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室里,众人刚吃完午饭,正在天南地北的胡吹海侃,突然间被打断,心中自然是恼怒的很,刚准备发作,一看进来的是赵斌,知道是书院的学子,也只得生生的忍了下来。
“赵公子,这午饭刚过,今天怎么去的这么早啊?”
潇湘馆的四个轿夫旋即起身,有些奇怪这个胆小学子的奇怪举动。
“哦,没什么,馆里的事情比较忙,昨晚临来前师师姑娘吩咐过,叫今天早一点过去的。”
原来是想早点去见小情人了!
几个轿夫会意而猥琐的干笑几声,惹得其他几人也是哄然大笑,这才在赵斌尴尬的神色中跟着他出了门。
“孙哥,刚才那位公子叫什么名字?我听说他要去什么潇湘馆,刚才听几位大哥说,这潇湘馆不是卖女人衣物的地方嘛,他去那干什么?”
待其走后,一个面孔生疏的帮佣低声的问着旁边的人。
叫做孙哥的门卫一听这个话题,顿时眼睛一亮,来了兴致,
“你说那人啊,他叫赵斌。小六,我跟你说,你是昨天刚来还不知道,这小子是天字一班出了名的胆小鬼,不过最近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自从在那个什么狗屁劳什子的穿女装大会上得了个第三,名声就传开了,这一传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潇湘馆的师师姑娘耳朵里,就请了他过去扮女装在店里打杂,据说这待遇还十分的优厚。而且这男女同在一个屋檐下,一来二去的,总是容易擦出点火花,我听刚才那几个伙计说,师师姑娘好像是看中了这小子,准备招他当上门女婿。唉,这有的人就是命好,你看那师师姑娘是要相貌有相貌,要身家有身家,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小子呢?”
果然是他,看来绝影已经失败了,这回他出了书院的大门,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行,我得想办法通知大姐!
小六自动忽略了孙哥的滔滔不绝,眼睛急转,忽然弓着腰,捂起了肚子,
“哎哟,这肚子怎么疼了?哥几个,你们先聊着,我去上趟茅厕!”
“你这小子,一场雨就把你淋成这副熊样!走慢点,别掉坑里了,哈哈哈!”
望着小六疾步而去的背影,孙哥和一旁的几人哈哈大笑,他们却是不知,小六要去的地方,压根就不是什么茅厕。
午饭之后,自然就是休息的时光,书院的学子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上午发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刺杀,只是看到了一场磅礴大雨,有些人观看着雨中的情景心生感悟,赋诗作词的比比皆是。
然而对于司马望这个胖子来说,除了吃食和美女,没有什么比睡觉还要重要的事了,他可没有闲工夫在那里悲春伤秋,趁着午休时间小憩一会儿,享受这初夏难得的清爽,才是人生最大的乐事。
“咚咚咚!”
就在胖子闭着眼睛想象着众多的莺莺燕燕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了他的春梦,让他十分恼怒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敢打扰我睡觉,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只把你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然后扔进野兽出没的山谷里!
“谁啊,大中午的都不让人睡个好觉!”
司马望语气显得很是不耐烦,然而就在他打开房门的一瞬,一股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吓得他连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待看到进来的人时,顿时嘴巴张的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是你?杨宗宝!”
“哟,原来是小胖子啊,真是好巧啊!进了书院本事见涨啊,见了面连宝哥都不知道叫了?”
进门寻人的杨宗宝也是一愣,回想起小时候总跟在自己身后屁颠屁颠叫着‘宝哥’的小胖,与眼前的这个猪头重叠了起来,习惯性的捏着其脸上的肥肉,使劲的揉搓起来。
“宝哥,我错了!停手,停手,疼,哎哟!”
被揉的五官变形的司马望一个劲的求饶,再也没有了初时想将人打死的念想。
因为他从小就知道杨宗宝很能打,十四岁时上演武场就能打败杨家军里的什长,自己小的时候没少被他胖揍,却依然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晃悠,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胖,究竟是不是被他打肿的。
“好了,不和你闹了,你这屋不是还住着一个叫赵斌的学子嘛,他人上哪去了?”
他乡重逢旧时玩伴的喜悦稍稍褪去,杨宗宝赶紧问起了正事。
“哦,你说排骨啊!我不知道啊,回来就没看见他,对了,门口还有碗姜汤也不知道谁放的,我试了试还温着,就喝了去去寒,不会是你送来的吧?”
