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黄伟力已然缓缓抽出长剑,向着严宽礼方向遥遥一指,冷言道:“再敢造次,本供奉不介意将你的血撒在殿上。”
黄伟力八果修为,是乔阁佬麾下的金牌打手,有他出手,还真没谁能在殿中伤了林无法。
“皇家道阁供奉与武烈王府两相勾结,只手遮天,总会有说理的地方。”严宽礼态度依然强横,但却也不敢贸然出手,柳一阳、别无缺等人也不敢太过分,说到底这里是皇家道阁,搁这发泄怒火乱吼一阵可以,真要撒野出手,乱子可就大了。
乔阁佬手捋长髯,呵呵一笑,平静说道:“说理,说什么理?权倾朝野势力遍及大商的左相严家,啥时候要和人家讲理了,这我可头回听说,稀罕啊。不过既然你这二货要说理,我就告诉你一个至理,本阁佬身为道阁至尊,在这壹亩三分地上,我说的就是算,我的话就是理。不服气么,不服气你就死给我看,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看本阁佬鸟你!”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满堂轰然大笑,阁佬至尊向来说话风趣,没有架子,在这里借用林无法骂严宽礼是个二的话,同时还讽刺他就像个怨妇矫情女,并再次重申自己的权威性。既霸道又幽默,让人忍俊不已,就连四大公子等家族、宗门势力的人也有很多人偷偷掩口笑起来。
“你……欺人太甚!”严宽礼的脸都憋紫了,被道阁至尊巨头当众羞辱,他的脸还真挂不住了,他人生最引以为憾的就是永远只能当个二家主,被哥哥严宽明压得死死的不得翻身,今天被多次拿出来嘲笑,都要被气疯了,持剑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
被阁佬至尊羞辱嘲讽,你脾气再大,还能公然向乔阁佬出手么,再说就算出手,也不是人家对手啊。想想真可恶,姓林的哪来恁般神通广大,能攀附上乔阁佬做靠山,难道那几个糟钱儿,就能起这么大的作用?
乔阁佬又道:“哎哟不好,严老二,你抖什么,是不是犯病打摆子啊?道阁弟子们听令,看好了这些人,搞不好他们一会儿癫狂发疯,手里的兵刃都拿不住,会掉地上弹起伤人的。”
“是,谨遵阁佬号令!”殿内众道阁弟子齐声应了,纷纷涌上前来,呼啦一下,便把四大公子等家族势力所占的位置给包围了。各个刀剑在手,只等一声令下,便会群起而攻。
到了这个情况,等于要和道阁对抗,四大公子等家族势力就算再强,也没这个胆子啊。本来是要找林家世子兴师问罪的,若是激起了道阁的不满,等于把道阁和武烈王府给送做一堆,那就得不偿失了。再说自己这边就几百人,道阁大院可有的是人,真要火拼起来,也讨不到好去。
严宽礼冲着身后使个眼色,示意众人不要冲动,然后恶狠狠盯了风云熊一眼,说道:“祭酒大人,你身为道阁首脑之一,有维护正当道义的职责,今天这个局面,难道你还不说句话么?”
唰!所有人的视线都盯上了祭酒天道风云熊。
风云熊颇为尴尬,心说严宽礼你这废物不是难为本祭酒么,你他妈说话不讲究艺术乱说乱吠,直接惹上了乔亭山这老家伙,完全是自讨没趣么。这老家伙向来刚愎自用为所欲为,你以严家二家主的身份指责与他,他岂能忍耐。唉,到了今天本祭酒才发现,我在道阁的威信是万万比不上老家伙的。
我们身为道阁首脑,可以吵架争执,也可以互相拆台,但能撕破脸皮公然动手么?
