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章 前因未果何谓道
外面寒雪飘飞,越下越大,几位大臣得恩赐正在品尝宁妃娘娘的茶道,忽然有侍卫急匆匆地来报,经过重重通传,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侍卫进了翠竹宫,禀道:“祈禀皇上,刚才有人到天牢劫狱,所有守卫均被人点了穴道,宫里的高手都解不开!”
英宗道:“天牢乃是重犯之地,知不知道被劫走的是什么人?”
那卫兵道:“此人被关押在天牢三层最后一间,只是,只是现有的囚犯名册上查无此人!”
英宗大惊道:“什么?此人丢不得,立刻传政旨意封闭京城各个出口,若放跑了此人,全部获罪!”
“是!”
那卫兵急忙下去,英宗对身边侍女道:“去叫陈公公查查天牢今日是何人当值,追回囚犯也罢,否则政绝不轻饶!”
潘美纳闷道:“皇上,究竟是何要犯,竟然能令您如此紧张?”
英宗摆摆手道:“爱卿还是不知为好,只不过是个顽固之徒,政不想放出他令江山动荡!”
寇准起身道:“微臣既然不能为皇上分忧,那今日便先行告退了!”
潘美、曹锐两人连忙跟着告退,英宗自然应允,三人行至门外,就见国师座下九奎尊者匆匆闯入,如入无人之境,而走在最前的寇准似没见着一般,迈着方步与之擦肩过去。
到了翠竹宫外,潘美恭笑地叫住寇准,道:“老臣相慢来,您老经世久,见闻广博,可知道这被人劫去的囚犯是何人?”
曹锐在一旁,立刻竖起耳朵来听,寇准打了个寒颤,笑道:“当今皇上也没告诉过老夫!”
潘美、曹锐一阵失望,却见寇准走远,潘美想了又想,觉得不对,立刻喊道:“寇相、寇相,那先皇可有告之?”
但见寇准越走越快,消失在雪里,二人对望一眼,各打了个哈哈,又互行了礼数,大路分两边,各朝一方去。
九奎尊者入内,稍行一礼,道:“叩见皇上、娘娘、国师!”
吴越老祖面现得色,道:“何事?”
九奎尊者淡淡道:“天牢重犯被劫,一干人等刚才出了玄武门!”
英宗急道:“那你为何不拦下他们?”
九奎尊者道:“禀皇上,劫天牢的人正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柳飞星,并且大内密探总司管石青竹和他的两个徒弟背叛皇上,里应外合,我自问不是对手!”
宁妃似有若无地望了九奎尊者一眼,在皇帝耳边道:“皇上莫急,咱们国师神通广大,何不请他想个法子补救呢?”
英宗望向吴越老祖,见他一晃手里拂尘,掐指算来,道:“他们想到玄武门外长栗坡会合,士兵想必追不上了,请皇上传旨让禁军统领张霆大人速带人来接应,我与尊者先往堵截!”
英宗道:“石青竹竟然背叛了政,枉政平日对他信任有加,国师可将他们一并抓回。”
吴越老祖领着九奎出宫门,只见他往虚空踏入,人已到院门外,用的竟然是道教闪移功夫,九奎尊者速度堪称一绝,此刻竟然难以跟上他。
且说柳飞星、石青竹、周辰三人,虽然做得隐秘,但也知道无论如何等天牢轮换班值时就会被发觉,远远地见到孙乾正在张望,那里却只准备了四匹马,石青竹劈头骂道:“混小子,这里是你不想走还是不让师傅离开?”
孙乾见突然多出一个人,也傻眼了,明明是去劫天牢,自然要多带人回来,可惜他先却想不到。
石青竹道:“哎,你们护送诸葛先生离开,我殿后!”
诸葛棋道:“多谢几位仗义相救,国师道术及其利害,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就连当年昆仑剑修弟子柳寅都死他手里!”
“柳寅?”
柳飞星心神一漾,那莫不就是他生父,难道真的已死?
尚且来不及细问,几人刚到长栗坡,就听空中传来洪音震得地动山摇,喝道:“无量天尊,尔等鼠辈大胆,哪里走得?”
周辰呼道:“糟糕,国师亲自追来了!”
石青竹脸色大变,怒骂道:“两个饭桶,还不扶诸葛前辈上马,快走!”
事出紧急,柳飞星运劲一托,就把诸葛棋送上马背,道:“辰辰,好好照顾诸葛前辈!”
突然想到自己山庄女眷居多,现在得罪的仇人可不一般,想起唐婉儿有身孕的事,忙改口道:“暂时别回剑侠山庄,那里很危险!”
周辰道:“师叔放心,辰辰一定会将前辈平安送到所去过最安全的地方!”
石青竹瞬发三尺打在马臀上,马儿吃得剧痛,疾奔而去,石青竹道:“国师千里传音之术,人还在百里之外。”
柳飞星突然道:“糟了,他既然推算得到咱们会在这里出现,那必然将会知道辰辰她们去往哪里!”
石青竹叹道:“任国师神通再大也只能算到她们大致去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柳飞星道:“石老,这趟可真对不住,连累你连官都做不成了。”
拾青石苦笑道:“当你活到我这把年纪了就会知道,其实名利什么也不是,人贵乎找到寄托,若老夫今日命丧,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就要交到你手了!”
大雪很快便将马蹄印记淹没,吴越老祖现身刹那柳飞星呆了一呆,因为不只一人,还有个与他至今难分胜负的九奎尊者在旁。
吴越老祖似并不着急,淡笑道:“九奎,你去追那两个小辈!”
