“东海,今日起,多派些侍卫在皇后身边保护着,同样的事情,朕不允许发生第二次!”

  东海恭顺地点头,带着其他奴才随洛帝一同离开了。

  大殿之中,仅剩下沈君芙与阮祺萱二人。沈君芙看着阮祺萱额头上的伤,心疼地皱眉。

  “不过是要演戏,你竟然真的撞得这么重!伤疤始终是伤疤,你就真的不担心会影响到你的未来么?”

  阮祺萱无所谓地一笑,“姐姐,我若不伤得重一些,陛下又怎么会知道玮贵妃有多狠呢。大家都知道陛下有多在意姐姐,我伤得越重,陛下就会越庆幸,这伤买有在姐姐身上。”

  “你这个傻丫头……”沈君芙说着说着,眼眶便充满了泪,“接下来的事情,你不许立刻去办了,必定要等你的伤痊愈了才许去。且三天后,便是温硕郡主大婚的日子,你与她颇有交情,还是先安心养好伤,过了婚礼再去找孟英惠报仇吧。你若不听姐姐的话,姐姐立即就将她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阮祺萱哪敢不听,想到马上就能够亲手解决孟英惠,身上的疼痛立刻就抛诸脑后了。还有雪臣大婚,她可是等了许久才等到的。大婚之上,应家人必定会出现。托了庆妃的福,她已经拿到了玮贵妃与承恩侯来往的书信。到时候交给应家人,自己利用应珙的污名也许就能洗清了。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在乎应家人对她的看法,但是有了澄清的机会,心里又怎么会不生出希望呢。想到这里,阮祺萱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我答应姐姐便是了。”

  听到她的承诺,沈君芙这才舒了一口气。却又听阮祺萱的声音传来,“姐姐……在玮贵妃宫中……没有找到奇怪的东西吗?”

  “奇怪的东西?”沈君芙诧异地望着她,“妹妹指的是什么?”

  阮祺萱稍稍一愣,陛下的人没有发现玮贵妃宫中的宫人名册吗?于是道:“之前庆妃曾对我说过,玮贵妃手中有一份宫人名册,记录下了半个皇宫的人的把柄。所以我想,若是找出来了,便可以将其销毁掉,免得宫中再人心惶惶。”

  沈君芙明白过来,但是还是一脸茫然,“这名册应该是没有找到的,就连东海这样细致的人都只发现了五石散。玮贵妃怕是将它放在了其他地方吧。”

  阮祺萱轻叹,“那只能亲自去问玮贵妃了。”宫人名册一天不销毁,就很可能有另一个人重新利用它。宫人名册就像是邪物,落入谁手,谁便可能成为恶魔。

  沈君芙也缓缓点头,只是在阮祺萱目光瞥开的那一刹那,一抹异样的光芒从沈君芙眼中一闪而过。

  夜已经很深了,凤伊宫大火一事也已经告一段落。洛帝派人将阮祺萱护送回了瑨华宫,一直在瑨华宫中等消息的彩菁和红曼见到她被抬着回来,几乎要心疼得掉眼泪。好不容易将彩菁和红曼劝出去,没睡多久,阮祺萱便忽然感觉到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

  她缓缓睁开眼,却看到一张近距离的脸出现在眼前。脸的主人双眉紧蹙,眼中的怜惜满得就快要溢出,看得阮祺萱心里一震。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敷宗槿听到阮祺萱的声音,视线从她额上的上转移到她的双眼,神情有那么几分局促。“我……我弄疼你了吗?”

  阮祺萱微微摇头,在敷宗槿的托扶之下坐起来,并靠在他的怀中。她的声音软软地,就像是糯米一般柔软,撞击着敷宗槿的心。“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敷宗槿紧皱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听了阮祺萱的话更加后悔没有及时阻止她的行动。“不就是为了让陛下相信是玮贵妃火烧凤伊宫吗,你又何必将自己弄得这样伤痕累累?既然有了尸体,玮贵妃做过什么,还不是由得你去说吗?你竟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唉……”

  他怀中的阮祺萱轻轻抬起头,看着他因为担忧而拧在一起的五官,心里生出浓浓的暖意。她伸出手,圈住敷宗槿的腰,往敷宗槿的怀里靠得更近。“不过是一道疤痕而已,你刚认识我时,我不是也有一块印记么?我所经历的一切,几乎都是从行宫中,印记消失时开始的,如今我的头上又有了一道疤痕,反倒给了我一丝安全感。”

