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吃了些饭菜,喝了些香茶,精神愈发好了,她长出了一口气,道:“多亏玄阴使出现的及时,否则无色门和无色谷的百姓,将会受到灭顶之灾。”
黄霄仙子点了点头,道:“不错,说来也该感谢北海龙宫的银龙二太子和黄龙三太子,托了这两位的福,阻止了鬼星落对无色门痛下杀手。”
灵芝仙子“哼”了一声,道:“亏了这两个人还是什么龙宫太子,贪生怕死,爱财如命,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一点骨气也没有,还比不上咱们女流之辈。”
红霄仙子道:“不错,我瞧这两人盯着咱们时,眼睛冒火,一副猥琐的样子,我这气儿就不打一出来,玄阴使教训他们一顿,也是好的,让这两个妄自尊大的人长长见识,好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四仙子谈论多时,都觉得现在还能活着,甚是侥幸。
李秋水道:“四位仙子,目下凌波仙子和血无伤还未出关,玄阴使也早已不知去了哪里,诸葛鸡毛、九幽真君、鬼星落等人虽然被击退,但他们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我担心这些人会卷土重来,这几日咱们仍需加强防范才是。”她这一番话说出来。
四位仙子均是忧心忡忡,秀眉蹙起,红霄仙子站起身来,道:“秋水姑娘说的不错,这些人已知我们师父凌波仙子不在门中,若是卷土重来,去而复返,咱们可找不来帮手。”
玉霄仙子道:“我去外面分派弟子,做好防卫,四面而至的妖精也有不少呢。”说着站起身来,匆匆走向外面。
李秋水心想:“诸葛鸡毛和鬼星落等人已然分开,只要不是合伙而来,我们或许能应付的来。”其余三位仙子兀自在商量对策 。
李秋水道:“各位仙子,无色谷中的人兀自处在危险之中,现在已近深夜,我还是老样子,出去巡山吧。”
红霄仙子点了点头,道:“秋水姑娘,万事小心,碰上了棘手的妖怪,不要硬拼,只管回来找帮手就是。”
李秋水笑道:“尽管放心,我这就去送还射阳神针。”她出离大厅,来在院中,牵过风火麒麟马,走出无相庵中,李秋水翻身上马,往安道仙儿所居的篱笆小院而去。
风火麒麟马内伤尽复,吃饱喝足后,神采奕奕,在空中风驰电掣,一会就到了篱笆小院门口。
李秋水站在院门外,轻轻敲打柴门,此时月上树梢,门前两颗花树上挂着的灯笼发出淡淡的光芒,安道仙儿所居的小院地处偏僻之地,静夜之中,敲门声远远传了出去,一旁的河流缓缓流淌,水声潺潺,两旁树木遮阴。
李秋水在门外等了一会,仍旧看不到有人来开门,她有些惊疑不定,寻思:“莫非安道仙儿出去了?又或是遇到了危险?”轻轻叫道:“安道仙儿,白衣童子,你们在家吗?我来送还射阳神针来了。”
她侧耳倾听,只听里面“吱呀”一声响动,紧跟着有脚步声传来,院落柴门打开,只见白衣童子眼含泪水,甚是伤心,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李秋水微微一愣,问道:“白衣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师父安道仙儿在家吗?”
