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想了想,不再跟金瓶梅争执这些,他占据主动,我再争也没有用。
金瓶梅带我们走的是一条和通往主体工程完全相反的路,上一次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走过一段,但后来发现走错了方向,因为急着救人,所以立即就调整过来。这里应该是主体工程之外的一个地域,可能有临时建筑和其它各类设施,只不过被彻底破坏了,面目全非,走在这里的时候就好像走在一片被轰炸过的城市废墟间。
入眼全部都是转头石块,一些变形的金属架子,还有团成一团的废旧电线,除了这些,西海河地下似乎没有别的东西了。
“西海河工程在报废的时候,这里的人肯定会带走所有能带走的东西。”我劝金瓶梅道:“在这里转悠,除了石头,你还能有什么发现?”
“再精密的部位,难保会有遗漏,不是吗?”金瓶梅仿佛一点都不急躁。
“这……”我说不出话了,因为脑子一瞬间就想起了之前去过的三台河子,在那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所以我的印象很深刻。我一直都不承认我所经历的是幻觉或是梦境,因为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我觉得在探索的时候,就曾经发现过一个巨大的地下仓库,里面有一颗被遗忘的炸弹。
我突然就有个想法,前一次因为时间关系,没能在三台河子久留,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再去仔细的看看,眼前有金瓶梅这么多人保驾,是个很好的机会。
所以我思索再三,终于跟金瓶梅说了三台河子这个地方。金瓶梅果然很感兴趣,问了详细的情况之后,马上就带着我们离开地下工程,他把人手分派了一下,留下一部分,自己带着另一部分朝三台河子那边赶。
我们赶到三台河子的时候还是白天,但因为有了心理阴影,所以一接近这里就莫名其妙的感觉冷。在出事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直有点模糊,真正站在这里时,就有点分辨不出方向,只能询问晓宁。
“应该是在这里。”
经过询问和自己的回忆,我带着金瓶梅他们来到了高低起伏的沙堆中间,找到之前钻进去的那个小洞口。我和金瓶梅抽着烟,蹲在旁边看下面的人清理入口,那些人娴熟的技术让我很怀疑他们经常会在地面上挖坑。
这一次,我觉得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因为入口清理出来之后,稍稍一走就能看到通风井,那是我跟国宝第一次经过的通风井,有印象。我们有充分的准备,所以在通风井断裂处没有出现任何意外,顺着绳子下去。
眼前的一切让我感觉熟悉,我如同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召唤着,感觉自己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到那扇关闭了一半的铁门前。
无形中,我成了带路人,带着金瓶梅他们走到了那堆废墟前,然后找到了废墟后面的铁门。门后的走廊还是原来的走廊,很多手电一起照过去,清晰了许多。我像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再一次回到了故乡一样,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熟悉不断冲击着大脑。我慢慢走到了那扇位于走廊一旁虚掩的房门前,把它推开。
染血的铁架子床依然静静的呆在原地,它不曾变过。
我又一次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这个地方,我到底来过没来过暂且不提。但当我看到这张染血的床时,心里就不可控制的萌生出一种淡淡的苦涩和酸楚。这张陈旧的铁架子床,到底承载了什么?为什么会让我有如此的感觉?
我们的时间比较宽裕,所以这一次走的非常慢,也非常细致,从这个房间出来之后,我带他们一直找到巨大的地下仓库,找到了那颗依然被隐藏着的巨大的炸弹。赵英俊还想伸手去量量这颗炸弹,但炸弹比他都粗,根本量不过来。
在我第一次看到地下仓库中的炸弹的时候,可能还不会想那么多,因为自己本身就不知道什么。可是现在却不同了,我多少知道了一些事情,再联想一下,我好像明白了炸弹的作用。
毫无疑问,巨大的仓库在没有废弃之前,储存的可能全部都是这种炸弹,而三台河子是距离西海河工程最近的一个物资中转站。我在想,事情会不会是这样:三台河子这里储备了足量的炸弹,西海河地下主体工程在不断的进行,一旦进行到某个阶段,仓库里所有的炸弹都会被运过去。
再接下来,这么多炸弹会固定投向一个区域内,炸弹唯一的作用就是破坏杀伤毁灭,是为了炸死什么东西?肯定不是炸那些影子,它们不值得动用这么多的炸弹。
我猜测着,炸弹要炸的,可能就是他们想挖出来的东西。
“后面没有路了吗?”金瓶梅打断我的思路,在仓库四周望了望。
“没有路了,这个仓库就是尽头。”
“应该不会,我们再找找。”
金瓶梅比我的经验丰富的多,他把人手分派下去,开始在这里仔细的寻找。那条走廊上所有上锁的房间门都被打开了,房间内几乎全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但是在某个房间里,我们找到了一条通往别的地方的路。曾经呆在这个房间里的,应该是个有点身份和地位的人,他亲自把守这里,把房间当成自己的住处,估计没有他的允许,谁都走不过这条通往别处的路。
三台河子比西海河保存的完整,至少我们走过这条路的时候,还能大致分辨出建筑原来的样子。一条条走廊相互穿插,墙壁上随处可见白粉涂刷过的痕迹,有可能是遮掩墙壁原来写上去的字迹,电线全部都被剪断了。这里绝对有大的发电机组,但所有电线被剪断,电力系统等于完全瘫痪。
这是一个设施很完整的地下工事,尽管东西都被运走了,但通过遗留的痕迹,还是能看出来该有的地方,这里都有,包括厨房,卫生所之类的场所。因为地方太大,而且走廊四通八达,人聚集在一起,效率非常慢,金瓶梅把人分开,沿着几条路一起去找。我跟金瓶梅,晓宁还有赵英俊四个人一队,可能是为了保障我的安全,我们没有到处走动,在一条走廊最尽头的房间里呆着,等待其它人的消息。
“这好像是个当官的住的房间吧。”赵英俊看了看这个房间。
这估计是我们所见过的保存最好的一个房间了,房间里除了一个铁架子床之外,还有一张桌子,沉重的原木桌子,很厚实。墙壁上钉着挂衣架,在桌子下面,赵英俊翻出来一个全都是灰尘的老式电话机。
“不能用了估计。”赵英俊拍掉电话机上的灰尘,又开始翻桌子的几个抽屉,但住在这里的人走的时候带走了抽屉里的所有东西,连一片纸片都没留下。
如果要我看,这个房间里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不会再有什么发现,不如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但金瓶梅貌似是个很注意细节的人,仍然不老实,在房间四周警犬一样的来回扒拉着,恨不得从墙皮里翻出一点东西来。
“你究竟能翻出点什么啊。”我看着金瓶梅,觉得他有点神经过敏。
晓宁跟金瓶梅不对路,所以基本上不说话,这时候就靠着墙壁一角呆着,我走到晓宁旁边,和他并排坐着,伸手搭着他的肩膀。
“你这个毛病怎么这么讨厌。”晓宁皱皱眉头,打我的手。
叮铃铃……
一阵突如其来的清脆的铃声把我们四个人同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的相互看了几眼,想看看是谁身上发出的声音。
但是当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我们的目光立即集中到了桌子上。
那部蒙满了灰尘的老式电话机,在叮铃铃的作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