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窗纱轻薄, 月华自窗棂子滤进, 绡纱帐前一片银色的白。
墙角铜制雁鱼灯内一点烛火摇曳,微黄的光朦朦胧胧。
昏暗中, 火热相贴,他呼吸喷在她的颈侧, 炙灼一片。
突如其来这一出, 楚玥下意识就推他, 傅缙却纹丝不动, 反俯身过来, 轻吻她的唇角。
她还懵着, 偏了偏头,微微蹙眉, “你,你怎么了……”
她就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回事?
楚玥稍稍一避,下一刻就被一个紧实的胸膛搂实了, 傅缙臂膀绕过她的腰背,将她紧紧箍在怀中。
他蹙着眉头,看着有几分委屈, 低低道:“很难受……”
他禁不住轻轻蹭她, 他真濒临爆发边缘,但想着她睡着,又有犹豫,动作特地大些, 她才醒了。
“先前委屈了你,我……”
他拂了一把她的额发,“我日后必不会再如此。”
傅缙神色隐忍极了,汗水沿着下巴,“啪”地滴落在楚玥颈窝,他已紧紧抵住了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低低说罢,又再次俯身亲吻她,呼吸声极粗重,他无法继续保持轻柔,力道大了起来,直直压上去。
楚玥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实话说,随着二人关系好转,逐渐相处不错,她其实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孤男寡女,日日同衾共枕,关系比以前好了,进而引发某些方面的兴趣,其实很正常的。他要是长久没想法的话,就该怀疑他身体有毛病了。
其实楚玥并没有过分看重那一层膜,毕竟她两辈子都活在不怎么重视贞操的社会里,好歹算嫁人一回,婚姻存续期内,他目前对自己也算不错的。
她对他没有恶感。
她想过,若他一定得要身体上的深入交流,也行吧,毕竟二人目前是夫妻名分。
闹僵了就没意思了,傅缙个人条件非常优异,身边很干净,没半点乱七八糟的东西,还能接受。
自己也没吃亏不是?
她潜意识里大致有些心理准备,但真想过这么快,这么骤不及防。
完全不带过渡的,睁眼那会真被他吓坏了。现在慢慢缓了一些,理智倒回笼一些。
想是这般想的,只事到临头,又发现预想和现实还是有差别,铺天盖地的灼热气息,陌生粗糙的触感,过分亲密摩擦,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慌的。
“你,你,轻一点儿……”
根本无法推动他分毫,挣了两下,反感觉他喘息越来越重,箍得越来越紧,呼吸都混合在一起,糊里糊涂一阵火热厮磨间,骤感觉他重重往下一压。
……
夜色沉沉,万籁俱静。
禧和居正房宽敞的内室,一整套精雕螭虎纹的紫檀家具,几榻椅案有序摆放,烟蓝色的帐幔迤垂在地,描金团鹤纹大座屏后,是宽大的紫檀拔步床。
一切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但仿佛又有了那么一点不同。
浅杏色的绡纱帐子内,隐约见两具躯体交缠在一起,一矫健有力,一柔软纤细,半覆在一起,低低地喘着。
楚玥半枕傅缙的上臂,他汗津津的,她也汗津津,感觉并不好受,只剧烈运动后的余韵仍在,他手臂压着,她都没心思去挪了。
头回的感觉并不特别愉快,尤其是傅缙一开始的动作颇有几分生涩,全凭本能而动,她疼,但似乎他也疼。
当时她还有些闲心思疑,莫不是他也是头回?话说他身边伺候的一直都是男仆小厮。
这点就无从考证了,不过他学习能力很强就是了。
第一回他有点快了,当时他的脸色一言难尽,仿佛遭受了奇耻大辱,不可置信表情僵硬,楚玥没敢笑,因为她知道这时笑不得。
虽她没笑,但还是遭了秧,傅缙二话不说决定一雪前耻。当然他也真雪耻了,他身体力行证明了方才只是失误,冗长激烈一场,他酣畅淋漓,她却受不大住。
毕竟头回,她觉生疼。
傅缙粗喘很快缓和,抬手拂开她脸颊汗湿的几缕青丝,楚玥睁眼看了看他。
方才贲张的肌肉尤有汗渍,他明显精力充沛,游刃有余。
她就不大行,已不爱动弹了。
素日潋滟的一双美眸,如江南烟雨般朦朦胧胧,眼角犹有春色,喘息中肌肤绯粉未褪,只明显力竭,这一眼有气无力的。
他轻吻了吻她:“快睡罢。”
楚玥其实想洗一洗,身上汗黏黏的,腿心更黏,另外傅缙不是洁癖吗?这不洗澡他能睡着?