白衣童子擦去脸庞的泪水,抬头看了一眼李秋水,他眼神闪烁,看了一眼后,就偏过了头去,道:“我师父在…在家,你跟我来吧。”李秋水听他说话语气迟疑,显的心事重重,不敢正眼看自己。心道:“白衣童子明明在说谎。”想到这里,李秋水手握剑柄,凝神戒备,院落中花香扑鼻,唯听花草间虫声唧唧,并无任何异样之处。
李秋水环顾左右,一切平静如常,并没有打斗的痕迹,白日间下了场大雨,许多残花败叶散落院中。
白衣童子并不说话,只是在前面引路,转过院中小径,来在几间小屋前,西首处一间屋子透出灯光,窗纸上烛光摇曳不定,树影斑驳,透出一股诡秘的气息。
白衣童子走上台阶,推开房门,回身说道:“秋水姑娘,请这边来,我师父正在内室中休息。”
李秋水心知有异,她不走上前,反而退后一步,笑道:“既然安道仙儿已经睡了,我也不便打扰,就把射阳神针交给你吧。”从怀中摸出黑色的盒子,递了过去。
白衣童子有些诧异,他迟疑了片刻,接过了装有射阳神针的盒子,道:“秋水姑娘远道而来,还请见见我的师父吧。”
李秋水道:“不必了,我这就告辞。”转身就要离去。
白衣童子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忽听门内有人尖声笑道:“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离开此地呢,安道仙儿命在顷刻,你不打算进来探望她吗?”
李秋水看向白衣童子,问道:“说话的是谁 ?”
白衣童子脸现惊恐之色,道:“秋水姑娘,你还是走吧。”
李秋水牵
挂安道仙儿的安危,只得迈步走了进去,推门进入内室,她拔出长剑,闪在一旁,灯光下只见两个人站在床边,一人身穿灰布长衫,长的眉清目秀,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另一人是个少女,一头秀发垂在肩头,面貌虽说还算好看,只是眉宇间充满了杀气,手上拎着一条血红色的鞭子,她冷冷的看着李秋水,道:“鬼星落大人吩咐我们两个抓你回去,乖乖的放下手中的兵刃,跟我们走吧。”
一旁的少年不屑的说道:“我当是什么样的高手,不过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能有多大本领,鬼星落大人居然让咱们两人偷袭这样一个女人,太瞧不起咱们了吧。”这两人虽说年岁不大,却是傲气逼人,完全没把李秋水放在眼里。
李秋水向床上瞥了一眼,只见安道仙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儿发黑,闭着眼睛,不知是生是死。她丝毫不理会这一对儿狗男女,走到床边,抓住安道仙儿的手,探了探她的脉搏,只觉安道仙儿的脉搏微微跳动,缓而无力,肌肤冰冷,恍若一个半死之人。
李秋水心道:“需得先杀了这两个人,然后在想办法为安道仙儿治伤。”收剑入鞘,笑道:“不知二位尊姓大名,能被鬼星落瞧在眼里,修为当然不会低了。”
二十来岁的少年仰着头,道:“我叫刘三眼。”指着身旁的女子,道:“她叫蔡小关,听到我们的名字,怕了吧。”
李秋水故作惊慌之色,道:“我好怕啊,吓死我了,不过在我跟着二位走之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伤的安道仙儿吗?”
蔡小关道:“也好,就让你死的明白点,我们主人鬼星落大人对安道仙儿极为器重,派我们两人来抓安道仙儿,谁知她不识时务,逼的我们只好动手,她不过是个学医治病的妖精,怎能是我的对手,被我用勾魂血鞭击穿了她的手掌,真气封锁她的脉络,她已经是半死之人了。”
李秋水听的暗暗心惊,她对鬼星落甚是忌惮,只怕他就在附近,慌忙问道:“既然鬼星落如此看中安道仙儿,难道他就没有跟着来吗?”
刘三眼道:“对付区区一个安道仙儿,哪用的着我们鬼星落大人出手。”
李秋水点了点头,舒了口气,心道:“那就好办了。”她看到房内狭小,若是在房间内动手,不但这里的屋子院落,就连躺在床上的安道仙儿,也会有性命之忧。
李秋水盈盈一笑,道:“我可不能单凭你们一句话,就跟着你们走了,这样一来,我多没面子。”
蔡小关红鞭一抖,厉声喝道:“你还想和我们过过招吗?”
