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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 证据手书

  几天后的深夜,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低着头跪在玮妃的面前,一声不吭,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地板。她的身体僵硬无比,一双手交握在一起,但也能够看出那不自然的颤动。

  玮妃冷冷地定住眼前的侍女,眼中满带嘲讽却又充满不悦。她的话轻轻地飘在大殿之中:“桑儿,你可知本宫为何请你来这儿?”

  请?桑儿心中冷笑,自己分明是被青叶挟持过来的。“桑儿不明白……还请娘娘明示。”

  “呵,”玮妃轻蔑一笑,“你的事办得确实不错,只可惜你太不懂得,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了。听青叶说,她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找到了你,而当时你正准备出宫。怎么,可是有什么事情非要离宫不可?”

  “娘娘曾答应奴婢,只要奴婢替娘娘完成那一件事情,奴婢就能出宫去。既然事情已经圆满,奴婢才会收拾好行囊离宫。莫非是娘娘忘了?”桑儿仍旧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她桑儿不过是一个小奴婢,因为懂一些医理,禁不住出宫的诱惑才会受玮妃的指使去给班小姐还有她的婢女下毒。可是等她即将出宫之际,玮妃却找人将自己拦了下来,莫非……

  “本宫是答应了你不错,但是同时你也答应过本宫,会对此事守口如瓶。甚至将这件事情带入棺材,此生不会提起半句。”玮妃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桑儿,就像一颗钉子般将她锁在了原地。

  桑儿闻言,身躯轻轻一颤。

  玮妃望着桑儿,面无表情,语气却森冷无比,“本宫怎么都没有料到,你一个小小婢女,竟然有胆子敢将我对你说的话一一写了下来!好在本宫放心不下,找人盯紧了你,这才知道你留了一封对本宫如此不利的手书!”

  玮妃从青叶手中接过一张写满字的纸张,站起身来绕到桑儿的身边,一边看着纸张上的文字一边说道:“本宫从前竟没有发现你有如此大的能耐,不但将对话一字一句记录下来,还附有了那么多可供查证的证据去向,苦枣从何而来,你又是什么时辰偷梁换柱,都写得一清二楚。桑儿,本宫真是低估了你呀!”说着,将手中的手书一把甩到了桑儿的脸上。

  桑儿的视线跟着手书一起飘落,等她看清了手书之后,低着头的脸上突然划过一丝宽慰的神情。

  看来玮妃找到的只不过是自己藏在花瓶中的那一封手书,她以为自己找出了全部不利的证据,但另一份一模一样的还在自己的学医笔记之中。玮妃从宫门将自己拦下,就是因为这一封背叛了她的证据吧。既然如此,玮妃必定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了。

  早年姐姐意外染病,玮妃却见死不救任凭姐姐病死,桑儿早已对其恨之入骨,却为了出宫竟当了玮妃的帮凶。即便今日她死了,能留下玮妃作恶的证据倒也算是替姐姐报仇了。

  想到这里,桑儿抬起头,无所畏惧地直视着玮妃。

  玮妃惊觉桑儿的神情突变,一张精致的面庞中瞬时间充满了愤怒与阴郁。

  “玮妃娘娘的意思,是要了结了奴婢的贱命吗?”桑儿平静一问。

  玮妃却微笑了起来,“难不成,你觉得自己不该死?没错,这宫中像你这样熟悉医理的不起眼的宫女不多,但是本宫也决不允许一个不听话的奴才留在身边!”

  桑儿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玮妃道:“娘娘,您难道就不相信报应么。因你而丧命的人那样多,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怕他们化作厉鬼来找你讨命?”

  青叶怒步上前掐住桑儿的脖子,怒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跟玮妃娘娘说话?!”

  玮妃不怒反笑,蹲到桑儿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道:“或许你说得对,这世上真的会有报应。人人都是做过坏事的,人人都满手鲜血,凭什么我先有报应?!但是你不一样,班苏和绿昆是你亲手毒杀的,跟本宫没有任何关系。而你的报应,本宫现在就能给你。”

  玮妃又站起身来,转身就走,她的声音随着她的背影渐远,但是依旧清晰,“青叶,将桑儿关起来,活活饿死。”

  这一天天很阴,与往日里阳光普照格外的不同。没有了阳光沐浴大地,空气中很是寒冷。

  阮祺萱穿着冬衣,披着件厚厚的斗篷跪在寝宫围墙边上,望着围墙的方向连连叹气,不时低下头将手中的祭祀冥品投放到火炉之中,看着小小的火焰将其烧毁。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周围越来越阴寒了。

  身后的彩菁暗暗叹息,抬眸望了一眼围墙那边。通往芳梅园的门就在阮祺萱身旁不远处,但是由于洛帝的禁足令,阮祺萱不能在芳梅园祭拜班苏。

  看着寒风中的阮祺萱,彩菁劝道:“祺萱,这儿是风口,你很容易染上风寒的。我们别在这里呆太久了,好吗?”阮祺萱的手脚向来冰冷,即使穿多少衣服也没有作用。现在她光着一双手,还跪在地上,实在让彩菁担心。