司马望揉着被捏肿了的脸,却是一点怨怼的情绪也不敢有,老老实实的回答着问题。
“这样啊,那行,小胖子,我还有急事,先走了,下次再聊!”
杨宗宝找不着人,不敢怠慢,打了个招呼便快速的离去,找其他的侍卫们一起查探去了,只留下司马望站在那里独自凌乱,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憋在心里狐疑着。
奇怪,他怎么会到书院来找人?什么人能从京城的天波府里走丢了,还一路跑到这里来,这人也太神通广大了!
时值中午,医务室里香飘四溢,因为真宗的到来,周式特意吩咐了厨房,也不知道他许给了那位燕南飞什么样的承诺,反正这段时间医务室里的饭菜都是阿飞特供的,不知道馋煞了多少人的舌头,却因为院士的警告,不敢在附近逗留,只有如湘云等少数人才会厚着脸皮跑来蹭饭。
而真宗每次用膳时也是夸赞不已,声称即便是在京城,也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佳肴,喜的周式心中大呼下的本钱值了。
只是今天因为有着心事,吃了没几口,赵恒便停了下来,
“善堂啊,宗宝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你去看看。”
老太监点着头正准备回话,房门却被人打开,杨宗宝已经来到了屋内抱拳说道,
“启禀老爷,学子赵斌不在寝室,我和兄弟们多方查寻,终于在一个书院下人那里得到消息,他是去了城里的潇湘馆,背了个包袱,看样子走的挺匆忙。我让兄弟们追上去了,特来回禀一声。”
“老伯,排骨真是您儿子?”
湘云睁着一对好奇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问道。
赵恒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唉,我这个儿子,从小就不让我省心,天生就是胆子小。去年我让他帮我办件事,他给搞砸了,便不敢回家见我,这一躲就是一年多啊!”
“那他倒真是有些过分,最起码不回家也该写封书信啊,再说了做错事改正就好了呀,什么事要躲这么长的时间啊?”
湘云听了这话,想起赵斌平日里的战战兢兢,心里也是对他有了点小意见,觉得让身体如此不好的一位老伯为了找他千里迢迢赶来长沙,实在是太不孝了。
“好啦,不说这些了,知道了行踪就好,让底下的人带他回来便好。宗宝啊,你也去了这么久,坐下一起吃些东西吧!”
赵恒摆摆手招呼着宗宝吃饭,对于这个救护自己于危难之际的少年,他的宠溺并不比自己的亲生女儿少多少。
“是!”
杨宗宝很干脆的坐到了饭桌上,本来一开始因为君臣之别,这位少年将军还是不肯同桌用餐,直到被湘云以‘大宋子民,人人平等’的理念教育了一顿之后,为了掩护好皇帝微服出巡的目的,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那个,杨护卫,我伯父和二叔此时应该正在县衙调查刺杀的这件事,你过去的时候,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帮忙!”
一顿饭吃的茶足饭饱,杨宗宝也不耽搁,告了退便往长沙城赶去,湘云在其临行前叮嘱了一句,对排骨个同学兼好友也是颇为上心。
而这时的赵斌也恰好赶到了潇湘馆,只不过没有吃午饭的他显得有些饥肠辘辘,肚子不停的咕噜着。
然而他进门的第一件事并非是找吃的,而是寻找着自己的意中人,待发现没看到自己牵挂着的身影时,这才向柜台前的春兰询问着,
“敢问春兰姑娘,师师姑娘现在何处?”
“二小姐她急匆匆的回府去了,估计下午才会过来。赵公子,你今天来的这么早,莫非是准备上门提亲来了,嘻嘻!”
春兰捂着嘴偷笑,调侃的赵斌阵阵的脸红。
旁边的秋菊看不过去了,轻啐道,
“你说什么呢,小心二小姐过来撕烂你这张臭嘴!”
“你就吓唬我,二小姐性格那么好,她才不会这么做呢!”
春兰挺了挺胸脯,一副不怕威胁的样子。
赵斌心头正火急火燎的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眼见和春兰已经无法正经的聊天,只好转向秋菊求助,
“秋菊姑娘,能不能麻烦你找个人通知一下师师姑娘,我有很急很重要的事情跟她说!”
“很急,很重要?那好吧,春兰,你照看一下店面,我回府一趟,劳烦赵公子稍待!”
秋菊见赵斌隐现急色,知道事情应该不小,道了个万福便匆匆往孟府赶去。
赵斌心情很是急躁,此时却也只能巴巴的等着,心下却在哀叹,希望还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