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闻一声“住手”,玄婴吃了一惊,连忙招手收回番天印,同时回头望去,只见月光下一条人影正从竹林中弹跃过来,速度之快犹如离弦之箭。
玄婴不知此人是敌是友,收起番天印,将魔刀擎在手中,指向掠来的人。
荟蔚赶忙拦住他:“不要冲动!也许是我太师叔。”
玄婴便将魔刀向下一捺,静待那人到来。
那人几个起落来到了二人面前,只见他身高不足五尺,裹着一袭破旧褴褛的灰色道袍,看面相年纪已经很老,枯瘦的面颊上满是一道道清晰深刻的皱纹,头发十分稀疏,挽了个蓬松凌乱的道髻,而颌下的一把白胡须却很浓密,几乎有三四尺长,大概为了图方便,分作两缕掖在两肋间的丝绦里,在他掌中还握着一面径直九寸九分的白玉石镜,样子显得十分可笑。
荟蔚一见那石镜便猜出了他的身份,赶忙上前一步跪行大礼,口中道:“龙虎山九岳掌教座下弟子荟蔚,参见一清太师叔。”
这破衣老道正是驻守鹤鸣山的一清道长。
一清“嗯”了一声,示意她起身,然后对玄婴道:“你这小伙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番天印去打太阴月轮!如果被你打实,恐怕两件宝物都有损伤,届时得不偿失,悔之晚矣!”
玄婴忙道:“道长知道我这宝物的来历?”
一清哼道:“番天印嘛!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你一经发出我就认了出来,广成子的道天神器,早就如雷贯耳。”
玄婴又道:“道长说那个玉盘叫做太阴月轮,它······糟糕!它不见了!”
当他扭头望向水潭中央时才发现,那一清口中的太阴月轮因受到惊扰,早就隐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玲珑······”
玄婴倒吸了口凉气,低头看看仍然未醒的玲珑,心道:玲珑之所以昏睡必定与这个什么太阴月轮有关,太阴月轮困住了她的元神,如今又沉入水潭消失了,倘若收不回元神,玲珑岂不是永远这样成了个活死人?
当下不由得忧心化成了怒气,转嫁到了一清道长身上,咬牙道:“道长!玲珑的元神被太阴月轮吸去了,刚才你一声呼喝又把太阴月轮惊走了,结果害的她无法收回元神,成了这副模样,还请道长施法相救!”
一清听出了玄婴口气中的怒气和不满,便踮脚伸头看了看他怀中软绵绵昏睡的玲珑,两只突出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自语道:“怪哉!难道她就是那个有缘人?”
荟蔚没听清他嘟囔什么,说道:“太师叔,玲珑的元神被禁在太阴月轮里了,你要想办法救她一救。”
一清挠了挠本来就没多少头发的后脑勺,说道:“既然她的元神已经到了太阴月轮中,救与不救现在都不重要了······”
“什么?”
玄婴一听既心焦又着恼,大声道:“道长的意思我不明白!方才若不是你发声阻止我,我已经破了太阴月轮放出玲珑的元神了,如何说救与不救都不重要?玲珑若有任何闪失,我管教鹤鸣山化成齑粉!”
荟蔚见他神情有异,真怕他冲动起来做出过激的事,忙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示意他冷静,然后对一清说道:“太师叔,玲珑的性命关系着人间界的安危,她是不能出事的,太师叔若有办法不妨指教我们。”
一清双手一叉腰喝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能不能不要打断我的话头?听我把话说完难道就那么难吗?”
荟蔚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发了火,于是道:“弟子鲁莽了,就请太师叔训示。”
一清哼了一声,向着玲珑努了努嘴说道:“说来说去都怪她自己······”
刚说了一句,他看见玄婴要开口,便一挥手道:“不要打断我!”
玄婴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清接着道:“在天师殿的时候我就示意你们离开,可是你们三个自作聪明偏要和我作对,还放火烧我,好啊!逼得我只好用搬山卸岭移山填海之术逼你们走,嗬!你们倒来了劲儿,这个叫玲珑的丫头还使出什么水滴石穿和我较量。没办法,我只好用相思神镜想把你们送走,天晓得她使了个什么妖法居然给我返了回来,这下好了!把我自己送出了百里之外······”
说道这里他恼怒地瞪了玲珑一眼,又道:“不但把我给送走了,返回来的光还把我的眼睛弄伤了,你们自己看!”
玄婴和荟蔚以为一清道长的眼睛本来就红肿突出,谁想到是被玲珑弄成这样的,若不是玲珑现在有性命之忧,二人恐怕都要忍不住笑出来。
玄婴心道:都说鹤鸣山一清道长的道行比九劫真人和九岳掌教都要高,这样看来也不过如此。
一清盯着他说道:“你一定在想,这秃毛儿老道都说挺厉害的,其实不过如此,是吧?”
玄婴楞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被他猜了个透,便道:“道长说笑了。”
一清道:“我才没有说笑,你肯定是这么想的,不过我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你一般见识罢了。好了言归正传,等我急匆匆赶回来时发现你们竟然穿过了石壁上的空洞来到了后山,还想用番天印去打太阴月轮,所以我才出声喝止了你们,你们可知道这太阴月轮的来历?番天印遇到太阴月轮又会发生什么情况?”
荟蔚和玄婴对视了一下,俱都摇了摇头。
一清便道:“这太阴月轮本是天上月亮精华经年累月照射在黑石崖下碧幽潭里凝结而成的,算来应该也有千年了,由于它是月灵精华所化,本属太阴,因此才叫太阴月轮,自它有了灵气便开始于夜间四处兴妖作怪,数百年前祖师张天师将鹤鸣山做了道场,几经周折才将其收服,用他的杏黄丝绦缚住,禁在此潭中。”
荟蔚问道:“既然张祖师擒住了它,为何不将它毁去,反而留在世间?”
一清道:“你有所不知,天师曾算得此物还有极大用场,只待有缘人前来将其收服取走,你以为我们这些驻守在这里的人都是吃闲饭的吗?我们一半是打理天师殿,一半就是看守此物,不使它脱离束缚。你们不知,近些年来它果然不安份起来了,欲要挣脱离去,所以我才寻得了一株绝阴树种在天师殿前,以绝阴树的极阴之气供养它,使它不舍离开此地。”
玄婴似有所悟,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不让我的龙火接近那棵怪树。”
一清横了他一眼:“废话!我当然不能让你的所谓龙火接近太阴月轮,但是你以为是太阴月轮惧怕你的龙火吗?”
玄婴道:“难道不是?”
一清冷笑道:“小伙子太高估自己了,而且无知的很,太阴月轮不但不惧怕火,相反还喜欢得紧呢!你发出多少龙火它就会吸取多少,如若让它积聚了太多的纯阳火气,它就会挣脱杏黄丝绦的束缚逃出生天,届时再想捕到它可就难于上青天了,所以我才急于将你们驱走。”
玄婴点头道:“好吧,太阴月轮的来历我们已经知道了,我想问一问,为何道长要阻止我用番天印破掉它来解救玲珑的元神?”
隔壁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