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路被堵了?
潘厚仁紧张地扭过头去一瞧——真的被堵了!
更让潘厚仁惊讶的是,从后路堵上来的那些分明不仅仅是民家白子,粗略一数就有七八个民族之多,从服饰上分辨竟然包括了彝族、瑶族、傣族等等民族。
“这是肿么了?”潘厚仁两眼发直,他不知道为何这些民族会统一起来,针对天龙寨,难道是老段这厮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是抢人家小媳妇儿了?
潘厚仁转头看段正鑫,老段此时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西朵花,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潘厚仁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段正鑫突然一拨马头,向着后面围上来的人大吼道。
“段易长鑫,难道你忘记了大家都是菩萨灯下喝过血酒的兄弟?”
人群当中一个彝族汉子打马走了出来,他身上的服饰让潘厚仁看的有些眼花。虽说在昆明城里他也看过不少彝族人,阿咪子也不少,可是跟这个叫阿西朵花的家伙一比,那些人穿的就跟乞丐似的,让潘厚仁禁不住腹诽:不愧是叫朵花,穿的真是跟一朵花似的。
很显然这个叫阿西朵花的彝人是头领级的人物,否则不可能一身衣服目测也在二十斤以上,而在围堵的这支“多民族部队”里面,这阿西朵花也是带头的。潘厚仁盘算出这点之后,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擒贼先擒王。可还没等他将心里这五个字说出来,就听身边传来干涩的金属摩擦声。
“你干啥?”潘厚仁转头,诧异不已地问四疯。四疯已经将后背上的长剑拔出了一半,此时正两眼直愣愣地罩定那阿西朵花,咬牙切齿道:“擒贼先擒王!”
一瞬间,潘厚仁感觉很悲催,一面阻止四疯,一面连声哀叹自己“智商下降的很厉害”。
“阿西朵花,我究竟啥地方对不起大家了?”段正鑫并没有注意到潘厚仁和四疯这边的插曲,他只是驱马上前,跟阿西朵花对话。
潘厚仁在成功阻拦了冲动的四疯之后,原本打算好好听听两人会说些啥,暂时不要介入少数民族之间的争端,然而正所谓人倒霉的时候那是躺着也会中枪,段正鑫跟朵花之间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就扯到了他的身上!
只见那阿西朵花右手一抬,戴着卵石大小银戒指的手,就指向了潘厚仁。
“他可是就是那个潘氏运输公司的。董。董。”
“董事长!”
替阿西朵花接上这个词之后,潘厚仁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二,明明还没到自己出场,怎么就急不可耐了?难不成每个成功的男人上辈子都是哈士奇?他不想成为众目睽睽的焦点,然而此时,他已经变成了场上唯一吸引目光的灯塔。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潘氏运输公司的董事长,潘厚仁,各位,本人好像没有得罪过你们吧?”身为一个男人,总有属于自己的尊严,哪怕接下来可能是腥风血雨,但潘厚仁依旧一往无前——四疯还在呢,怕啥?
“他就是董事长啊,好年轻哦!”说这话的是老人。
“他就是董事长啊,好有钱哦!”说这话的是商人。
“他就是董事长啊,好帅哦!”说这话的。不是女人,是基友!现场没有女人,战争,得让女人走开,可是不会排斥基友!
“您就是潘董事长?”不知道是不是阿西朵花的习惯,他愣是将潘厚仁的名字变成了四个字,潘董事长,听上去好像蛮不错的。潘厚仁点点头,道:“如假包换。我这次来大理,是来找我二叔的,怎么,你们见过他?”
也不知为何,潘厚仁总觉得这些人在听了自己名字之后,并没有太大的恶意,跟刚才段正鑫站出来说话时那种浓浓的硝烟味道截然不同,甚至于潘厚仁还能感受到他们眼中有那么一点巴结的味道,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错觉。
“潘董事长,您说的二叔,可是潘德明?”人群当中有个白子站了出来,问道。
潘厚仁点点头,那白子立刻道:“我晓得,我晓得,他和他的人马,都被天龙寨给扣押起来了!”
“这不可能!”
不等潘厚仁开口,段正鑫立即大吼否认,谁不知道潘德明是天龙寨的衣食父母,这么多年以来,天龙寨泰半的收入都是替潘德明打工换来的。如果说潘德明会成为天龙寨的敌人,打死段正鑫都不信!
“段寨主你先不要生气,若是不信,你回头看看,天龙寨的人不是也出来了么?”那白子抬手指向潘厚仁等人身后,随着他的提醒,潘厚仁等人回头一看,果然,从天龙寨的寨门里,也有一群人,大概数量在两百个左右,正浩浩荡荡的排着杂乱队伍,向他们走来。
“寨主,是董观音瓶!”