  阮祺萱望着火盆轻轻摇头,她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只反射到火焰的光芒,却看不出她的情绪。“今日的班苏的头七,我作为她生前的朋友,理应送一送她的。”

  彩菁拗不过她,只好放弃劝告,“那好吧,你别太过伤心了。我去旁边给你把风。”私自在宫中进行祭祀行为是不被允许的,现在阮祺萱被禁足,更加不能落人把柄了。只见阮祺萱的背影纹丝不动,彩菁便转身朝前走了几步。

  可是想了想,彩菁却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那里,于是悄悄回头一看,竟看见寒风中的阮祺萱早已昏倒。

  “祺萱!”

  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声说话,阮祺萱慢慢睁开了双眼。

  红曼最先发现醒过来的阮祺萱,便回头呼唤着彩菁与唐磊。唐磊迅速地到阮祺萱床边,给她探了探脉象,随后说道:“你真是吓死表舅了,这么冷的天竟然跪在外面吹风。好在此次只是因为血气不畅而晕倒,若是落下病根可就糟了。”

  阮祺萱有点迷糊,搭着红曼的手让她拉自己坐起来后才问道:“表舅是怎么进来的?陛下准的吗?”

  彩菁上前说道:“你刚才突然晕倒了,我便马上让门口的守卫去求了陛下让唐大人过来看看。没想到,原来唐大人一直就等着见你呢。”

  “见我?表舅,你找我什么事吗?”喝了一杯热茶之后,阮祺萱稍微恢复了一点。

  只见唐磊从自己的药箱夹层之中取出了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举到了阮祺萱的面前,“这便是我急着找你的原因。”

  阮祺萱疑惑地接过唐磊递过来的书信,轻轻打开仔细地阅读了起来。慢慢地,阮祺萱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晕倒后的意识模糊也霎时间清晰了起来。

  她认真地对唐磊问道,“这上面的内容,可是千真万确?”

  唐磊点了点头,“大致是的,这确实是桑儿的字迹。桑儿本是我在太医院悄悄收的学生之一,三日前她将自己的医理笔录交给我作为功课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今早本来有一堂讲课,但是从不缺席的桑儿却始终没有出现。若像手书中所说,桑儿办成了玮妃交代的事情后会离开皇宫,那她至少也会跟我说一声。但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所以我料想,她兴许是出事了。”

  阮祺萱低头反复研读这封桑儿亲手写的手书。这手书记录了玮妃如何指使她毒害班苏和绿昆,还有事后如何将苦枣粉混入紫薯丸的经过。不仅如此,在一些有疑点的地方还提供了以供查证的证据,比如苦枣是从何得来,人证是谁,又是哪本书上记载了苦枣能与什么药材相冲,都一一详明。

  “也许是桑儿出宫太急,忘了告诉你了吧?”红曼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是唐磊十分笃定,“不会的。桑儿是这么多学生之中最刻苦的一个,她曾对我说,平日里她的这本医理笔录就连睡觉都会放在身边,所以如果她要离宫,是万万不会连这本笔录都不拿走的。即便她出宫急,事后也定会想办法给我托个信来要回笔录,可是三天过去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这么说来,桑儿极大可能已经被玮妃灭口。如今我们得了这封手书,祺萱的冤情也可以洗脱了。”彩菁看着那手书,从中看到了阮祺萱的希望。若不是因为被陷害,阮祺萱又怎么会连好友的头七都不能亲自去送。

  “这手书不能交到洛帝手上,”阮祺萱突然说道,声音无比地沉稳镇定,“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冤情,洛帝和太后都知道。现在的问题是班衍,这些天因为是班苏的后事,他还没有腾出手对付我。今日一过,班衍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要我的命!以他的势力,要想制造我的意外死亡根本不难,就连洛帝都奈何不了他。别说洛帝现在不会动班衍,即便他想动,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今天过后,我的处境就会十分危险……”

  唐磊苦想一番也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按照班衍的性格,你害死了她的女儿,他必然会要你一命还一命。但是有一点我有另外的想法,班衍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向来一心二用。所以他不会因为要料理班苏的后事而将你放在一边,反倒是像在等什么。”

  红曼说道:“其实在我看来,班丞相并不是那样好糊弄的人。那一天大家都那么明显地将责任扣到祺萱头上没错,可是班衍真的信了吗?即便祺萱是误杀了班小姐,那么绿昆又是怎么死的?绿昆是班府的丫头,难道真的会因为班小姐走了就那么忠烈地去死?”

