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心和尚得意洋洋,笑道:“要知我师父灵光长老可是一个修真高手,在这世上,怕是没几个妖怪能害的了他性命,只是他将手中的护身法杖交了给我,或许才有所不敌。”说到这里,忽然停下脚步,挠了挠光头,露出不解的神情。
血无伤也跟着停下,问道:“和尚,你又怎么啦?干吗停下来。”
弥心和尚似是在想事情,想了片刻,茫然不解,走到血无伤面前,道:“有些事情我想不大明白,你来帮我想一想。”
血无伤心道:“此刻是偷取金环锡杖为重,但不知他又想到了什么?”向山上瞧了一眼,除了山风凛冽,并无其他动静,这才说道:“你说吧,什么事,可别要耽搁了正事儿。”
弥心和尚道:“我师父让我出外修行,曾说他手中的这柄金环锡杖在他手中,已是用不着了,凭他的能为,世间除了南明离火天风,北水阴魔坤蛤蟆,东方青木龙,西方金白虎、魔皇仙道通外,更无敌手了,欢喜双魔只不过是北水阴魔坤蛤蟆的手下,加上六蛤蟆等人,也万万不是敌手,为何我师父会被欢喜双魔害了?这不是大大的不对吗?”
血无伤曾在女娲峰顶和魔皇仙道通交过手,知魔皇仙道通极为了得,另外四人能和仙道通齐名,那也是顶尖的妖物了,要是灵光长老也如此厉害,就算欢喜双魔变成欢喜百魔,也不可能将灵光长老害死。他也想不通其中情由,摇了摇头。
弥心和尚叹了口气,道:“快走!”和血无伤共同奔向山腰,来在灵光寺外,不敢从正面而入,绕到后面,跃上墙头,看到后殿中灯光透出,外面无人看守。弥心和尚打个手势,当先跃落而下,落地无声,血无伤紧随其后,周围迷雾漫漫,头上月光惨淡,一片阴恻恻的情状,二人分开乱草,重又来在窗下,点破窗棂纸,向里张望,只见里面欢喜双魔盘膝坐于水池之中,三名女子分护左右,四名小鬼站在欢喜双魔身后,六蛤蟆则坐在一旁的一张座椅上,池水中八具白森森的白骨飘浮,血腥味一阵阵的从窗口扑出。
血无伤心道:“怪不得我救了弥心和尚,这些人毫无所动,并不追踪,原来是欢喜双魔急于练功,无暇去对付我们。”眼珠转动,忽的心头大惊,只见六蛤蟆一旁坐着一人,全身罩在黑袍之内,眉若柳叶,眼睛细长,面目惨白,长相俊美,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肩上停着一只黑色乌鸦,羽毛漆黑如墨,两个黑色的眼珠精光四射,这人背后站着一名小巧秀气的女子,左手把玩一只金色的梳子,右手拎着一柄长剑。
血无伤一见之下,差点惊呼出声,里面的人正是多日找寻不见的鬼星落、黑鸦使者、金梳儿,他心里突突跳动,轻轻摸了摸弥心和尚的光头,弥心和尚头顶一凉,吃了一惊,急忙缩下头去,偏头一瞧,只见血无伤挤眉弄眼,一脸的惊慌之色,手指着墙外,似乎在说:“大事不好,赶紧溜之乎也!”但见他神情焦急,似乎大难已迫在眉睫。
弥心和尚摇了摇头,心道:“欢喜双魔正在专心修炼,此时是偷取金环锡
杖的好时机,怎能错过了。”他将头贴近窗纸,仔细去瞧,一片淡淡的迷雾之中,瞧见一物金光闪闪,正是金环锡杖,他见这柄金环锡杖被放在大殿正中佛像莲台旁,心头一喜。回身扯住血无伤的衣襟,转过墙角,来在大点后侧墙壁处。
血无伤还道他要逃走,哪知他停住脚步,往墙上轻轻一按,墙壁一缩,现出一个洞来,当先钻了进去,血无伤硬着头皮跟在后面,向里爬了一丈,弥心和尚突然停住,亮光一闪,却是弥心和尚点燃了一支蜡烛,这才看清,这里是大殿金佛肚中,弥心和尚扳起地下一块台基,又露出一个洞来,他手持蜡烛,钻了进去,血无伤尾随而入,是一个三丈见方的小室,弥心和尚一笑,迈步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托起一块板壁,挪到一旁,金光一闪,露出金环锡杖的一角。
弥心和尚欣喜无限,当即伸出手去,血无伤一把抓住,不敢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伸手向上指了一指,弥心和尚顺着看了过去,只见金环锡杖中间,被一只手抓住,他见金环锡杖就在目前,伸手就能够到,看到此等情景,登时满脸愁苦,暗自叹气,弯下腰去,探头一望,将金环锡杖拿在手中的,是那名红衣女子,她红裙飘摆,两条修长的腿裸露出来,微光中若隐若现,令人心动。然而弥心和尚始终不看一眼,皱眉沉思,要怎样才能偷取金环锡杖。
血无伤见他眼神坚定,纵使看到美色在前,丝毫不为所动,大是佩服,自己忍不住的凑眼去看,这自下而上的望将上去,不禁脸色一红,急忙缩回头来。弥心和尚冷笑一声,突然从怀中摸出一粒红色珠子,在血无伤鼻端晃了一晃,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钻入鼻孔,他伸臂将弥心和尚推开,眼泪已是被熏的流了下来,刚想说话,却被弥心连打手势,示意他不可出声。当此环敌在侧 ,他也知不能发出丝毫声息,狠狠瞪了弥心和尚一眼,却见弥心和尚微微而笑,手指向上一点,示意他在看上一看。