  她伪造的那块胎记消失之后,玮贵妃派人暗杀她,应珙与她反目成仇,班苏含恨离世,应珙难产血崩,还有那被自己误解的丹嫔等等。所有的迫害与悔恨,几乎像是一夜之间被释放了一样。而那丑陋的印记,就如同一处封印一般。

  敷宗槿本是被她含有依赖意味的动作一惊,听了她的话以后,眼里的紧张陡然多出几分理解。对于阮祺萱而言,也许这道疤痕,算得上是一个躲避灾祸的符印吧。

  其实比起完美无瑕的容貌,他更加喜欢初见阮祺萱时她那张带着红色胎记的脸。美貌的女子太多,每一个几乎都是五官精致,肤如凝脂,美得不像凡人。但是那时的阮祺萱因着那印记,却多了几分俏丽与灵动,似是一个精灵。

  双臂不由自主地用力,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阮祺萱感受到他渐渐增加的力道,嘴角扬起一抹温婉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之前她与敷宗槿有过多少纠葛,她总有种预感,她与敷宗槿会一直在一起,携手同行,不离不弃。不管自己说了什么,敷宗槿都能够理解自己的心情,并且给予最大程度的包容。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那就定格在此刻吧。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清明殿中,洛帝睡意全无。他看着枕边熟睡的沈君芙,脸上柔情的笑容却带着几分悔恨与失落。

  在沈君芙额上落下轻如羽毛的一吻后,洛帝悄声下床,披上一件斗篷往阅政厅而去。

  守夜的全祥德发现了无法入眠而跑到阅政厅的洛帝,常年严肃的脸庞上竟出现一抹担心的神情。他亲自准备好热茶水,给洛帝端去。

  “陛下此刻不睡,明日一早的早朝怕是会疲倦了。”全祥德缓缓放下茶水,慢悠悠地给洛帝斟茶。年老的他虽有些动作迟缓,但是他泡茶的动作一气呵成,却是十分专注。

  “总管别忙了,朕就是出来坐一阵子。”洛帝制止了全祥德的动作,唇边带着敬重的微笑。

  可是在全祥德看来,那抹笑容不过是因为洛帝不想自己担心,才故意做出的罢了。他陪着洛帝长大,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性子是怎样的。

  全祥德默默地退到一旁,敛下眉目,这才轻声道:“陛下,今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玮贵妃已死,皇后也安然无恙,陛下不宜过忧。”

  洛帝没有出声,眼眸中的哀色却更加浓烈了。

  良久,洛帝的声音才幽幽传来,“当朕听到凤伊宫大火时,朕以为要再次失去她了。”

  全祥德一怔,随后又垂眸。当年的情景,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皇后在凤伊宫失踪,洛帝像是发疯了一般让整个皇宫的人找遍每一个角落。没有人发现皇后的行踪,洛帝便将自己关在凤伊宫中,不吃不喝,不理朝政。若非自己将太后派了杀手出宫的消息告诉他,他也不会振作起来,派人去阻拦太后的杀手,为的就是希望皇后安全无损。

  “当年,所有人都跟我说君芙死了,君芙舍弃了我。但是我却不相信她会死!她怎么可以死呢,这世上还有我那样爱着她,她怎么可以死……”回忆起八年前的点点滴滴,洛帝就连皇帝的身份也暂且忘却,不再自称“朕”。

  全祥德眼中含有悔意,“回想起来,老奴也有罪。当初在凤伊宫,老奴不该诅咒皇后已死……”

  洛帝却无所谓地笑了笑,可是笑容背后的苦涩依旧沉重。“总管只不过是想让我振作起来,又何罪之有呢?”

  全祥德继续低着头,洛帝又道:“她离开了我八年,八年啊!君芙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是!是我下的命令,诛杀沈氏全族。但是满朝逼迫,为了保护她,我不得不做那个决定啊……”

  洛帝的眼中满是凄楚,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噙满了眼眶,“但是我又何尝不狠心呢?都是因为我,君芙才会那么痛苦。如果她不是太过痛苦,她又怎么会离我而去。她万念俱灰地出宫,却又被人一路追杀,我只恨自己没有及时知道,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在外面漂泊了这么多年……”

  就在洛帝与全祥德回想往昔之时,他们谁也没有留意到,与阅政厅只有一墙之隔的寝殿内,沈君芙穿着薄薄的寝衣伫立在门边,静静地听着二人的对话。

  灭族之仇,她从来都没有忘记。一夜之间,沈氏一门从玄郊城内人间蒸发。她慈爱的长辈,宠溺自己的哥哥姐姐,一个都没有留下,全数被洛帝剿灭。最残忍的是,洛帝保住了自己的命,却让自己承受着家人惨死的痛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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