李秋水道:“正是如此,我独斗你们二人,够胆的话就跟着我来吧。”一转身,迈步走出房门,只见白衣童子站在一旁,神色间忧心忡忡,李秋水道:“好生照料你师父,我去去就回。”飘身窜到院外。
蔡小关和刘三眼心高气傲,跟随在后。
李秋水走到湖边一个宽阔之处,斜月当空,碧空如洗,通海湖烟波浩荡,夜里四周静悄悄的,唯见树影摇曳,淡淡的雾气飘散升腾。
李秋水拔出长剑,剑锋一震,剑尖儿嗡嗡颤动,寒光闪闪,李秋水笑道:“这里景色清幽,我为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选的这处坟墓,你们两个还算满意吗?”
蔡小关面色一寒,道:“死到临头,你还嘴硬。”
刘三眼笑道:“小关,犯不着生气,咱们可不能杀她,鬼星落大人交代下来,让咱们两个把李秋水务必生擒活捉。”
蔡小关冷笑一声,道:“这个贱女人可不大老实,让我把她手筋,脚筋统统挑断,我看她还敢不敢狂了。”
李秋水听到“贱女人”三个字,心下大怒,左脚一蹬,身子箭射而出,身影虚晃,长剑平平刺出。
这一剑轻若飘风,瞬息之间,已刺到了蔡小关的心口,蔡小关眼前一花,心口已察觉到一股寒意,刘三眼心细如发,眼力卓绝,李秋水脚下一动,他已看的分明,双手一翻,在背后抽出两柄薄如蝉翼的弯刀,这两柄刀刀身近乎透明,月色下流光闪动,劈在了李秋水的长剑之上。
刀身虽轻如薄纸,劲力却强,只听“嗤”一声响过,李秋水长剑下摆,把蔡小关的胸前衣襟划破了。
蔡小关吓的呆了,冷风一吹,胸口一阵阵凉意袭来,她这才惊觉,急忙闪身退在一旁,后背衣襟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蔡小关施展开蝉翼弯刀,双刀此起彼落,月光之下,化作一片淡淡的薄雾,扑向李秋水,他刀法奇妙,两柄刀一攻一守,相得益彰,招式缥缈灵动,不闻丝毫破空之声,蝉翼弯刀上流光隐隐,炫人耳目,李秋水挥动长剑,拨开攻过来的弯刀,她脚下不住后退,斗了多时,赞道:“刘三眼,刀法还不错,可惜啊,可惜。”
刘三眼久攻不下,心下烦躁,叫道:“可惜
什么?”
李秋水笑道:“可惜遇到了我。”
李秋水说到这里,长剑指东打西,刺下斜上,挥左击右,霎那间刺出了三剑,剑锋上剑气纵横,真气流转,每一剑刺出,都划破了刘三眼的衣服,他左肩、前胸、右腿上各有一个小洞,鲜血流出。
刘三眼眼珠飞速转动,虽未能完全躲开李秋水刺来的长剑,也未收到致命伤害,他勉力躲开,呼呼喘气,心脏跳动的异常迅速。
蔡小关这时收起了轻视之心,暗暗骇异,挥动手中红鞭,迎了上去,刘三眼调息片刻,跟着攻上,刘三眼眼观六路,李秋水刺出数剑,均被他在危机时刻,躲了开来,忍不住暗暗惊异。
蔡小关的红鞭使动的轻巧灵活,绵软如水,更为糟糕的是,红鞭蜿蜒而至,血光隐隐,从红鞭上散发出一道道红色雾气,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腐臭之气,令人作呕,红鞭攻势劲急,恰似一片片血浪滚滚而至,刘三眼的蝉翼弯刀配合红鞭攻势,神出鬼没,在一片红光中倏然而出,倏然而没,刀锋四面八方的攻了过来,两柄蝉翼弯刀在红鞭的辅助之下,也不在防守,攻势甚是猛烈。
李秋水长剑渐渐挥动成一片剑光,她心中澄澈,剑锋上剑气流淌于外,红鞭上的毒气奈何她不得。
这三人翻翻滚滚,斗了百余招,蔡小关忽然尖声而叫,叫声甚是凄厉,令人心中烦躁难安。