血无伤脸上发烧,偏过头去,心道:“我才不想看,没来由的让你嘲笑。”弥心和尚抓住他的臂膀,将他拉了过去,目光坚定,让他非看不可,血无伤无奈,只得看了一眼,这一望之下,更是胃肠翻腾,只见两个森森白骨,上面腐肉横生,几个白色的蛆虫在上面蠕蠕而动,红色裙摆破烂不堪,哪里是什么美女了,分明是一具骷髅白骨。
弥心和尚见他神情惊异,差点笑出声来,血无伤暗自苦笑,突然将弥心和尚拉到身后,挺出炎魔刀刀鞘,在那红衣女子的白骨脚后根处轻轻一擦,缩回刀鞘。红衣女子果然移动脚步,松开黄金锡杖,一只白骨手掌翻下,挠了挠脚后,几个蛆虫随之掉落了下来。
血无伤看准机会,抓住黄金锡杖一端,平平放倒,就似黄金锡杖自己突然滑落而下,但是血无伤运力巧妙,黄金锡杖贴到地面,毫无半点声息,心里只是默念:“希望这红衣女子只是随手抓住黄金锡杖,而不是特意看守的,千万别注意到黄金锡杖跌落。”过了片刻,黄金锡杖静静的躺在地上,那名红衣女子并未俯身拾起,二人这才缓缓吐了一口气,原来血无伤早已想到,适才三名女子护定了欢喜双魔,全幅精神全在欢喜双魔的身上
,这名红衣女子移动身形,转变方位,定是无意中随手抓住了黄金锡杖。他冒险一试,果然如此。
二人趁着殿上诸妖分神之际,缓缓的将黄金锡杖一点一点的抽回小室中,抽到一半之际,二人突觉面上一寒,心头忍不住突的一跳,向外张望,只见鬼信落的双眼眯成了两道缝隙,两道精光直射过来,看了一会,微微而笑,偏头又去看向池中。
他这样一望,差点没把弥心和尚和血无伤吓破了胆,然而鬼星落并未点破,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这一切似乎和他毫无关系。血无伤和弥心和尚对望了一眼,全都茫然不解,二人趁机将金环锡杖拿到小室之中,其实鬼星落和欢喜双魔等人各怀心思,不是一路,金环锡杖落在欢喜双魔的手中,未必就对鬼星落有什么好处了,他野心勃勃,妄图吞灭南明离火天风、北水阴魔坤蛤蟆等妖魔,更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血无伤和弥心和尚确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点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了。二人将金环锡杖偷出,弥心和尚赶忙封上墙上小小的洞口,只怕被其他的妖魔瞧见,正要离去,忽听大殿中一声巨响,欢喜双魔行功已毕,在水池中蹦了出来,身上散发出的邪气将池水全都抨击而出,血水顺着莲台上的孔隙流入小室。
弥心和尚和血无伤全都一呆,血无伤见到金环锡杖已得手,正要爬出小室,被弥心和尚一把抓住,他拢音成束,压低嗓音,说道:“先不要着急,咱们听听大殿上的这些妖魔说些什么。”
血无伤转过身来,他手中的金环锡杖金光四射,映衬着弥心和尚那张圆圆的脸庞,他的头皮本就光溜溜的,这一望之下,整个身子都似在散发着神圣的光芒,血无伤见他脸色坚毅,双目中精芒凌厉如剑,和先前那种惊慌失措、伤心无助的样子大不相同,甚是奇怪,又见他胆子大的出奇,竟敢在敌人丢失金环锡杖之际,留在小室中偷听,本想劝他赶快离开,然而弥心和尚早已凑到墙面,侧耳倾听,血无伤无奈,忽的一想:“要知心腹事,但听背后言,且听听鬼星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当下也凑近身去。
只听“啪啪啪”几声鼓掌,却是鬼星落看到欢喜双魔行功圆满,笑道:“恭喜欢喜双魔功力又进一层。”
欢喜双魔哈哈一笑,道:“那还得归功于鬼星落老兄啊,三年前我从北而来,找寻活人修炼,好不容易找到凤凰城这样一个人丁兴旺之地,可是这灵光寺的臭秃驴们真不知道好歹,多次和我作对,要不是多亏鬼星落老兄救我,只怕在三年之前,我就死在灵光长老的手下了。”
六蛤蟆满脸傲气,说道:“听说灵光长老修为深不可测,和我爸爸北水阴魔坤蛤蟆有的一拼,欢喜双魔,你可不要替别人吹嘘说大话,就凭鬼星落这么一个文秀的人,怎能是灵光长老的对手?我看十个他也不一定干的过灵光长老一根脚指头。”
鬼星落听了后,微微一笑,并不说话。他肩上的黑乌鸦嘎嘎几声叫唤,嘶哑着嗓子道:“放肆,我们鬼星落大人,也是你这个臭蛤蟆说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