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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庆妃暴毙

  等贺心莞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了柔软的地毯上面。她下意识地检查自己的肚子,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龙胎没事。

  她缓缓站起身,生怕顶到自己的肚子。站稳之后她开始在寝殿里走来走去,心里暗骂庆妃将自己叫来却不现身。可是下一瞬,她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完全惊呆。

  身穿淡紫裙装的庆妃躺在血泊之中,双目紧闭,嘴唇发白。在庆妃的不远处,一个染血的小木盒被随意丢在地上。而庆妃的脑后还在汩汩地往外冒血,看起来,像是那个小木盒的一角造成了她的伤势。

  贺心莞感觉到自己连腿都发软了,只能借着一旁的柱子勉强站立。她看到地上那样大的一滩血,庆妃估计已经断气了!

  她害怕极了,正想发出惊呼,但是刹那间的一个念头却让她用手捂住自己已经发出声音的嘴巴。

  若是自己将人喊来,他们会不会觉得,是自己杀了庆妃?!

  这个认知让贺心莞处于极大的恐惧之中,她还要靠着孩子翻身,她不能够牵扯到任何的事件中去的!怎么办?怎么办?!

  对,首先要确定,庆妃是不是真的死了。若是庆妃还活着,她便可以证明自己不是袭击她的人,虽然免不了被怀疑,但是起码也是最好的方向了。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努力拖动着自己的身体朝庆妃迈去。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探庆妃的鼻息,不一会儿,她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她死了,庆妃真的死了!

  无尽的恐惧包围了贺心莞的全身。庆妃真的死了……凶手会是谁?!但是不论凶手是谁,自己与庆妃在一起,都肯定会被当做凶手的。就算她不是,现场只有她一个人,她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

  怎么办?怎么办?逃跑吧!但是怎么逃跑?所有人都知道她贺心莞今天单独进来与庆妃见面,怎么跑?

  对了,她刚才为什么躺在地上,好像是因为什么而昏倒了?那自己进来岂不是很久了吗?可是现在不敢开门开窗,怎么才能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呢?

  贺心莞慌乱的眼睛到处地瞥,当她的视线落在茶壶上时,她突然有了自己的注意。

  庆妃的侍女知道庆妃要与人见面,一定会备着热的茶水,那摸摸看茶水的温度,就可以大概知道,自己到底昏倒了多久了。

  再者,人死了,体温就会渐渐下降。死亡越久,温度越低。若是能保持庆妃的体温,那就可以让庆妃“死得”越晚了。

  对,就是这样。纵然今日自己被庆妃找来,但是自己只要一口咬定,在自己离开时庆妃还活着,那无论怎样自己也不会惹祸上身了!

  贺心莞细想了一下,觉得如此行得通,便挽起袖子就开始摆弄一切。如此又费了一段时间,贺心莞再三确认庆妃的死亡与自己没有关系后,这才深吸一口气,准备离开。

  她慢慢地走出寝殿,裙子里的腿还是在不住地抖动着。她刚一出来,露水便向她跪安,并朝寝殿走了几步。

  贺心莞赶紧叫住她,不能让她发现庆妃已死。“露水!”

  露水有些疑惑地回头,低头道:“不知贵人有何吩咐?”

  贺心莞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只好强行忍着一切不自然的情绪,装作寻常一样对露水说道:“庆姐姐说了,她想自己在寝殿里静一下,让你们晚膳时再唤她。”

  露水微怔,才茫然地点点头,“是,贵人。奴婢知道了。”

  说完,露水便从寝殿折返,去到别的地方做事。贺心莞看到此景,心里不禁松了口气。她转身快步走着,只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当贺心莞再次来到祁曼苑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不过这一次并非庆妃的邀请,而是洛帝的传召。

  贺心莞面朝着伫立着的洛帝与沈君芙,一双手在袖子下面攥得紧紧地。她维持着疑惑的样子,对二人请安道:“嫔妾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洛帝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没等她站稳,便对她问道:“贺贵人,今日,你曾来过祁曼苑,是吗?”

  贺心莞心里“咯噔”一下,睫毛微微地颤动,“回陛下,嫔妾确实来过。不知陛下为何让嫔妾来此?”

  “你可知道,庆妃为何找你?”

  贺心莞想了想,“嫔妾原是不知的,直到来见了庆姐姐,才知道。庆姐姐是想到嫔妾怀着龙嗣,想对嫔妾多说说初孕的注意地方。嫔妾还问了庆姐姐一些不懂的问题。”

  洛帝狐疑地眯起眼睛盯着她,“就这样?然后呢?”

  “就是这样的,与庆姐姐谈了许久,庆姐姐说累了想休息,嫔妾便离开了。”

  “你离开时,庆妃在做什么?”

  贺心莞侧头回想,不一会儿便道:“看庆姐姐的表情确实很累,嫔妾也没有久留。之后庆姐姐便目送我离开了,后来庆姐姐做了什么,嫔妾不清楚。”

  她说话时一直不敢抬头,就是怕自己在洛帝和皇后面前露出破绽。尤其是那皇后,看起来总是笑里藏刀的样子,若是被她发觉自己有一星半点的不妥,她都不知该怎么办。

  洛帝问完,与沈君芙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这两个精明之人,一眼就看出了贺心莞有问题。但是据太医的说法,庆妃应该是在贺心莞离开之后遭袭的。如此的话,贺心莞到底在隐瞒什么?