段正鑫身边一个白子开口,那神情和语气顿时让潘厚仁心中有了明悟——怕是在天龙寨中跟段家有纠纷的大势力之一,至于说董观音瓶这样怪异的名字,潘厚仁自动过滤了,简称董平嘛,还算是可以听。
那董平的年纪也不小了,只是坐在马背上仍旧是腰身笔挺,在他身边拱卫着不少彪悍的白子,阵容彻底将段正鑫给压了过去。
如今在这个不算宽阔的地方竟然堵上了三拨人,潘厚仁感觉自己已经有些麻木了,他看了看阿西朵花,又瞅了瞅脸色铁青的段正鑫,最后将视线投在神情平静的董平身上。
“娘的,若是火并起来,本少爷逃出生天的几率好像比较低啊!”在粗略的统计过三方数量之后,潘厚仁心中就开始打退堂鼓。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云南人,他也知道若是真的发生火并,压根就不用指望这些穿着花花绿绿服装的人会手下留情,别说是这个冷兵器时代,就算是在后世,大家都属于五十六朵花的大家庭时,发生火并仍旧是死伤惨重!
“等一等!大家,请等一等,听我说一句,听我说一句!”
也不知潘厚仁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在董平人马已经快要进入危险距离的时候,突然跳下马儿,冲到三方的中央位置,高举双手大声吼道。
“呀,师侄,你这是要去当箭靶子么?好,师叔陪你!”
随着潘厚仁的举动,一个略带童音的声音也传入众人耳中。那声音好听是好听,就是逻辑好像不怎么正常,不用说,在场能够这样的,也就只有四疯了!即便是他站到潘厚仁身边时,脸上仍旧看不到半点紧张、畏惧或者是跟壮烈有关的表情,唯一可以分辨出的神态,那就是——兴奋。
“师叔,求您老人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别动手呀!”潘厚仁苦笑着低声叮嘱了四疯,等到他肯定的回应之后,潘厚仁才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冷静,刚刚那位阿西朵花的头人都说了,大家都是在观音菩萨面前喝过血酒的兄弟,那大家就都是亲戚,一家人有事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用不着动刀动枪的伤和气!”
“哈哈,我们是兄弟?好吧,就算我们大家是兄弟,亲戚,那潘懂事长,你跟我们好像没有喝过血酒,不算是亲戚吧?”那董平突前一步,壮硕的身躯缓缓府向潘厚仁方向,大声应和道。
“这。”潘厚仁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反驳的说法,其实他刚刚这么说也就是没话找话,让大家冷静情绪而已,谁想过跟这群野蛮人当亲戚啊?至少他没想过!
“他怎么不是亲戚了?他老婆就是我女儿!”不知道是段正鑫反应快,还是他早就等着说这句话了,总之那董平话音才落,周围的人刚刚张开嘴巴准备笑,结果就被段正鑫这颠三倒四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理论上,段正鑫好像半点都没说错!
只不过这样一来,却给了那董平以口实,潘厚仁见那董平只是微微一愣,随即转过头去,望着跟在他身后的天龙寨人大声道:“你们都听到了吧?我是不是没有说谎?潘家和段家早就是一体了,他们只顾着自己赚钱,啥时候考虑过大家的死活!”
听到这话,天龙寨的人个个脸色不忿,性子急的已经鼓噪起来。潘厚仁不得不狠狠地瞪了眼段正鑫,暗道:“就你老小子聪明是不是?我娶不娶你女儿还两说呢,你就不要脸的开始制造社会舆论了是不是?想让本少爷当陈世美了是不是?”
“大家不要这样想!”眼瞅着天龙寨的人情绪越来越激动,潘厚仁不得不再次高举双手,大声吼道:“我跟段寨主之间是有婚约。呸呸,不是跟段寨主,是跟他女儿段灵玉之间是有婚约,但大家应该高兴啊,这是好事儿了,我家有钱,我也有钱,所以今后段家跟潘家成了一家人之后,段家就不再需要赚钱了,因为我可以养着他们呀,到时候,原本该段家赚的钱,今后不就轮到你们赚了?”
神逻辑!
只能说潘厚仁这长长的一段话压根就是个神逻辑,然而他说得又快又急,加上其中弯弯绕绕的不少,在场的又大多是汉话都不一定听的明白的少数民族,恐怕听的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最后一句:“原本该段家赚的钱,今后不就轮到你们赚了?”
说完这话之后,潘厚仁注意观察董平跟阿西朵花的脸色,让他意外的是,董平脸色明显缓和,而那阿西朵花却是变得更加紧绷,这让潘厚仁有些不解,难道是阿西朵花汉语水平太高,听明白了?
“此话当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