风云熊略微沉吟,咳嗽一声道:“咳!这个……阁佬大人,你我身为道阁首脑,乃是全天下道修的精神领袖,当为天下表率,实在应该严格自律洁身自好的。除去公然受贿,不顾礼仪口出秽语,偏袒一方以及树立权威只手遮天这些事之外,更是不能插手世俗各家族势力之间的纠纷争斗。这些事,都是大商律例明文写出来有约束规定的,你接二连三的违反,却是万万不该。趁着皇上还未降罪,你这个时候改正,或许还来得及。”
乔阁佬呵呵一笑道:“行啊,我知道你觊觎本阁佬这个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难得你有闲心替我罗织了这么多的罪名,倒是个做佞臣的天才。好,既然你已经向皇上告了我的恶状,本阁佬反正无事,咱们就等着皇上发落好了。”
好端端的庆功会被风云熊和严宽礼等人闹得乌烟瘴气,却迟迟没有更激烈的行动,让林魔尊大觉无聊好不耐烦,便对乔阁佬道:“阁佬大人,要本世子说句实在话,你跟这意欲谋权篡位的二货傻逼有什么好聊的,有人要报仇、有人要夺权,你就让他们赶快来,要动手也甭拦着,正好给庆功会掀起个大**。”
胖子、岭南三英等人可劲儿喊好,殿中自有人随声附和,完全一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的态度。胖子暗赞,无法老大你也太坏了,非要搓火让风云熊、严宽礼他们和阁佬至尊大打出手啊,你这招借刀杀人的阴谋诡计,也使的太明显、太露骨了。
乔阁佬却摇摇头道:“小王爷,你还小不懂啊,有些二货傻逼,见天在你身边呱噪,你要是不把道理掰扯明白,他们还觉得自己挺牛逼呢,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啊。”
殿内顿起哄笑,声浪如潮。
风云熊的脸再也挂不住了,大声道:“乔亭山,你我同为道阁首脑,接受皇朝俸禄,共同为大商效力,你虽高我一阶,但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今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一个废材纨绔联手羞辱本祭酒,你意欲何为?士可杀不可辱,你今日如此,就休怪本祭酒不念同僚之情,非要与你论个短长不可。”
乔阁佬故作茫然,道:“哎呀老风,你咋地了,咋生这么大火气?谁说我骂的是你,你怎么往自己头上按呢?你误会了,我骂的是二货傻逼不是你,你要自己承认,这可冤枉啊。对了世子殿下,你听到我说的是他么?”
林无法忍着笑摇摇头道:“没有啊,大人说的是那些不开眼、不自量力的二货傻逼,并没有专指祭酒大人呢,他如此自省坦诚,真是让人佩服他的品格啊。”
他忍笑憋得肚子都疼,乔阁佬这个老头,真是太有趣了,贵为道阁至尊巨头,却没有架子,天性浑然,自然而然无为无不为,这修道境界确实是高,令人佩服。
风云熊气得一瞪眼,森然道:“小子,你今天几次三番乱讲话,你可要小心点,你便算有了金带道品弟子身份,本祭酒一样可以治你忤逆欺上的罪名!”
林魔尊丝毫不惧,冷笑道:“风云熊,本世子也一样要提醒你,有些家族、宗门的势力,背后做的事只怕欺君罔上密谋造反,超乎想象,不是你想接近依附就能接近依附的,一旦犯事儿,小心脱不了干系。”
“你……”风云熊还要说话。
忽然外面有道阁弟子高呼道:“庆公公驾到——”
呼喇喇!殿内的人瞬间站起来一半,纷纷向殿外望去,庆公公,他怎么来了?这可是大人物,历来的秘境历练庆功会,他都没有到场的先例,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宫里有事?
庆公公本名庆沣,大内总管太监,当今皇上面前第一红人,权势显赫。当年皇帝殷正尚在做皇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在身边左右了,殷正南征北战拓疆裂土,庆沣也是跟在鞍前马后的,是个上马能挥枪、下马能伺候,文武双全的公公。
一般庆公公出面,必有重要的圣旨颁布。
今天是秘境历练的庆功会,庆公公来了,难道真像刚才风云熊说的,皇上要给阁佬至尊降罪?
一听宫内有人来了,风云熊和严宽礼等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腰杆拔起,气势也有了。心中大喜,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庆公公出场,估计皇上的圣旨也到了,哈哈哈,撑腰的来了。
严宽礼等人招呼一声,呼喇喇,全都撤座而起,屁颠屁颠的跑出去迎接,一窝蜂一般。
风云熊看了乔阁佬一眼,脸上不无得意之色,心中压抑不住的高兴。呵呵,看来本祭酒前日秘密去宫里告状的事起了成效,皇帝这么快就降下旨意责怪乔亭山了。哈哈,该,活该!乔亭山,你也有今天,再让你公然受贿贪图享乐,只手遮天玩弄权柄,排挤异己欺凌同僚。记得那天本祭酒跟皇上说起乔亭山强逼我当众吃翔的事,皇上当时就气得脸上涨红不住咳嗽,以他老人家那么高的修为,都能被气到如此地步,可见乔亭山过错之严重。
乔亭山,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乔亭山看了他一眼,道:“你盼望的人来了,怎么还不去迎接?”
风云熊丝毫不掩饰胜利笑容,道:“当然,这就去了。”起身下台,直奔殿外而去。
身后的乔亭山不住摇头,道:“唉,民间俗语不和傻子论短长,确实如此,话糙理不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