  “贺贵人,你可知朕为何唤你来?”

  贺心莞摇摇头,“嫔妾不知。”

  洛帝细细地望着她,缓缓地说道:“庆妃遭袭身亡了。”

  “遭袭?!”贺心莞猛地抬头,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胸口,一双眼在惊愕之下睁得十分大,“怎么会的呢?嫔妾离开时,庆姐姐还是安然无恙的啊……”

  “就是因为蹊跷,朕才让你过来问问。你离开之前,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贺心莞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起来,手心不停地冒着细汗,一副害怕极了的神情。“嫔妾……嫔妾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庆姐姐说累了……嫔妾也没有多想……如果当时嫔妾再多留一阵……庆姐姐也许就不会……”

  她说着说着,眼泪突然就出来了。无意中瞥向沈君芙,只见皇后的眸子深不见底,丝毫看不出对方的任何情绪。

  洛帝还想询问,却被沈君芙先开口说道:“贺妹妹有孕在身,来回奔波已经操劳,加上听到这样的噩耗,妹妹心里一定不好受。陛下,不如先让妹妹休息一下吧。”

  贺心莞有些疑惑于沈君芙的出言相助,不禁看了她一眼,对方却对她回以一个善意的微笑。

  洛帝看了看贺心莞,同意地点头,“皇后说得有道理,贺贵人,你便去侧殿休息吧。”

  贺心莞曲了屈膝,擦去眼角那本不存在的眼泪,对着洛帝和沈君芙跪安后便离开了。

  见贺心莞走后,洛帝看向沈君芙,“怎么了?为何不让朕多问贺贵人几句?”

  沈君芙淡笑着道:“陛下稍安勿躁,臣妾只是想理清一些东西。庆妃被发现时,身体还温热,太医也说了,庆妹妹大概就是这一个时辰之内遇袭的。但是这时,贺妹妹早就离开了。”

  “但是方才贺贵人的表现极不自然,许是知道些什么。”

  “正是因为贺妹妹的表现不自然,臣妾才让她先退下。”沈君芙神秘地微笑着,在洛帝和沈君芙两个精明世故的人面前,贺心莞的伪装简直就是可笑至极。贺心莞的愚蠢程度,还真是沈君芙都料想不到的。听她说完,洛帝不禁疑惑地看着她。

  沈君芙拉着洛帝朝庆妃所在的地方走去,指了指地上的木盒,“陛下你看,庆妹妹的致命伤在脑后,而这个木盒想必就是凶器,估计是庆妹妹的首饰盒。若是有预谋的杀人,不会随意地用一个首饰盒去袭击,也许是出于一些突发情况。”

  见洛帝定定地看着自己,沈君芙继续道:“而且庆妹妹是脑后受伤,一般面对陌生的人一定不会轻易露出后脑,所以袭击者很可能是庆妹妹认识的人。且附近毫无凌乱的痕迹,凶手与庆妹妹想必是有一定交情的。”

  沈君芙说完,轻轻抬头看向洛帝,却见洛帝含笑看着自己,不由得问道:“陛下为何一直看着臣妾?”

  洛帝一双眼含情脉脉,“朕在想,朕的皇后如此聪明,看来朕的眼光真是不错。”

  沈君芙听后微怔,顿时露出懊恼且窘迫的神情。“陛下,庆妹妹在臣妾管理的后宫之中死于非命,自知难辞其咎,请陛下责罚。”

  洛帝皱起了眉,抓过她的手道:“君芙,你不必懊恼。这不关你的事,后宫如此之大,你一个小小女子哪里有能力杜绝一切罪恶呢?”

  “谢陛下体谅。”沈君芙低着头,眉眼间恰到好处的委屈令洛帝更加心疼。

  “好了,君芙,别再自责了,继续说说你的想法吧。”

  沈君芙这才点头,看向庆妃的尸体道:“臣妾觉得,若是在祁曼苑找一找,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毕竟凶徒杀了人逃走,不可能不留下一点血迹的。从发现血迹的地方,也许就能知道凶手逃往了何处。”

  “那贺贵人那边如何?”

  “贺妹妹肯定在隐瞒一些东西,趁着贺妹妹人在侧殿,陛下可以派人去春羽殿仔细找找,或许能发现什么有关联的物件。”

  洛帝没有多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说道:“就按照你说得去办。庆妃在自己的宫殿中惨死,后宫之中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凶徒,朕绝对不能放过!”

  等贺心莞再次被带到洛帝面前,现场的气氛已经完全不一样。

  屋内除了洛帝、沈君芙看不出什么神情外,几个庆妃的婢女都对贺心莞露出愤恨的神色,看得贺心莞心里有些发慌,心想,莫不是陛下他们知道什么了?

