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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终须破灭(结局)

堇色年华 念慈 2400 2024-11-15 22:07

  阑珊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她看起来不像病人。手上握着一份报告,她再次确认一遍,脑海里不停地重复那句:你相信报应吗?

  她起来,在医院附近的小食店打包了一份粥,踱步回到病房。在病房门口,她迟疑着该用怎样的开场白,你好,还是身体怎么样。

  结果,她什么也没讲,对坐在窗旁的秦少毅:“来吧,吃口粥。”

  秦少毅闻言,回头,惊愕、难以置信、喜悦种种样样的感情参杂在他的眼里。他小心翼翼地吃着那烫口的白粥,欲问详情最终只是当粥吞下去。

  “你回A市吧,毕竟那儿有最好的大夫。”阑珊说。

  “白粥,真不错。”秦少毅哗啦啦地吃个底朝天。

  阑珊继续嘱咐:“回A市后,让司机接送,工作千万别太操劳,最重要是休息。”

  秦少毅喝完粥,看向塑料碗底,说:“阑珊,这四年来我一直都不好过。”

  阑珊笑笑:“我过得挺好的,经营一间小书店,也有适婚对象。”

  “我知道,我都知道。许文航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秦少毅苦笑,突然问:“阑珊,我可以抱抱你吗?”

  阑珊不知道他有何意图,身子板直,一脸警惕,摇头:“这不太好。”

  “我明天回去,当临别的拥抱,我保证我不会做任何事情。”秦少毅站起来,可脚上的力道太虚,他不得不扶着椅子把手。他自嘲:“你看,我连乱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番话,说得伤感,阑珊只好遂了他的意。刚开始感觉十分别扭,可秦少毅的身体几乎靠着阑珊,力度全集中在手上,箍着阑珊的腰,一时间掌控了阑珊整个人。阑珊不得不伸出手扶着他身体保持平衡。

  某些特别的时刻,男人的话绝不能信。

  秦少毅的吻先是印在她的耳朵上,轻咬着软骨,让阑珊一阵瘙痒,挣扎着要推开他,却反被秦少毅抱得跟紧。

  “秦少毅,你记得你刚说什么了吗?”阑珊气得双耳羞红。

  秦少毅沉吟:“可是我后悔了。”

  秦少毅的吻长驱直进来到她锁骨,吻得太用力,甚至整个病房回荡着肌肤相亲的“吱吱”声。赶在阑珊开口之前,秦少毅堵住她的唇,双手扭着她的笑笑肉。加之走廊上经过的目光,阑珊羞得无地自容。

  不像小说中提到,软地倒在他身上,而是更加理智地去挣脱。结果,挣扎反而帮助了秦少毅,两人半拉半扯地倒在床上。秦少毅穿着宽松的病服,俯下身,上半身一览无遗。

  阑珊是有感觉的,她能听到身体的呼唤,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要。”

  秦少毅吻了吻她的鼻尖:“看你嘴硬还是身体硬。”说着,起来把窗帘拉上,密集的小空间里,只有不知道何时被脱掉文胸的阑珊,还有一直保持整齐的秦少毅。

  秦少毅从皮夹里取出杰士邦,阑珊一手按住他:“不用。”

  秦少毅抬起望向她:“嗯?”

  阑珊不答,跨坐在秦少毅身上,轻轻抚摸秦少毅鼓胀的小腹,小腹上是一排排清晰可见的肋骨,她一条一条仔细地摸着,感受身体里传来的力度。秦少毅半屈着身子,这样的动作让他非常艰难地运动。

  情绪高涨的时候,阑珊说:“流产时候,医生说我不会再怀孕了。”

  秦少毅闻言,脸色一变,停下所有运动。阑珊以为他病发作,边给他擦汗边问:“忍着点,我这去找医生。”

  阑珊半撑身体,却被秦少毅按回去,他的头埋在她肩膀上,身子在颤抖:“对不起,对不起。”一连两遍对不起。

  可对不起到底有何作用。她的青春不能倒流,更不能因“对不起”获得宽恕吗?不过“对不起”这三个字,竟没有让阑珊觉得不自在,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无可奈何的人生,无可奈何的青春。

  如果说阑珊没有怨过秦少毅,那肯定假的,可恨呢,又有多少?恨一个人,是很辛苦的,每每记恨着往昔,心纠结沉重;而恨一个曾爱过的人,永远不能忘了爱转恨的伤痛,就如一部悲剧电影刻在你的脑海里,不停地重复播放。所以,阑珊选择忘记,选择释怀,选择一段新生活。

  秦少毅恸哭:“我该下地狱的,我该下地狱的。”

  阑珊拍拍他的肩膀。事情是做不去下,阑珊自顾自地穿好衣裳,扬了扬乱七八糟的头发,秦少毅则低头,在她的脖子深深用力一吮,留下一个草莓色的吻痕。吻痕直到秦少毅去世那天,依然没有消失。

  秦少毅去世前同意将遗体贡献给医学界,没有人有争议。

  不久,秦少毅生前委托的律师联系上阑珊。阑珊看着那笔翻了几倍的遗产,苦笑。十年前,一笔遗产掀起了她的命数,十年后,这笔遗产翻了几倍再回到她身边。她应该庆幸,只花了十年的光景换来一笔可观的数字,而那些女明星、名媛,恐怕堵上一辈子也挣不过来。

  可是,她高兴不起来。面对一笔数字,她无穷地失落。钱可以为所欲为,独独买不了时光。她毫不犹豫把钱全数捐出去了,况且这笔钱从来就不是她的。

  当晚,阑珊回到B市,大概实在累透,以饿狼扑兔的速度扑上床睡觉。夜里,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一树林的芭蕉,梦见站在云端的秦少毅,梦见身后是黑夜,黑夜吞噬着白夜,她必须穿过芭蕉林自寻生路。她用力地跑,秦少毅在云上与她说话,但是她听不清,因为她是聋的。穿过芭蕉林,秦少毅消失了,黑夜不见了,前方竟是一条高速公路。

  突然,地点换了。似曾相识的桥段,原来是当日在酒店的情景,秦少毅紧紧抱着她,像要把她捏碎化为乌有才甘心。秦少毅说了两句话,一句是“对不起”,另一句,一直被阑珊的潜意识抹掉—我爱你。秦少毅说得是,对不起我爱你。

  阑珊在冬日阳光哭着醒来。

  那段堇色年华里,赵阑珊和秦少毅到底错过了什么呢?他们什么也没有错过,独独错过了时机。在对的时候遇见对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原来是场奢侈的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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