  “有没有可能,是班衍还在调查此事,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彩菁也渐渐抓住了问题的核心,若班衍真的认定阮祺萱害死了班苏,为什么现在还留着阮祺萱的命。

  “他是在等真正的凶手行动。”阮祺萱冷静地分析着,这一结论却让其余人都吃了一惊。“我们能想到的这些,真正的凶手肯定也能。但是凶手会比我们更疑惑,因为只要班衍一杀我,她就安全了。可是班衍至今没有动我,他是想让凶手如坐针毡。直到凶手觉得夜长梦多,不得不让我‘畏罪自杀’,那真正的凶手也就暴露了。”

  “什么?”红曼难以置信地道,“这么说班衍是在那你当诱饵?!”

  唐磊紧张了起来,他对阮祺萱嘱咐道:“今夜对你来说很是危险,你绝对不能一个人呆着这里!”他急忙转头对彩菁道,“彩菁,你快快去请陛下来,说是荣贵人伤心过度得了风寒,让他过来看看。”

  彩菁赶紧道:“好,我马上去,把情况有多紧急说多紧急。”说完便匆匆出屋去了。

  唐磊又对阮祺萱道:“祺萱,等下陛下来了,你一定要尽可能拖住他!只有陛下在,凶手才不敢对你下手!”

  阮祺萱点点头,“表舅,我懂你的意思。为策安全,你将这封手书秘密交到班府,让班家自己定夺我到底还该不该死。相信等班家的人看完,就会知道玮妃才是最大的那个下棋者。我的命,也许才能够保住。”

  “表舅知道你心上的人并非洛帝,但是为了保命,不让玮妃得逞。你只能……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唐磊皱眉劝道,自己也在心疼阮祺萱。要不是为了成全自己,她怎会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呢?今夜还要委屈自己去讨好那所谓的丈夫……

  这时候彩菁突然去而复返,“祺萱,快收拾收拾,陛下往这边来了!”

  红曼皱起了眉,诧异地道:“你才刚出去,怎么这就到了?”

  “我出门的时候,陛下就已经到了一条宫道之外了。快!收拾收拾!”彩菁一边帮着收拾一边大呼道。

  洛帝从门口风尘仆仆地走进来,阮祺萱一见,赶紧撑起身子俯身请安:“嫔妾给陛下请安。”

  洛帝举手制止了她,示意她好好躺下。他走近,用大手覆盖住阮祺萱的手,将温度传给单薄的阮祺萱,“听说你染了风寒,可是因为班苏一事?”

  阮祺萱嘴角泛起一阵苦笑,“我与班苏情同姐妹,她走了,我这心里不好受。想起往事一时失了神,便站在寒风中冻着了。”

  洛帝听后一阵沉默,低头似在叹息。“祺萱,当日朕将你作为意外害死班苏的人,你可还怪朕?”

  阮祺萱一愣,没有想到他竟会这样问。心中在想着,应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坦白:“自然是怪的。只是这些天下来倒是想通了一点,若不是因为陛下将我禁足,只怕我会天天流连在芳梅殿伤心不已。班苏因为我的失误走了,我就更加不能再出去害什么人了。”

  这确实是她的肺腑之言。纵然她被当作害死班苏的人,但若非如此,她也许真的会放任自己沉溺在悲痛之中,而非振作起来去为班苏讨个公道。

  “祺萱……”看着阮祺萱自责不已的脸,洛帝真的想要将真相告诉她。但他同时也想到,若他说了真相,知道了自己为了班衍舍弃了她,她会不会更伤心。

  阮祺萱抛开消极的神色,抬眸望着洛帝道:“陛下,我有点怕,今夜班苏会来找我。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

  洛帝明显吃了一惊,好久才道:“祺萱,没想到你第一次请求朕留下,竟是因为这种原因。”

  阮祺萱以为他要责怪自己,另一方面也为了将姿态放得更低,作出惹人怜的模样,于是惶恐地道:“陛下恕罪。”

  洛帝摆了摆手,“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跟后宫中其他的女子相比,你是十分特别的一个。人人都会邀宠以固宠,但是你和皇贵妃几乎从来都不对朕邀宠。皇贵妃性子向来冷淡孤清,自然不是其他女子可以相比的。但是你明明那样活泼灵敏,见到朕却连一句好话都不会对朕说。”

  不知为何,面对阮祺萱时洛帝总有几分被吸引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她骨子里太过独立。她跟皇后那样相似,又是那样地不同。别人常说,“喜欢的人很多,爱的人只有一个”,他早已认定沈君芙是他此生最爱。而阮祺萱,大约就是喜欢的人之中最为喜欢的吧。

  阮祺萱见他根本没有在意她话中的班苏,反倒沉浸在自己主动要他留下的喜悦中,心里生出浓浓的厌恶。这个男人怎么就冷血到了这种地步了?

  “我哪里有像陛下说的那样?我明明还给陛下做了饭菜呢!”她看得出来洛帝对自己的看重,因为同样的眼神在敷宗槿身上出现过无数次。不过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爱洛帝,也不会爱上他。洛帝能够给她的是名声权力,荣华富贵,但是她更加对敷宗槿身上那股温和的安稳和一心一意有着深深的依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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