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玉兰至今仍旧没有服软,如今京师里够档次的,也就是咱们的两家国色天香,以及她白玉兰的暖阁了,不如这样罢,咱们弄个‘真爱五姑娘’的评比,她暖阁不是有四季花什么的头牌么,当初挖墙角的时候我已经放了暖阁一马,嘿,这次一定要把她们搞下去!”
“真爱五姑娘?”
单纯的女人或许不能听出这五个字里蕴含的意思,可小婵娟不单纯啊!口中重复着这五个字,整张脸却是红了起来,随后还啐了一口,低声道:“东家啊,你可真不是一般的.”
“坏?嘿,我是勾栏院子的东家,能不坏么?咱们要弄,就要弄点噱头出来,对于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男人来说,还有比五姑娘更贴心的么?就这么定了,回头你好好的构思构思,我事情多,指不定啥时候就忘了。这事情你也跟风野子商量商量,到时候我再写几个曲子出来用.”
“东家你要谱新曲了?”
小婵娟听潘厚仁这么一说,两眼顿时闪烁起光芒来,对于国色天香来说,潘厚仁谱的那些曲子可真是重头戏,可以说很多国色天香的贵宾都是冲着国色天香演绎的那些歌曲来的。
“嗯,等手里的事情稍微松动,我会弄几首给风野子的,放心.哟,人来了!”
因为潘厚仁所在的位置较高,即便是坐在椅子上,也能看到远处的街角,一群穿着丝绸长衫的年轻人,正迈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朝着国色天香而来。明朝时期普通人不得穿丝绸,像这样一群穿着绸缎长衫还顶着方巾的年轻人,除了驯鹿社也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地方可以纠集了。
“来了?”
小婵娟臻首探向回廊栏杆之外,声音却略微有些颤抖。
“看看那杨国的手段吧!”
跟小婵娟的紧张相比,潘厚仁心中却很放松,他相信杨国,更相信自己备下的后手!
驯鹿社这二十几个学生,年纪原本就是十七八岁,正是青春气盛的时候,说通俗些,就是一群“愤青”,虽说潘厚仁从不曾看不起愤青,他在后世也曾经是个愤青,一个算是老资格的愤青,可他时常提醒自己,当愤青可以,但是不能因为自己愤青,就被别人利用!
被人利用的愤青就没有资格再叫愤青,而应该是叫“傻青”。
在潘厚仁看来,那些此刻正义愤填膺朝着国色天香而来的驯鹿社学子,其中大部分就是被人利用的傻青。
这群学子当中除开傻青之外,就是杨稷和他的狗腿子,属于别有用心的一群人,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要引导驯鹿社跟国色天香发生冲突。
面色阴沉的杨稷走在一群学子的最后,他不是跳的最厉害的那个,这种习惯性的保护自己,也是杨稷在他老子潜移默化下形成的性格。此时杨稷心中正在盘算,若是一会儿闹起来之后,最好不能去找五城兵马司,而是去找都察院的御史!
虽说杨稷根本就还没有步入仕途,可毕竟家中有个内阁大臣的爹,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只要他愿意问,装出乖宝宝的模样,他老子杨士奇总会不厌其烦的说给儿子听的。
故而杨稷知道在前几天,潘厚仁让都察院和锦衣卫一起栽了个大跟头,他甚至知道引起这个事件的幕后人,正是在驯鹿社里一直想跟他别苗头的刘重!
虽说他跟刘重目前算是有个共同的敌人,可惜两人之间根本不会出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样的情况,只因为两人都清楚对方的目的,国色天香只有一个,谁也不肯放弃这样一块肥肉。
不过不能合作不代表不能借力打力!
在策划这个静坐行动之前,杨稷就已经做好了各种打算,包括若是潘厚仁一方使用暴力的话,他应该怎么样应对,他甚至想好了,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牺牲一些驯鹿社的学子。
是的,牺牲!在杨稷看来,除开他们这种圈子里的人之外,其他凭借真学问来到驯鹿社就读的学子,都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而已,既然是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该牺牲的时候就要勇敢的去牺牲!
或者准确的说不是“去牺牲”,而是“被牺牲”,作为棋子的,是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如果潘厚仁敢动武.”有刘重上次的经历,杨稷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只不过这次他有准备,只要潘厚仁动武,那么驯鹿社学子们的笔杆子也不是吃素的,等不到明天,潘厚仁和国色天香就会被淹没在一片骂词当中。
“就是他,就是他!”
杨稷的思路陡然间被尖利的叫声所打断,他本能的皱眉,抬头,就看见一群花花绿绿的——女人!
尖利的声音从那群女人口中发出,这群不知道来自何方的女人,搽脂抹粉,厚厚的打扮让人看不清楚真实的长相,可是从身材五官来看年纪都在三十往上的,打扮的却是像一群小姑娘,跑动起来脚步声轰轰烈烈,给人一种地震的感觉!
光是从年龄的对比来说,杨稷觉得这些女人几乎都可以做他们这边这群人的妈了!