  她极度不安地上前再次跪下请安,然而这一次,洛帝却并没有免她的礼。

  “贺贵人,方才你说,在你离开之时,庆妃还是安然无恙的,是吗?”洛帝威严地俯视着贺心莞,用着君王特有的气势看着贺心莞。

  贺心莞感受到周围的异常气氛,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道:“是……陛下……”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洛帝细细看了她好久,这才转过身去拿一条看似洁白的手帕,在贺心莞面前展示着,“这枚手帕,可是属于你的?”

  贺心莞怯怯地抬起头,看到手帕时顿时震惊,那不是自己的手帕吗,上面还绣着自己的乳名,怎么会在陛下手里呢?

  “回陛下……正是嫔妾的手帕……”

  “哼,”洛帝突然冷笑,将手帕丢在贺心莞的面前,“那你可否解释解释,为何你的手帕之上会有血迹?而且门上那半个血手印截断的地方,也正和你手帕上的痕迹所契合。”

  一直安安静静在旁边看着的沈君芙忍不住回过眼,只见贺心莞浑身颤抖地厉害,两只手不停地搅来搅去,还死死咬住下唇。她不禁有些厌恶贺心莞的模样,才这么一点证据,就能将贺心莞吓成这样,真是无趣。要对付贺心莞,就不该用这样复杂的手段。

  贺心莞吓得嘴唇发白,只得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道:“陛……陛下……嫔妾也不知道啊……”

  她根本就没有碰过庆妃,怎么会有血迹呢?更何况她在推门离开时,整个人慌得根本不敢用手去碰门,又何来的血手印?

  “陛下……”贺心莞又说道,“这样的手帕在宫中,几乎所有女子都会绣的,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贺心莞恳切地望着洛帝,希望他相信自己无辜,可是洛帝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怜悯。他冷冰冰地开口,“你今日是唯一的来访者,在祁曼苑找到的带血的手帕又是属于你的,让朕如何不怀疑你?”

  就在这时,东海快步走进寝殿,等洛帝叫他平身之后,很快让人将一件件可疑之物呈上。

  贺心莞看了一眼,无比惊讶,那些不都是自己宫里的东西吗?

  洛帝看了看贺心莞的表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拉过沈君芙一同走至东海呈上的物件前。

  东海带过来的东西应有尽有,首饰、衣裳什么都有。洛帝粗略地看了之后,并无什么头绪,倒是沈君芙微微蹙眉,拿起了一本札记模样的物件。

  “这不是内务府记录各宫日常的札记吗,本宫记得将它交给了庆妃的,怎么会在贺妹妹宫里?”

  沈君芙疑惑地与洛帝交换一个眼神,便听东海说道:“回皇后娘娘,此物是在寝殿的床底下找到的。奴才觉得它被随意丢弃在床底下可疑,便带了过来。”

  洛帝听了也觉得可疑,回头一看,沈君芙已经将札记翻开细看。

  “这是春羽殿,就是贺妹妹宫里的札记啊。”沈君芙一边翻,语气中流露出的疑惑更甚了。

  就在洛帝等她继续说下去时,沈君芙的动作忽而定住。只听沈君芙道:“这本札记里面,被人撕走了一页……”

  她说完便将札记递给了洛帝,洛帝接过一看,眉间的结更加深了。内务府的札记记录了各宫日常,以便日后翻查所用,故是不能随意增减的。如今缺少一页,其中必定是内有乾坤。

  贺心莞看到札记时已是十分震惊,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床底下呢?!在听到皇后的话之后,她的心更是几乎是要从喉咙中跳出来一般,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道:“陛下……嫔妾从未见过所谓的札记啊……”

  洛帝瞥了她一眼,贺心莞分明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的鄙夷。洛帝对沈君芙说道:“皇后,这札记本应在内务府中保存,为何你会说交给了庆妃?”

  沈君芙回答道:“臣妾想着,庆妃位列四妃之一,总要有些权力在手才行。于是臣妾便将一些后宫的事务交给庆妹妹,让她先行了解熟悉,这札记便是这样交到庆妹妹手里的。不仅仅是春羽殿的,所有嫔妃的寝宫札记我都交给庆妹妹了。”

  庆妃的侍女露水上前行了个大礼,尊敬地对洛帝说道:“陛下,皇后娘娘交给庆妃娘娘的札记,都按照娘娘的吩咐放在她的床边呢。娘娘每天都会认真仔细地阅读几个时辰的。”

  洛帝闻言,走到庆妃的床边,发现她的床头真的有厚厚的一沓札记。他伸手翻了翻,瑨华宫、沐风阁、穗禾斋、祥云宫、祁曼苑、兰芷殿,甚至绣实宫的都在,唯独没有贺心莞居住的春羽殿。

  他转过身,沉着脸走回到贺心莞面前,“贺贵人,你说你没见过札记,那你对朕解释解释,原本在庆妃宫中的札记为何会到了你的春羽殿中,还被藏在床底下,少了一页的内容?!”

  贺心莞极为恐惧,立刻五体投地地跪求洛帝道:“陛下!陛下……嫔妾真的不知道啊……一定有人栽赃嫁祸的……一定是的……那人见嫔妾怀着龙嗣……于是心生嫉恨……一定是这样啊陛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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