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回 空冷·柔碎
徐梵墨慢慢走出房门，看见阶下，被两个婢女按着、拿着书卷女则的徐芯柔，冷冷笑了一声。
徐芯柔咬牙切齿地说道：“徐梵墨，你当真以为，我沦为阶下囚，你的日子就好过了吗！你就可以得逞了吗！”
她垂下眼帘，道：“不，我不这样以为。在你看来，我便可以平步青云，一生高枕无忧，重获王爷宠爱。可你，真的错了，错的离谱！我根本没想过要与任何一个人争，没想过要与任何一个人抢。我只想好好儿过日子，与世无争。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海棠和你，还有任何一个与我作对的人，都为何不能好好的，家和才能万事兴啊。”
“我呸！”徐芯柔狠狠啐了一口。“你不要在这儿惺惺作态！殊不知你放荡的样子被多少狗男人看过！我怀疑王爷在宠幸你时，是不是瞎了，是不是傻了，是不是醉了！才使得你重获恩宠！我徐芯柔，与你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她几乎最后一句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来的，面目狰狞，若不是婢女按着，徐梵墨恐怕早已被她扑倒在地，活活掐死了吧。
这时，一个人影走了进来，看看徐梵墨，又看了看地上的人。
殳漠不理会她，对徐梵墨道：“我要与你有事儿商量。”
徐梵墨点了点头，吩咐那婢女：“让她好好诵读女则。天凉啦，本宫也要回去，烤烤炉子。”说着白她一眼，与殳漠走了进去。
徐梵墨换上了温和的面孔，让殳漠坐下，全然改了刚刚的冷声，柔和道：“你在府中，住了有些日子了，你是想再次隐山归林，做一名江湖杀手呢？还是留在这儿，保护我？”
殳漠毫不犹豫道：“我想过，若是我再次去江湖做杀手，必定再次被暗狱追杀，不知还有多少林间人士因我而受苦。这里……可能会有与我相伴一生的人。你要知道，我不仅是个杀手，还是个女人，需要家的温暖。”
徐梵墨释然一笑：“那你，便留在我身边，我定会为你做主。等有了势力，便帮你重查当年之事，给你父母慰藉。”
殳漠苦笑：“这，倒不必了。暗狱，他是我杀亲仇人，我只要杀了他，便可以解心头只恨。”
徐梵墨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这个想法是极好的。”给她递去一块枣泥糕，道：“我会帮你，你也要助我一臂，将她……”她看了看门外，又做了一个砍的手势。
殳漠点点头，接下枣泥糕，吃进一口。
一天的雪未停，直到翌日的早晨还没停下，一直到了翌日的中午，才缓缓由大变小，没了雪。
徐梵墨正在吃着午膳，裕儿进来道：“娘娘，柔侧妃要走呢。”
徐梵墨笑笑：“是庶妾。”
裕儿点了点头。
她道：“若她没昏厥，便再让她跪着，等到我用过午膳，睡过午觉，让她来求见我，亲自给我问罪。若是无诚意……痛责三十大板，继续跪，跪到我满意！”
“我那日烈日当空，受了杖责，又跪于烈日炎炎之下，谁能体会！遭人诬陷的滋味谁能体会！今日必定好好治治她！让她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不该！我作为她姐姐，自然有权利管教她！若是旁人非议，便罚徐芯柔的月例。”
庶妾的月例本就惨淡，除了每月的三十两银子，便是黑碳一缕，布匹三匹，最为普通的硫玉七块，若是没有这些东西，别说过冬，过年也吃力万分！
她这一次，一定要狠下心来！
哪知裕儿出去告诉了徐芯柔之后，徐芯柔便大喊：“徐梵墨，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给我滚出来！徐梵墨……！”
裕儿面漏难色，进来请徐梵墨的意见，徐梵墨淡淡道：“传话，徐庶妾目无尊上，辱骂侧妃，掌嘴！扣一个月月例！”
裕儿再次进来，徐梵墨不耐道：“不是掌嘴么？”
“徐庶妾……晕过去了。”
她倒也不惊不奇，道：“本不用大惊小怪，跪了一天一夜，她能坚持至现在，也算她有能有耐了。去，禀告王爷，请示他，要不要将徐芯柔泼醒，还是让她回去？”
裕儿应言，去了是雅居，看到周冉妩媚的坐在君黎熙腿上，不断乞求：“王爷，给我……我要……”用她的食指在君黎熙心口画着圈。
裕儿轻咳一声，跪下：“奴婢见过王爷，见过王嫔。”
君黎熙不悦地皱了皱眉道：“你不是冕梅房的么？来过作甚？”
周冉白了一眼，自然是不屑。
裕儿道：“墨侧妃，让奴婢来请示王爷。徐庶妾昏倒，是要请个医监来看？”
君黎熙道：“她也跪了一天一夜，便送回雅云房，请个医监来吧。”
裕儿应了下去，没想到周冉获了宠。
裕儿回到冕梅房，对徐梵墨所说的却是：“王爷的意思，是要泼醒她，让她再跪，跪到再一次下完雪为止。”
徐梵墨略微有些吃惊，再怎么说，君黎熙不是说话不算的人，也不是那么尖酸刻薄的人。既说了要让徐芯柔跪到现在，又为何要她再跪呢？
她看向了裕儿。
裕儿心虚地避开了徐梵墨的目光。
徐梵墨也未察觉。再怎么说，徐芯柔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就应该承担！
“嗯”了一声，道：“将刚刚你向我禀报的，如实告诉门前之人。”
裕儿去了。给她们所说，又是：“娘娘的意思，纵然王爷发话，她也解不了恨，让她继续跪着，跪到下一次下雪之毕，否不得起，然诛之。”
几个宫女道了是，有一个便从缸里舀起冷水，当头给徐芯柔浇了下去。
一个激灵，徐芯柔醒了过来。
裕儿白一眼，走了进去。
随即，便听到徐芯柔沙哑的嗓子的哭喊声。
徐梵墨幽幽叹一口气道：“裕儿，这王府不比宫里，可是，也太可怕太可怕了。”
裕儿道：“您知道，为何这些小人便都要斗么？就是因为，自己终身，都要没有自由，在这里孤苦一生。正因如此，他们才有报复人的快感，她们只要以为，将那个人打败、征服，自己就有那种得不偿失、转瞬即逝的快感，再对付下一个人。如此轮回，群起效仿，便也被迷了心智。”裕儿轻声道：“恕奴婢斗胆问一句，娘娘，您有快感么？您快乐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