“抓住他们,这些昨夜过夜不给过夜费的家伙!”
领头那身量有两个杨稷宽的妇女发出凄厉如同杀猪般的叫声,那声音刺破了京师城的天空,穿过了半条街道,钻进了潘厚仁的耳朵里!
“噗~”一口茶水喷出,潘厚仁面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这.这杨国也是穿越者吧?”眼前一幕让潘厚仁脑子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此,如果杨国不是穿越者,又岂会导演眼前这熟悉的一幕!
然而对于潘厚仁来说是熟悉的一幕,却是让驯鹿社除开杨稷之外的学子们纷纷傻了眼!
从某种意义来说,能够进入驯鹿社就读就等于是后世保送上北大清华样的,个个都是常规意义上的好学生,虽说他们人聪明,书读的多,可是在社会阅历上,往往就如同白纸一般的干净,啥时候见过这般的阵仗?
那一群妇女,或者说资深腐女们,跑起来路来如同是地震,脸上簌簌的掉落白色粉末,挤眉弄眼的神情让人想起传说中的巡海夜叉,还是母的那种。
“这是怎么回事.”
“妈呀,救命啊!”
“不,不要过来.”
那些从小到大就是三好学生的驯鹿社学子,一辈子啥时候经历过眼前的阵势,在没有人组织的情况,一个个接二连三的傻了眼,甚至接下来该怎么办都不知道了,活像是一个个即将被推倒的软妹纸。
目瞪口呆的可不仅仅是这群学子和杨稷,站在潘厚仁身边的小婵娟,此时也是抬手掩住她那豆蔻般的双唇,一双杏眼瞪的老大,“这..这是什么情况?”
让小婵娟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别看那些学子惨兮兮如同被狼群围上的绵羊,可是狼群却是不会放过眼前的美食。
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那些浓妆艳抹的中年大妈像是一群没有刹车的野马般“轰”地跟学子们的团队狠狠的撞在一起,每个大妈都选择了一个年轻的学子,第一时间张开双臂将其揽入怀中,像是抱亲儿子亲汉子一般,陶醉之中还不忘“亲亲”、“爱爱”的喊个不停。
至于说领头的那个妇女,虽说她一个学子都没有抱住,却是双手叉腰,极为霸气的站在大街中央,扯开喉咙大声吼道:“你们这些青钩子,虽说咱们高兴不收钱,可也不能天一亮提上裤子就跑吧?跟老娘们回去,好好伺候上一天,过夜资就免了你们的罢!”
“完了!”
杨稷因为一直拖在退伍的最后位置,见机不对早早的避开一边,所以才逃过了中年大妈们的“熊抱”,可如今眼前的场景加上那彪悍的领头大妈一吼,杨稷面色入土,他知道今天针对国色天香的行动算是彻底完蛋了!
不得不说这批如狼似虎的中年妇女还是有点料的,至少胸前雄伟,不少学子刚想开口分辨,就被塞了慢慢的一嘴,杨稷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醉奶”,但他能够确定,经过今天这事情之后,这些人怕是会受到沉重的打击,能不能恢复都是两说!
若是这件事情在京师里流传开来,那这群学子的未来,恐怕就灰暗了!
如此可怕的一件事,怎能不让杨稷感到绝望!
他本能的抬头看了看还有半条街的国色天香,虽说他未必能够看到二楼回廊里坐着的潘厚仁,然而此时杨稷却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冷——刚刚升起来的八月暖阳并不能让他感觉半点温度,反倒是沿着脊背流淌下来冷汗,表达出他对潘厚仁深深的畏惧!
“狠,太狠了..”杨稷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眼前这幕必然是潘厚仁在指使,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还能借此又闹到皇上面前去?老实说,即便杨稷手中有点证据都没有信心在朱棣面前摆平潘厚仁,更不用说这件事情他是半点证据都没有!
相反,若是问起这群学子究竟是要做啥时,难免有人会说漏嘴,到时候万一牵连出他杨稷来,那才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
正所谓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咽,面前乱成一团的景象让杨稷死了的心都有了!他只能庆幸在策划整个过程当中他一直没有露面,都是手下几个狗腿子干的脏活,无能为力之下,杨稷只能是偷偷的撤走了!
在暗中导演了这么一幕的杨国,正在另外一个街口当街的茶肆座位上满意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杨国也算是老江湖了,这种事情断然是不会亲自出手的,潘厚仁不是给了他三百两么,他拿出了二百五十两,找京师里最底层的家伙出面,策划了今天的行动!
若是仅仅眼前这样一幕,那是远远值不起二百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这可是潘厚仁安排给他杨国的第一件工作,杨国自然是希望能够做的尽善尽美,给他这个新东家留下个好印象!
况且潘厚仁出手很大方,大方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杨国原本的东家成国公,这让杨国心中暗自庆幸自己人生之路没有走错,也就更加坚定了他要将此事办好的决心。
就在学子跟大妈乱作一团的时候,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了。(未完待续)