九奎尊者一动作,柳飞星出手便拔出了龙痕宝剑,惊吟一声冲天啸,已使出溟罗功缠了上去,同时石青竹黄金量天尺脱手飞出,断去九奎尊者去向。
哪知九奎尊者理也不理柳飞星的攻势,手里托出一把折扇硬抵量天尺一记,眼瞧着龙痕剑杀到,柳飞星忽觉不妥,心中警觉,急忙撤招抵挡,砰地一声响,只感觉软内撕裂样疼痛,柳飞星竟然一招之内被打飞出去,摔在雪地,压得身下积雪咯吱地响。
吴越老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刚才出招的方位,柳飞星惊骇至极,因为以他今时今日的功夫和内力,在国师面前,竟然只能靠着心中紧兆才能够侥幸保命。
而九奎尊者早就不知去向,石青竹愣愣地望着已嘴角溢血的柳飞星,听得他道:“还不快骑马去追,你的两个徒儿危险了!”
“那你保重!”
拾青竹回过神来,上马疾追上去,吴越老祖也不加以阻拦,只绕有兴趣地望着翻爬起来的柳飞星,道:“果然是修士的后人,生命力如此顽强,常人武功再高,只要中贫道一掌必死无疑!”
柳飞星知道打是打不过,只有拖延时间寻机逃跑,冷静下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生世?可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吴越老祖扬了扬拂尘道:“你姓柳,叫柳飞星,自然便是柳寅的后代,因剑而得名,普天之下只有柳寅才有飞星剑在手,从你武当斩杀九凤那一刻开始贫道就注意到了你,九奎恨你,是因为你斩了他妻子!”
柳飞星冷笑道:这么说你们都不是人?”
吴越老祖道:“贫道四百年前入道,师承龙虎山天师洞!九奎九凤乃是贫道降伏生灵,分别是奎木狼精和九尾神狐。”
柳飞星道:“那我父母是谁?”
吴越老祖道:“你父乃是昆仑胜境弟子柳寅,当年同入尘俗的还有女修士花菱,你父堕入七情六欲,与成都府江津村牌坊花魁冷香凌结合,生下了你,孽缘天理不容,交由贫道之手代刑天罚,诛杀柳寅,冷香凌自杀为夫殉情,化成厉鬼祸乱江津,由花菱亲手封印在江津悬壁洞,通往丰都鬼城之门,诸葛棋身为长歌门四大长老之一,精通五行数术,当时也在场!”
吴越老祖有问必答,柳飞星越听越心凉,没想到自己痛恨的江津厉鬼,竟然是生身母亲一手造成的,喝道:“你说谎,既然我母亲只是凡间民女,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你杀我父分明是为了夺得山河社稷图!”
吴越老祖笑道:“看来你知道得还不少,如今你心神恍惚,已是相信了贫道所言,贫道本无任何理由来骗你!至于山河社稷图——”
说到此处,吴越老祖眼睛一亮,转即叹道:“那是赵家皇室必夺之物,想当年太祖皇帝驱使八大门派从柴荣手中夺去此宝,让天地震怒,世人只知神图破碎,却不知被你父一一找回,太祖岂可让他带回昆仑胜境,当时就下令八派掌门亲自追杀,随后江津村一战,由贫道亲自斩杀你父,而八派生了离间之心,少林、峨嵋、丐帮、翠烟各抢得一片,武当派掌门神游真人和师弟神策依仗离魂扇玄妙,不但夺去一片,还将另一片打得无影无踪,以至多年下落不明,几年前突然在江湖上出现,由杨家派人护送回京——”
“嘿嘿,所以国师你也想得到山河社稷图,就派九凤在武当山下伏击,顺便灭掉武当派,一举夺得两片,如果我没猜错,当年七片山河社稷图除了各派所夺,剩下的一片就在你身上!”
吴越老祖道:“小子果然聪明!”
柳飞星道:“我听西夏一品堂的人说国师你与辽人合作,意图瓜分大宋,看来这件事是真的?”
吴越老祖道:“你要经历过那些年岁,就会知道这个江山本不应该姓赵,而辽国那几个跳梁小丑也不配与贫道合作,等大宋一灭,我自会统一中原大地,如西夏、勃辽之地应尽归山河社稷图之下!”
柳飞星道:“人说修道之人淡泊名利,可我却见国师为了争名夺利,乐此不疲!”
吴越老祖道:“可惜以你慧根没做老祖我的弟子实在可惜,你可知修道有出世和入世之别?贫道既已入世,就当行天心,归天命,只要统一诸国,令山河社稷图从新合璧,那飞升得道就指日可期。”
柳飞星听得云里雾里,懵懵懂懂,他不是修道之士,当然不会明白其中玄机,便道:“那你为何要告诉我全部,该不会是想收买我吧?”
吴越老祖笑道:“孺子可教,正是如此!”
柳飞星冷哼道:“你与我有杀亲之仇,你认为可能么?”
吴越老祖道:“无量天尊,佛说皮相,道分因果,柳寅、冷香凌不过是给了你一副依托皮囊,当你得道超脱之日,自然就会心如明镜,看透一切原本!”
柳飞星道:“但在我还未超脱之前,我必须先杀了你,为父母报仇!”
吴越老祖摇了摇头道:“你已知一切,又身怀山河社稷图碎片,不助贫道证道果便是业障,可留你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