想得多,只眼皮子支应不住,她想往后挪一挪,靠得太紧,她很不习惯,可已迷糊了过去。
很快,她清浅微乱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被吮得比平时艳红一些的嘴儿微微张着,她已经睡着了。
傅缙低头看她良久,腾手扯了一床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先前那一腔燥热寻着了正确泻出的口子,心身畅然,他紧了紧手臂,也阖上双目。
墙角雁鱼灯内烛火轻轻摇曳着,寂静的夜。
……
次日清晨,傅缙准时睁开眼。
怀里暖暖的,他垂目,见她蜷缩着身体,正挨着他睡着,呼吸轻轻浅浅,喷在他的胸膛上。
他轻轻抽出手臂,取了软枕换给她垫上,这才撩起纱帐,去浴室就冷水略洗了洗,换上青底暗红的武官袍服。
楚玥酣睡,这一丁点的声音根本惊动不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傅缙这才无声撩起门帘出了去。
禧和居的清晨,虽安静无声,但各处早已忙碌了起来,孙嬷嬷领着一干侍女们,捧着铜盆温水巾子胰子等物,正候在廊下等着。
一般这个时辰,主子就起来,年后她事忙得不行。
孙嬷嬷有些心疼地想,才想罢,就听见房门“咿呀”一声轻响,傅缙迈步而出。
“给世子爷请安。”
基本都是傅缙先出来的,有先前的规矩在,他还在谁也不敢入内,一见人,立即福身请安。
傅缙“唔”了一声,他平日总直接大步而去,今日却顿了顿,吩咐:“莫要惊醒少夫人,让她睡。”
孙嬷嬷等人诧异,窥了一眼,却见傅缙目光炯炯,神采奕奕,精气神儿格外地好。
有些奇怪,但众人不敢怠慢,忙福身应了。
傅缙身影消失在廊道拐角,孙嬷嬷收回视线,蹙了蹙眉。
她觉得有些古怪的,心里记挂,连忙推门进屋。这才进里间,鼻子动了动,一阵类似麝香般的异样气息,她心一跳,急步绕过重重帐幔和大屏风,一把撩起纱帐,那味道更加浓郁。
衾枕凌乱,楚玥半趴在软枕上,青丝披散,身上盖了薄被,只微露的一点儿肩膀,却可见她身上并未曾穿衣,有两点微微红斑,印在她白皙的颈项上,肌肤粉嫩还白,那红斑就比较明显。
孙嬷嬷是过来人,如何不知?
她一时也不是是惊是喜,她知道主子和姑爷底细的,绝念想很久了,但又终究是个传统人,见这阵子世子爷和主子好了,又忍不住有点点盼着。
终究还是欢喜多些,唇角翘起,正蹑手蹑脚要退出去,忽楚玥动了动。
“……嬷嬷。”
生物钟使然,楚玥还是差不多时候就醒了,动了动,某处有些微异常感,但不疼了。
她看着帐顶,躺了片刻,这才拥被坐起。
这一坐,雪白的脊背微痕点点,更加明显。孙嬷嬷赶紧去扶,捡了角落寝衣抖开搂住,柔声道:“婢子这就命人提水来。”
楚玥坐了一阵,这才回神去了浴房。
温热的水浸过肩颈,她长长吐了一口气,昨晚记忆还清晰得很。她和傅缙,真有了夫妻之实了。有点别扭,很不习惯,却有点意料之外清理之中的感觉。
行了,不想了,该想的她早就想过了,权当履行夫妻义务好了。
楚玥掬了一捧水在脸上,抛开有些复杂的思绪,快手快脚洗干净了。才披上寝衣,她忽想起一事,忙对乳母说:“嬷嬷,先前备下那些药丸子呢,你快些取来。”
婚后,她特地让青木给寻给名医来,给配了药丸子,作用是避子,以备后用。
这些药丸子倒是好物,每月算着日子服下几丸,就能达到效果,不伤身体,很对得起它的大价钱。
当初楚玥想着有备无患,没想这么快就得用上了。
孙嬷嬷惊:“药丸子,您,您和世子爷……”
这些时日,楚玥和傅缙处得很好的,态度平和,二人打趣玩笑,日常也问彼此的起居,看着其实和寻常夫妻没什么两样。
不,不,比寻常夫妻要好多了,看哪个男人能常驻正房,不往其余地方挪一步的?孙嬷嬷这辈子就见过这么二三个。难怪她又悄悄生起期盼的。
眼看越来越好的,但谁知好不容易圆了房,世子爷出门前还特地吩咐不许惊醒主子,主子却要取拿药丸子。
“去吧,你旧日不是说了,让我晚两年要孩子才最好吗?”
有很多事,楚玥无法深入和乳母解释。
和傅缙深入交流,接受起来并不是一件过分困难的事。毕竟,傅缙其实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洁身自好,对她也算好了。
甚至客观来说,他个人条件优异,也无花花心思,有责任心非常上进,是一个不错的伴侣人选,跟他过日子肯定能过得来。
可惜,楚玥和他的情况有点特殊。
身体上的交流也就算了,关键是她没要孩子的心理准备。
年岁不大只是其一,第二才是最重要的,将来有什么变数谁也说不好。
甚至,她和他最终会分开也未定。
万一有了孩子,折磨的就是大小三人,最痛苦的大概是孩子吧?
何必呢。
是夫妻关系,处得也不错,深入交流就深入交流了,楚玥并不反感傅缙。
但她也没非得捆住一辈子的想法。
顺其自然吧。
她吁了一口气。
捻起药丸子瞅了两眼,送进嘴里,楚玥端起温水茶盅,一仰首吞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明天见啦宝宝们!啾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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