刘三眼两柄蝉翼弯刀不住撞击在一起,刀锋时而擦过,发出一阵阵呲呲声响,空气中哔哔啵啵,发出一连串的爆破之声,两般声音相互配合,一齐涌向李秋水的耳朵,震荡她的衣襟。
李秋水暗自好笑,心道:“这两人合力斗我,时间长了,终究心浮气躁,不耐烦了,这才想要用邪法害我性命。”她张开口来,振声高呼,宛若龙吟虎啸,尖叫声把刘三眼和蔡小关震的耳鼓疼痛,脑中嗡嗡响动,身子发软,手中的招式也慢了下来。
李秋水长剑可没闲下来,早已看准空隙,剑光一闪,刺中了刘三眼的眉心,一插而透,她手臂一缩,拔出长剑,剑尖递出,剑身上下摆动,夹杂着一阵低鸣的响声,蔡小关挥动红鞭席卷而上,剑光震荡不止,“嗤嗤嗤”数声响过,红鞭被剑锋削作数截,掉落在地。
蔡小关害怕至极,急忙撒手,扔出红鞭,然而李秋水长剑来势何等迅捷,剑光一闪,刺穿了蔡小关的胸膛,她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满脸的不信之色,口中鲜血流出,颤声道:“怎..怎么可能?”她看了一眼横尸在地的刘三眼,心道:“悔不该不听鬼星落大人之言,偷袭李秋水。”脑袋一垂,魂归那世去了。
李秋水拔出长剑,笑道:“刚才还是耀武扬威的样子,转眼就成了死鱼烂虾了,你们两个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死的不算冤啊。”只见蔡小关软软的躺在地上,过不多时,化作了一条头上生有红色肉瘤的红蛇,通身血红,蛇腹处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不住流出,一旁的刘三眼化成了一只白羊。
李秋水念在他们千年修行,不忍他们曝尸荒野,在湖边用两柄薄如蝉翼的刀挖了个大坑,把一羊一蛇推入坑中,用土掩埋。这才站起身来,叹道:“下辈子可不要跟随鬼星落了,他作恶多端,天地不容,在他手下做事,早晚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说完后快步走向篱笆小院,她来在院门外,也不敲门,翻身而入,心中担忧安道仙儿的伤势,快步走近,推门而入。
屋内烛光明亮,只见白衣童子坐在安道仙儿身旁,手中捧着射阳神针,在为安道仙儿施针救治,他回头见到李秋水,登时欢喜无限,急忙问道:“秋水姐姐,你把蔡小关和刘三眼全都杀了?”
李秋水点了点头,笑道:“当然了,否则现在进来的可就是他们,而不是我了。”
白衣童子赞道:“秋水姐姐,你真了不起,这两人是鬼星落手底下的得力干将,你能已一人之力,杀了两人,在好也没有了。”
李秋水笑道:“小老弟儿,不用着急,安心为安道仙儿治伤,一切有我呢。”
白衣童子道:“有了这枚射阳神针,治疗我师父的伤势就容易多了,她不会有事的。”
李秋水坐在床边,道:“那就好。”
白衣童子手握射阳神针,在安道仙儿头顶百会穴轻轻撵动,一道金光透体而入,过了不久,从安道仙儿头顶冒出一股股白烟来,这些白烟从浓厚到淡薄,又过一会,便即消失不见了。
白衣童子左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右手抓起射阳神针,又放在安道仙儿眉心 处,金光透出,他依法施为,在安道仙儿的胸口背心,数处穴道用射阳神针的纯阳真气贯入,过了大半个时辰,安道仙儿终于恢复了神采,眼睛睁开,只是身子依旧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